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么说,柳姐姐果真是与冉小姐姐妹情深。真是令人艳羡。”
李小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点了点头,不无羡慕地说道。
“我听说李小姐家中也有很多姐妹,推己及人,我与念儿妹妹之间的姐妹之情,想必李小姐也是能够感同身受。”
柳云瑶笑着对李小姐解释起来。
“当是如此。”
李小姐眼里的笑意这回可就有些微妙了,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很快她就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笑容。
柳云瑶丝毫没有发现李小姐的异样,反倒很是庆幸自己这回不惜耍尽手段也要争来这进宫赴宴的资格,这不,此行能够结识李小姐这样的宗室女,便是不虚此行。
她冉秋念嘴上便是说的再难听又如何?有了李小姐这皇后侄女的身份做帮手,她还不屑于在外提起和冉秋念的那点儿可笑的姐妹情谊呢!
“我听说柳姐姐和小公爷也是好事将近,日后你们一个嫁入王府,一个嫁入国公府,又是一段姐妹佳话,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像我,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李小姐的话把柳云瑶听的飘飘欲醉,她登时对这个在她眼里有些愚蠢好骗的李小姐更添了几分喜爱。
“李小姐是宗室出身,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女,将来的造化未必会在我们之下,李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
柳云瑶故作谦虚地说道。
“那可真是要提前谢过柳姐姐的美言了。”
李小姐面上一红,笑嘻嘻的看着柳云瑶说道。
两人一时之间交谈甚欢,柳云瑶沉浸在对日后的畅想之中,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些宗室女子投向自己的幸灾乐祸的冷眼。
不一会儿,前方一阵骚动,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太后娘娘被安宁公主搀扶着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精神看着不错,面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笑意,她抬手叫起姑娘们,温声说道:
“今日是安宁的生辰礼,哀家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你们不必拘束。”
听了太后娘娘这么说,众人嘴上说着好,可实际上还是难掩拘谨,想着要在太后娘娘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表现自己。
太后看着这些年轻姑娘们争奇斗艳一般的热闹场景,倒是觉得有趣,也并未在意许多,她笑着拍了拍安宁公主的手臂,对她说道:
“哀家听说念儿今日也来了,这丫头和老七的婚事刚定下,哀家也想多和她说说话,安宁,去帮哀家把念儿那丫头给叫过来。”
安宁公主虽然不待见冉秋念,但是却也不想拂了太后的兴致,于是点头走了过去,对着和林菡珊站在一处说话的冉秋念淡淡的说道:
“母后想要见你,随我过去一趟吧。”
说完,也不等冉秋念多说,转身便朝着太后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林菡珊担忧的看了冉秋念一眼,轻声说道:“快去吧,当心些。”
林菡珊知道太后喜欢冉秋念,倒是不担心冉秋念在太后跟前吃亏,安宁公主的态度才是让林菡珊觉得担忧的。
“我去去就回。”
冉秋念对林菡珊说完一句,便快步跟上了已经走了些距离的安宁公主,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了太后身边。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这丫头还是和老七的缘分最深,日后做了老七的王妃,咱们可就是亲上加亲,你祖母也会欣慰的。”
太后拉过冉秋念的手,笑着说道。
“谢太后娘娘夸奖,能被七王爷赏识,是念儿的荣幸。”
冉秋念垂眸说道。
太后察觉出冉秋念的情绪似乎有些异样,却也只当是她女孩儿家家的,面皮薄,这会儿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在意。
倒是一旁的安宁公主,忍不住诧异地看了冉秋念一眼,却没有出声。
“老七那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担心这孩子日后玩心大了,不肯成家,好在有念儿,叫那小子收了心,日后你们成了家,可要和和美美的,哀家见了,也开心。”
冉秋念被太后娘娘一句又一句无心的祝福,说的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浅淡笑意,只能装作害羞的低下头,遮掩住眼中的苦涩。
三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一旁的湖心亭内,坐了下来。
因着太后和安宁公主全都在亭子里,那些世家小姐没有宣召不敢靠近,便全部都远远的在附近三三两两的聚着,装作不经意的偷偷打量着亭子里说话的三人。
尤其是被另眼相待的冉秋念,更是得到了许多羡慕嫉妒的视线。
可此时身在亭子里的冉秋念,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这些恨不能以身代之的视线,反倒是有几分如坐针毡。
“说起来,哀家的这几个孩子,全都有了家室,如今就连老七那性子,也定了亲事。数来数去,也就只剩下哀家的安宁,还没有着落。”
太后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促狭地看着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被太后突然提到名字,听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之后,便是一怔,正准备出声推脱,就听到太后接着往下说道:
“哀家听说,念儿家中还有个兄长未曾娶妻,且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俱佳,不如今日便让哀家作主,好亲上加亲,成就一桩美谈。”
太后说的这番话,让冉秋念心下一沉,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过去。
太后说的是顾铮表哥还是秋白哥哥?“她家中兄长”这说辞听着,倒更像是再说她秋白哥哥。
难不成真是她的秋白哥哥?可是秋白哥哥已经和玉儿订了亲,就是前不久的事儿,怎么能接受太后的赐婚,另娶她人?
