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之间,武恨已身首异处。
厉容眼前一缩,要知道武恨即使在父亲的手下,也是能排进前三的高手,九品之巅,甚至已经开始触及圣品的门槛了,放在一地也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
而面前这名青年剑客,竟然能够一剑将武恨斩杀,心中虽然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敢置信,以这等年纪,但定是圣品无疑了。 脑中急转间,厉容已有了退意,但在这么多江湖人面前,自己代表的又是青衣盟,若就这样灰溜溜的退走了,那自己又有何面目回去。
厉容面色变幻,咬牙道:“没想到阁下竟是位圣品高手,我今日认栽了,只要你把刀谱留下,我就立即离去,从此以后,这件事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并且你要对燕北豪怎样,我也不再插手。”
听到厉容如此说,燕北豪顿时面色大变,随之低沉如水,显然没想到,厉容竟将自己当做弃子抛掉了。
南天一听到厉容理直气壮的话,有几分不自在,什么叫做只要自己交出刀谱,恩怨就一笔勾销,这话说的,反而是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呵呵,你倒是自信的很,但我却不知道,如今在这等情况下,在杀你们如杀鸡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哪里来的自信?” 南天一轻笑一声,面色淡淡,眼中却露出不屑的讥讽。
厉容闻言顿时一变,眼中不由露出深深的杀意,自认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了,但没想到南天一竟不识抬举,丝毫不卖青衣盟的人情。
“你眼中有杀气,你想杀我……所以,我又有了一个不得不杀你的理由。”南天一缓缓道。
“你当真要做的如此绝吗?即使你是圣品高手,但招惹到我青衣盟,恐怕天下之大再无你容身之所。”
“好大的口气,不过那些以后的事,就不劳你个将死之人费心了。” 南天一淡淡道:“自从你踏进了那扇门,你的命就已经不由你自己掌握了。”
“好,好!你还真以为吃定我们了。”
厉容怒极反笑,面色狰狞,随后向燕北豪道:“燕庄主,事到如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今日此人,是要定你的命了。”
“咱们两方联手,圣品又如何?你我两方人多势众,以他这种年纪,即使是圣品,又能够有多强,堆也堆死他!”
燕北豪虽然对刚才厉容抛弃自己的行为恨极,但也心知唯有如此,才能赚出一条活路,没有多想,当下点头应了。 “好,先斩杀此人再说!”
燕北豪随即向厅内众人道:“诸位!这里怕是要见血了,还望诸位先行移步。”
听到这话,胡振就要怒而开口,被身旁一人死死拉住:“门主,青衣盟势大,您要为门里兄弟想想啊!”
胡振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面色一阵变幻,脸色气的涨红,最后化为一声不甘的长叹,不再挣扎。
“既然燕庄主要办事,我就先走一步,还望以后能有见面的时候。” 公孙洋打个哈哈,话中带有几分深意的,随后第一个带人往外走去。
有了带头的人,其余的人也开始忙不迭的往外走,有的人默然不语,有的还放几句狠话。
而那和尚也只是说了句少做杀孽,就随着人流隐了出去,倒是那个老道神神叨叨的,不时看向南天一,面色怪异,嘟囔着什么,到最后也是走了出去。
半刻钟后,偌大一个厅内,只剩南天一与沈洛儿,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磨刀霍霍的燕北豪等人。
“杀!”
燕北豪一声冷喝,其手下数十人齐齐而动,提刀杀向南天一。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南天一轻笑一声,将沈洛儿护在身后。
说罢,手中长剑如龙,洒出一片耀眼剑芒,寒锋乍现,寒彻无情。
只见南天一原地不动,手中长剑仿佛活了过来,如一条银白游龙,绕身飞腾,周身丈许之内,任何人无法近身。
燕北豪的手下,转眼间就已然折了数人,胸间纷纷染血,血洒一片。
燕北豪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里都在滴血,这些都是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下属,是燕九庄的底蕴,也是以后打下更大基业的基础,如今却被人如同宰鸡屠狗般杀掉。
“还不出手!”
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燕北豪向厉容暴喝道。
厉容咬牙道:“只有抓住那个女孩儿,咱们才能有活路!”
“聒噪!”
南天一横了厉容一眼,冷冷出声。
一手搂住沈洛儿的细腰,将其抱在怀里,脚下生风,向厉容杀去。
“快,快,拦住他!”
厉容见此,霎时惶然变色,脚下蹒跚,身形不断退后,口中急慌慌的向周围手下命令道。
“保护少爷!”
一名青衣刀客大喝,周围十数人顿时挥刀挺进,护住了厉容。
这些青衣刀客悍不畏死,进退有序。
但却是枉然,一剑之下,刀断人亡。
一剑之下,杀人如杀鸡!
十数息之后,青衣刀客已被尽数斩杀,皆是一剑而亡。
“燕庄主……救我……”
此时厉容早已肝胆欲裂,两股战战,哪里还有刚才指点江山,蔑视群豪的威风。
“你……你不敢……不能杀我……我是青衣盟……我爹是……”
看着愈来愈近的南天一,看着那滴血的剑锋,厉容面容扭曲,踉跄后退,最后瘫倒在地,牙龈打颤,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这副不堪的模样,南天一也不想再看下去,挥手一剑,将其枭首,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
“燕庄主,该你了!”
一句话,直让燕北豪如坠冰窟。
…………
庄外。
一群武林人三五成堆的聚在那里,皆是紧盯大门,议论纷纷。
“你们说,谁能出来?”
“不知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可不敢,不过,这是要出大事了。”
“会不会两败俱伤……哎哎?我先声明,我只是说说,可没别的心思……”
“嘿,是啊,说说又怕什么……”
“……”
公孙洋等人则是站在最前,一群江湖名士凑在一起。
“阿弥陀佛!又是无数的性命!”普宁大师低垂着锃亮的光头,抚着念珠,悲天悯人的念着佛号。
公孙洋一旁劝道:“大师仁心,但奈何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等身后背负太多人的性命,贸然参与,唉!也是不妥。”
“对极,对极,公孙堂主说的对啊!”
“唉!奈何有心无力啊!”
“青衣盟势大,总得为家人想想……”
一旁又是一群人找着借口,进行开脱。
“噗嗤!笑死奴家了,咯咯……真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
却是夜梵音在一旁忍俊不禁,娇笑连连,曼妙的身姿花枝招展,裙带微动,又带起一片雪白,看的人人心神摇曳。
“夜梵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羞与为伍!”
闻言,刚才开口的一些人顿时恼羞成怒。
夜梵音却是不以为然,眼中丝毫不掩讥讽,咯咯笑道:“咯咯……怎么?一群道貌岸然之徒,还不许人家说说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怒,场面正要失控间,燕九庄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场间,众人仿佛被扼住咽喉,顿时安静下来,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南天一与沈洛儿走了出来。
衣襟间不染一丝血迹,就这样缓缓的拾级而下,所到之处,众人下意识的向两边闪避,就这样一步一步从群雄间走过。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已消失,众人还在怔怔出神。
待反应过来后,人们才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虽早已有了准备,但下一刻在庄内所见,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正厅处,燕北豪被自己的长刀钉在主位上,鲜血顺着座位流下,两眼圆瞪,死不瞑目。
厅内更是尸横一片,宛若森罗地狱。
正厅的墙上,用血迹龙飞凤舞的写着十几个大字,众人看了,不由羞怒万分。
“尝闻北地多俊杰,满座却无一男儿——南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