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涌爆发而出的魔力一如当时自己暴走状态时布鲁斯特描述的那样。
狂躁、汹涌而强大到令人窒息。
“啊啊啊啊!大魔法师转世!今天吾不杀你对不起为吾主上之奴!”
飚陷入癫狂,一声躯体蒙上浓烈的深红色光芒,就像一团具有毁灭权能的火球直冲上天际。
“吾为【灭世】之奴仆,吾所掌握之力亦可焚毁世间一切信仰!”
“让天地万物哀鸣,使宇内重新归于混沌!请赐予吾翱翔于虚无的毁灭之翼,对这世间下达裁决!”
飚身体表面的火焰越来越浓烈,但似乎并没有伤及他本身,就连衣服都没受到丝毫影响。
于东水敏锐地注意到,一直在淌血的背后似乎也被治愈,灭世奴体内澎湃魔力似乎还在不断提高!
那所谓【灭世】之力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威能?
简直就像可以压塌一方空间,那伴着深红色光芒加深而不断涌现出来的魔力压得于东水都有些抬不起头。
到底是何等绝望的力量!
整个罗克郡,不,应该说是罗克郡城外方圆百里土地上所有生灵,都被这无边无际的威能影响。
反抗军一时停下手里打砸动作,双股战战地瘫坐在地;军人们在感受到那恐怖魔力后也头痛欲裂,恨不得将头颅劈开;
其他躲在房屋里的人们、那些生活在野外的动物甚至是魔物,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望向那一切起源之地。
宛如天地主宰,这种威能一旦爆发,同为灭世奴的天引和冽云都深知会发生什么。
当时天引之所以可以从无名手中重伤逃脱,也是多亏这股力量相助。
这等火种留在他们体内,不仅让他们获得较之起源魔族更加强大且令人绝望的魔法,也令他们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服从于他们的主上。
只不过有所不同是,上次天引只不过是略微激发了一点本源力量用来逃走。
而飚这次似乎是打算彻底解放这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至高权能来击杀仇敌。
大魔法师转世被这股强烈威压锁定,一身被魔力淬炼到无往不利的肉体也难以承受这极致威压。
飚看着如蝼蚁般半跪在他脚下的大魔法师转世,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
“怎么了!大魔法师转世!!你刚刚不是自以为胜券在握吗!!吾可是主上亲自选定之人,乃是这【灭世】之奴仆!虽然这是吾舍弃性命的一击,但在这一击下,你也不可能有生还可能!”
更为磅礴浩荡的【灭世】魔力压迫而来,原本还能直着腰半跪在地苦苦支撑的于东水也只能用双手撑地,以免自己在这浩如星空的力量下彻底低头。
这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暴雨浓雾在那一刻全部被驱散,若是于东水还有余力抬头,就能看见几百米开外的屋顶上站着一位黑袍人。
那便是一直在辅佐飚对自己发动进攻的另外一位灭世奴,冽云。
这个时候,一直在周围扫荡其他军队的天引来到黑袍人身边,抬头望向几乎要失去理智的飚,问道:
“不需要阻止那家伙一下吗?就这样下去大魔法师转世不死也得残废啊。”
“我们不用出手,难道你真以为这种情况那几位大人就没有预料到?”
冽云摘下兜帽,露出亚人种蜥蜴人才有的脑袋,只不过较之其他蜥蜴人,他的眼眸深处却是深红色,面容也有说不出的威严与看不透的城府。
“可如果任由飚这样下去,不仅有可能会使目标死亡,就连他自己百分百都会挂掉啊。”
“我说过了,没关系。”冽云偏头看了眼天引道:“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去阻止飚,那就必须拿出与那股力量对等的实力。在不再次开启火种前,你有信心去阻止吗?”
“说得倒也是······不对!”天引忽然发怒:“有必要强调【再次】吗!!”
“静观其变吧。”
冽云道:“或许这也是大人们计划中的一环呢?毕竟飚这家伙也透露过我们是【九大灭世奴】吧?”
“那又如何?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要是我是他上司一定要把他嘴巴缝起来!”
“嗯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冽云笑道:“仅仅一位灭世奴就能将大魔法师转世逼到绝境,更何况还有另外八个?而且飚即使阵亡了,城内暴动也难以停止。如果大魔法师转世真如像大人们预测的那样,就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吧。”
“把飚给祭献掉!?”天引听出其后的意思:“这难道真的是失心大人的意思!?”
“失心大人为了达到目标,通常会使用最有效的手段,即使是把飚祭献也不过是必要条件吧。”冽云叹了口气:“更何况只要火种还在,到时候主上也能找到新奴仆。我们不过是主上的奴隶,所以办事不力被主上丢弃也是理所当然。”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天引看向天空中即将爆发出全力的飚:“看来以后要更加努力回报主上恩典才行。”
天空之中,浑身上下几乎看不清形体的飚,每个细小动作都能带来无穷无尽的恐怖。
那就是配得上【灭世】这一名称的力量,是灭世奴主上至高权能的体现。
仅仅是奴隶就能强到这种地步,那他们所推崇的主上到底又强大到什么境地!?