即便这个人贵如公主,冉秋念知道,她的秋白哥哥也是不会愿意的。
可这事儿是由太后提出来,又有公主站在一边,冉秋念斟酌再三,想要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不伤害安宁公主的法子,来推辞这桩婚事。
还不等冉秋念开口,就听到安宁公主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说道:“母后,冉家兄长安宁亦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已经订了亲,安宁怎能强人所难?”
多亏了安宁公主因着对萧殷的倾慕,时时关注着冉家的动向,这才能知道冉秋白已经定亲的事来。
冉秋念和安宁公主同时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下一刻就听到太后反应过来之后忍俊不禁的笑声:
“是哀家没有说清楚,哀家说的是念儿另一位兄长,便是近来风头正盛的护国公。怎么样,这年轻有为的护国公萧殷,可不委屈哀家的安宁公主吧?”
这一句话可真是如同一滴掉入油锅里的水,惊起了一片油花。冉秋念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的意思,竟然是要给萧殷和安宁公主赐婚。
她事态的打翻了手里的杯盏,任由那茶盏中溅落的滚烫茶水洒在自己的鞋袜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没烫着吧?快来人,带念儿去换一套鞋袜。”
太后吃了一惊,没想到冉秋念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她也顾不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了,连忙站起身来,叫人查看冉秋念的情况。
可是冉秋念却摇了摇头,屏退了那些宫女,对着太后娘娘摇头笑道:“这茶水不烫,也没有洒下多少在念儿的鞋袜上,犯不着费事去换新的鞋袜。方才真是失礼,惊吓到太后娘娘,还望恕罪。”
太后娘娘听了冉秋念这么解释,又见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儿,便也相信了她的说辞,没有再坚持叫人带她下去更换鞋袜。
她心有余悸的坐下来,又看着面色不定的安宁和冉秋念,奇怪的招了招手,出声说道:“哀家说的话有这么吓人吗?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变了脸色,都愣着做什么,先坐下来再说。”
冉秋念和安宁公主顺从的坐下来,太后看了这才满意,她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冉秋念,才把视线转向呆呆愣愣望着桌子出神的安宁公主:
“怎么回事,安宁,哀家记得你一向对这萧大人很是上心,本以为你是对他有意的,哀家才会想着给你们定下这亲事,怎么现在看着,你似乎是不情愿的?”
索性这附近只有他们三人,太后便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的直接问了起来。
冉秋念咬了咬下唇,想要出声推辞,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替萧殷说这件事情,毕竟是她率先放弃了两人的情谊,他们各自成家,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萧殷能够娶得安宁公主这样的夫人,两人举案齐眉,倒也是般配的。冉秋念心头泛起苦涩。
“安宁确实很是欣赏萧大人,只是母后这突然说要赐婚,让安宁有些反应不及。也不知,萧大人是如何想的。”
安宁公主自然满意这桩婚事,可她更在意的是萧殷的心里有没有自己,若是没有,她实在是不忍心勉强。
听了安宁公主这话,太后却是笃定地说道:“哀家的安宁公主这样出色,配得上这世间最优秀的郎君。”
太后拍了拍面色迟疑的安宁公主的手,接着说道:
“哀家看过那萧大人几回,他看着是个稳重的,文韬武略样样都是一等一,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护国公。哀家看他是个良配,才愿意给他尚公主的殊荣,只要安宁这里点了头,哀家现在就拟旨送去护国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