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侧,坐着一名中年儒生,头戴白玉高冠,四十岁左右,留有短须,双目炯炯有神,手持一把水墨折扇,极为儒雅。
此人名为季长卿,万绝山庄大管事,更是关长龄的义子,其人善谋善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在万绝山庄,大半的产业都由其经手,可以说对于季长卿,关长龄是百分的信任,一切大小事务,有时候关飞渡管之甚少,皆交于季长卿处理。 各种产业,很多都需要季长卿处理,甚至不需要禀报庄主,所以,季长卿在万绝山庄的威望极高,甚至不下于庄主。
可以说,万绝山庄几个管事中,季长卿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若是有什么决定,或者说万绝山庄有什么计划,季长卿都可以一人临机决断,无需请教庄主。
这是莫大的信任,而且,其实季长卿往往比关飞渡治理的更好,若是论实权,季长卿掌握的更多一些。
各地的产业汇总,都是季长卿来做,关飞渡知道的,季长卿都知道,关飞渡不知道的,季长卿也全都知道。
而且,关飞渡痴迷武学,对于山庄的经营产业,也没有那么热衷,至于接任庄主的位置,也是不得不的这般做。 但是,那些具体的管理,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账簿,实在是麻烦,看一眼就觉得脑壳疼,所以就一股脑的交给了季长卿。
而季长卿也不负厚望,所有的事务,可以说处理的井井有条,有条不紊,万绝山庄的发展少不了他的一份力。
对于季长卿,关长龄是将其视为己出,大事要事无不与其商议,寄予厚望,这些年关飞渡能成功接受万绝山庄,季长卿可是功不可没。
而关长龄的成名绝技“云雷兆手”,更是传授给了季长卿,而后者也极为不俗,一身修为达到圣品。
其实,若是论起来,关长龄觉得季长卿与自己更像一些,也是文武兼修,并且在文途一路,季长卿则是更胜一筹。 关长龄毫不怀疑,若是让其去参加科试,拿个状元也是探囊取物。
而再看关飞渡,一身武力甚是不俗,甚至比自己巅峰期还要强些,可是美中不足,在谋划策断上却是差了不是一筹。
也是天性使然,关飞渡就不是那块料,强求也强求不得。
这些年,虽然关飞渡成熟了不少,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那种性子还是不变的,有时候还十分跳脱,意气用事。
这种性子,快意恩仇可以,毕竟若是个单纯的江湖人,那也是优点,可是在背后有整个山庄的兴衰,那就成了莫大的缺点了。 本来,关长龄将山庄交给他,还有些不放心,但是自己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支撑着万绝山庄。
所以,就需要培养关飞渡,及早的退下去,也是为了早早的磨炼他,让他能够尽快的成熟起来。
当然,万绝山庄偌大的产业,只凭他一个人还是不行的。
还好,有着季长卿的辅助,两人却是互补互足,将万绝山庄打理的井然有序,也让关长龄放心不少。
如今,自己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关飞渡仍是不解深意,让关长龄心感疲累,看来有些事是说不清的。 如此想着,关长龄唯有看向季长卿,来询问他的意见。
听得关长龄发问,季长卿轻拍折扇,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片刻。
最后,季长卿轻笑着道:“义父,以长卿看来,其实与其他的事情相比,魔教的威胁反而是微不足道的。”
关长龄眼中微亮,不由道:“哦?说说你的想法。”
关飞渡也不由看去,长卿主意向来多,自己还是听着就行。
季长卿分析道:“众所周知,魔教当年一战已经元气大伤,不但教主战死,手下魔尊七去其五,剩下两人也是身受重伤,想来即使不死也实力大跌。”
“此外,当年魔教是有朝廷的支持,专门用来打击武林势力,可如今呢!朝廷那边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功夫管这些。”
关飞渡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此理。”
季长卿接着道:“而是最重要的,如今各门各派的高手汇聚于此,青衣盟,般若寺,煞风堡等等,都有高手前来,半步天人境算上我们万绝山庄,就有数人之多。”
“更何况,还有无数江湖正士赶来,这种情况下,我们万绝山庄就已经占了先机,而接下来要办的,无非就是处理好这些。”
关飞渡皱眉道:“话虽如此,但这些势力可未必好说话。”
季长卿笑道:“可矛盾不会摆在明面上,所有的一切,只要咱们拿出了大义,那整个大会的引导权就在咱们手中。”
“诚然,其余势力也不好相于,但在共抗魔教这件事上,他们却不得不一致起来,暗地里的小动作无伤大雅,咱们要的,不就是那光明正大的带领么。”
听季长卿如此说,关飞渡不住点头,心中明白了许多,但仔细一想又有很多问题,不过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问。
“那魔教呢?难道就不管不顾了,虽然刚才说他们成不了气候,势力比不得从前,但是却不得不防啊!”
