辰润阳、辛同银等人一听官军有五百人,吓得脸都白了,就差没有尿裤子。想来也是,五十人对五百人,还是受过训练的官军,怎么看都是打不过。
宋燕玮心下也是暗暗吃惊,不过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道:“才五百人而已,有何惧哉!”辛同银冷冷的道:“宋姑娘,你可别说大话。那是官军,我们哪里打得过。”宋燕玮听辛同银语气中有讥讽之意,也不生气,微笑道:“我既然敢于说这大话,自然有退敌之策,你也不用讥讽,到时候自见分晓。”
辛同银道:“你有何退敌之策,不妨说出来听听。”宋燕玮道:“山人自有妙计,现在说了就不灵了。”辛同银冷笑道:“你能有什么妙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仗着美貌,迷惑了岳林,让他对你言听计从,你却又有多大本事?前番你说攻打猇亭易如反掌,结果呢?不是一败涂地,白白害死了许多人。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山寨就没有安稳过。先是王罕无缘无故和我火并,之后又引导我们攻打猇亭,害死几十人,现在又把官军引来。你就是扫把星,是要害死我们山寨所有的人。”
宋燕玮被一番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一方面原是想报答岳林救命之恩,让山寨的人不至于一辈子在这地方生活。一方面也是想帮柳霏霏拉拢人才,将来攻打夏国用得上。原本辛同银是山寨的首脑人物,如今虽然挂名二当家,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力,所以对宋燕玮心存怨恨。以前有岳林和飞棹军在,他不敢说话。此时岳林走了,官军又打过来,再不说出口,只怕真没机会,便把压在心里的怨恨爆发出来。
辛同银这么一说,许多人也跟着抱怨起来。蓦地里,一声清脆的声音,使得原本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净下来。只见辛同银用手摸着一边脸,喝道:“谁?”
“是我!”只见纤纤站在宋燕玮面前,一脸蔑视的看着辛同银,说道:“我打你了,有本事打回来。”辛同银怒视着纤纤,眼睛里像是要喷火。他武功不弱,得老寨主真传,与岳林不相上下。只是如今断了一臂,远不如从前。他却不知纤纤跟着柳霏霏这么多年,没事之时也教她武功,以作防身只用。纤纤倒也聪明,很多都是一学就会。虽说算不上上乘,也自不弱。若是她正面与辛同银为敌,最多也就打成平手。只是纤纤趁他不注意,突然出手,才一击得手。
纤纤看着怒不可遏的辛同银,轻蔑的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有本事上阵杀敌去,跟一个女人为难,算什么男人?”
在场的有些是原来山寨的人,有些是后面找来的难民,不管是那边,见辛同银为难宋燕玮,都觉得为难女人有些不对,便小声议论,指责辛同银。
辛同银怒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女人,就该回家带孩子,出来参和个什么劲?我堂堂男子汉,岂会任一个女人摆布!兄弟们,我们都是男人,就算打仗也该我们自己决定,何必听从女人指挥。”
他这么一说,有不少人觉得有理,从来只有女人听男人的话,怎么可以男人听女人的话,便随声附和。辛同银一见有人支持,便是得意起来。
宋燕玮方才被辛同银挤兑了一番,一时语塞,此时缓了过来,说道:“你还知道你是男人,真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兄弟姐妹。如今敌人来袭,你不想着如何御敌,却来与我争一时长短,也配做男人?”
此时,另一个巡视的士兵跑回来,道:“夏兵先头部队,约两百人已经到十里之外。”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敌人来的如此之快。若是按此速度,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到达。
辛同银急忙道:“兄弟们,我们本在山寨里种地,日子过得好好的,与官军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这个女人,来了山寨后便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官军来了,如果抵抗下去,迟早全部被消灭。不如绑了他们,交给官军,向他们投降,还能保住性命。”原山寨的人闻言,都觉有理,相互对视,有些开始蠢蠢欲动。
宋燕玮大声道:“你们原本就是落草为寇的贼人,官府定然不会饶了你们。就算你们投降,他们也会杀了你们领功。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辛同银叫道:“兄弟们,不要听这女人胡说。只要我们投降,官军不但不会杀我们,还会给我们吃喝,以后就是吃皇粮的人了。大家听我命令……”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身体,滚在地上。
却是飞棹军什长,悄悄的走到辛同银身后,趁他不注意,砍了他的脑袋。那什长提起辛同银的脑袋,大声喝道:“谁要敢再说投降,我现在就砍了他脑袋。全部回到自己位置,准备迎敌!”
那什长身材高大,一只手提着六七尺长的陌刀,一手提着辛同银的脑袋,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的那些人不敢说话,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什长对宋燕玮说道:“宋姑娘,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军人但凡敢说投降,只能是死。”宋燕玮其实没有见过真正杀人是的模样,眼见辛同银一死,眼睛却还睁着,心下有些害怕,不由得退了两步。纤纤扶着她,安慰道:“没事,多见两次就好了。”
宋燕玮稳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叹道:“他是岳寨主的姐夫,就这般杀了,教我如何与岳寨主交代。唉,以后不要这么鲁莽。”嘴上虽然责备,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责备之意。那什长会意,道:“小人不敢了。”宋燕玮闭着眼点点头,道:“去吧。”
那什长向二女行了礼,转身大吼道:“凡临阵脱逃者,杀!凡言投降者,杀!凡不尽力杀敌者,杀!……”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一遍一遍的传到所有人的耳中,一遍一遍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