还是说现在的自己依旧过于弱小,才会被这股力量压制吗!!
于东水不甘臣服于这股力量下,但他的身体并不是太能听从这股不服输的意志。
心灵此时此刻也像是在被无名狱火焚烧,那来自灭世奴体内的力量正试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诡异的灾厄,当这攻击真正降临之际,自己会有多大可能可以逃过这一劫?
明明现在还是中午,但光线已经变得阴沉。
那股庞大到让大魔法师转世都无法直视的魔力源,成为笼罩在整座城市的阴影。
或许就这样,这一世就这样连记忆都还没觉醒的时候便结束了罢。
如果自己此时拥有大魔法师巅峰时期的能力,有没有可能挡下化解这看似能够毁天灭地的一击呢?
轰!
魔力感知的一角,再度轰然出现一股神圣纯粹的魔力。
在这漫无边际的深红色威压下,那圣洁之力就如贯穿黑暗的光束划破苍穹,为本已经放弃挣扎的于东水带来希望。
那是何等的希望之光?
在于东水眼中,如果说那飚是混沌污浊的巨大乌云,那么刚刚出现在圣洁魔力就像驱散迷雾的灯塔,照亮这被压抑的世界。
是他。
嗯,一定是他。
猎魔协会最强者,身披永生之皇遗宝救世圣铠的惩罚者。
也只有这家伙才能变态到在这种程度威压下还能御用【七星】,对这根本无法反抗的【灭世】发起反击吧。
在空中的飚也注意到街道角落内突兀出现的庞大魔力,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慌乱后,面露狰狞:
“猎魔协会!?哈哈哈!猎魔协会!!你便是那永生之皇的余孽,自以为是天下救星的惩罚者吧!来吧来吧来吧!在吾主浩荡的威能下化作星空点缀吧!!!”
灭世奴疯狂地大笑,而那股来自【七星】和救世圣铠的神圣魔力则是以更加快速地蓄势回应灭世奴的叫嚣。
那么,余也不应该在这儿颓废下去了。
身心内处那束缚这他的枷锁被一点点打开,那被封印在肉体深处的力量慢慢得到解放。
潜能激发。
原本被压制地难以动弹的大魔法师转世缓缓站起来,在抵御【灭世】力量同时,看向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飚。
即使力量在这等实力面前显得渺小,但从古至今以来所有英雄,不都是依靠自己渺小之力朝不可能发起挑战吗?
也唯有这样,才能配得上英雄之名罢。
两股势均力敌的浩荡魔力在自己面前即将展开碰撞,而魔术王则用抵御它们带来的威势后将余下所有魔力,开始操控那三把飞刀。
那一刻,天地哀鸣,虚空震裂。
惩罚者峻熙开启两颗镶嵌【七星】上的魔力结晶,通过救世圣铠附加上所有他能够想到的魔法,对那似是要将罗克郡城夷为平地的黑袍人发起至高至强一击。
飚亦是调集灭世之力,如可踏碎星辰般、夹杂着无尽暴戾浑浊之力的光束,朝着惩罚者所在咆哮而出。
自下而上的白色光辉和灭世奴手中奔涌而出的深红色血光发生碰撞,即使是其相互抵消后散发出的余波,都能轻易将站在他们下方的普通人碾碎。
两股寻常人根本连观看资格都没有的攻击席卷这天地,万物乾坤都为之失色。
但谁也没注意到,那深红的血色深渊中,有三个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闪光横自加入这恐怖对抗中。
噗——
灭世奴在即将燃烧躯体爆发出最强威能之际,三把水晶小刀绕过前方难决胜负的极致对抗,直接刺入身躯。
前额、脖子和心脏。
都被那三把在轰涌灭世力量前根本不起眼的小刀贯穿。
与【七星】之力尚在对抗的血光在那瞬间消失,而圣洁白色光幕在失去抵御力量后长驱直入,将飚全身笼罩入这纯粹世界中。
就像玻璃破碎、陨落般。
原本覆盖在这四野八荒上的红色血幕随着惩罚者至强一击粉碎飚的那一刻退散。
光芒回到这饱经风雨的城市,神圣碎片洒在所有人的身上,对他们的心灵进行抚慰。
神迹,这是神迹啊!
人们开始欢呼,反抗军们亦是默然丢下武器,沐浴在圣光之下。
他们从那愤怒中醒来,朝着渐渐消失的白色圣光展开双臂,为那神圣献上祝福。
“结束了。”
冽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魔法师转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看着远处披负着救世圣铠的惩罚者半跪在地。
天空中那原本想要彻底催动灭世火种的飚已然消逝地无影无踪,只在人们内心深处留下不真实的梦。
冽云微微一招手,那缥缈虚幻的火焰便来到他的手中。
这是飚在最后一刻都未能将之极尽释放的魔力源。
“走吧。”
他重新戴上兜帽,转身朝总部跳去。
天引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道了句:“原来我们是过来当回收的。”话后,也跟着冽云消失在这片区域。
暴动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