季长卿道:“魔教当然要防备,但却不是咱们一家去抵抗,如今号召这武林大会,为的是什么,号召又是什么,不就是将所有人的力量集合起来共抗魔教么。”
说到这里,季长卿笑道:“其实,我巴不得魔教出来捣乱呢,那个时候,其余的势力就不得不绑在战车上了。”
“若是魔教重出,他们却不出力,那让别的江湖人士怎么看,而在那个时候,就是咱们万绝山庄振臂一呼的时候了。”
“江湖人呢,总有一个习惯性,只要第一次以咱们为首,那第二次就不难了,到时候,形成一种以我万绝山庄为首的惯性,何愁不能统领各派。”
关飞渡眉头紧锁,不由道:“可是其余那些大势力可不会听咱们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无为坐观,定会出手的。”
季长卿拍了拍折扇,正要解释,只听关长龄已经不满的开口。
“说的如此明白了,你就不能自己想一想其中谋略。”
语气中,关长龄颇为不满。
“父亲,这一番谋划孩儿怎会不懂,可是这无疑是把双刃剑,利益虽然可观,但与之而来的风险也是极大……”
关飞渡心中不解,更有些犹疑不定,以万绝山庄如今的权势,在江湖中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凭白召开很多麻烦。
当然,这可不代表关飞渡怕事,无论是魔教还是什么其他人,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敢招惹万绝山庄,定让他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以自己的见识,都能够明白这点,绝不相信老爷子与长卿想不到,可是如今,他们还要执意如此,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咱们万绝山庄能有如今,极为不易,何必要主动招揽如此事端,一个不慎的话,怕是几十年努力付之东流,父亲您……”
话未说完,关长龄已经摆手道:“俗话说富贵自在险中求,再者说了,若没有完全的把握,你当为父会随便行事?”
关飞渡疑惑道:“难道还有别的……”
“你就别瞎猜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在当下,你还是先办好手头的事情吧!”
关长龄摇了摇头,向关飞渡如此说道,显然不想再深谈其中。
关飞渡眼中微缩,果然,父亲还有其他的算计,不过却并未告诉自己,看向一旁的季长卿,那早已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来已是知道一切。
不知为何,关飞渡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身为如今万绝山庄的庄主,但有了事情,却不告诉自己,藏着掖着。
这至自己于何地?
有的事情,虽然不说出来,但是心里也是有个疙瘩在的,关飞渡虽然不太过在意,可是有时候也会不舒服。
毕竟,我才是你儿子,怎么感觉自己像外人似的。
但父亲话已至此,自己不便多问,可是心中郁郁,却是久久凝而不去。
看了看关飞渡,关长龄眉头微皱,却并未说些什么,即使猜到了些其想法,但也没有说出来,有些事还是让其知道的好。
季长卿目中微闪,嘴角上扬,一看关飞渡着模样,就知道其内心在想些什么,不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还是有分寸的。
这时,关长龄开口问道:“长卿,这些日子那几家可有什么动静?”
季长卿立即道:“他们也是近日才到的,没有什么大动静,就是在各自的住处里,不过几家一些负责人却是没有现身。”
“不过,经过一些调查,也已经摸清楚了各家来的代表了。”
关长龄神色一动道:“都有谁?”
季长卿道:“煞风堡来的是副堡主雷恨,另有手下近百人,如今住在临风城一处宅院里。”
“般若寺则是三大僧之一的慧悟大师,带有十数名武僧,还有法觉圣师的弟子,法号一尘。”
“至于青衣盟,带队的是向横沙,另外,还有他手下金戈铁马营的人,至于白雀,也发现了数名。”
“倒是蒙山剑宗并无人来,不过他们地处南方,如今南方的局势也众所周知,并且以那位的性子,所以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竟隐隐有些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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