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还是很朴实的,只要领了米的,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就赶到了黑山下。
不过,心里都七上八下,人人手里都提着木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攻打山寨的。
而大虎甚至将那把大铁叉都带上了,这还是前年他们打了一头老虎,他将那张虎皮卖掉,置办下来的行头。 秦宇得知后,也是大喜,赶紧在母女俩的帮忙下穿戴完毕,带着人杀向了山脚。
“乡亲们,都不要紧张,我是这山寨的寨主,姓秦,大家以后可以叫我秦寨主。
山寨的活很简单,就是在山腰上修一座高两丈,宽一丈的石头寨墙,大约有十五丈长的样子,上面已经熬好了粥,大家现在就随我上山喝粥,喝完粥就干活,日落前收工。”
对这些百姓,秦宇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反贼头头,否则怕不是人家会立马吓跑。
五十多名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愿意先动,最后还是大虎带头,提着铁叉向山上走去,其余人这才跟上。 “春桃…”
“大…大虎哥,猴子哥,三叔…”
当刘家村的一众村民看见山腰上熬粥的几名女子后,都是大吃一惊。
“春桃,原来你被黑虎抓上了山,可恨,我早该想到这点的。”
大虎懊悔的一拳砸在了土堆上,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其他人同样痛心疾首。 两年前春桃和另外两人,上山砍柴失踪了,他们都以为被大虫叼走了,谁曾想竟是被土匪抓上了山。
“春桃,我家妮子?
“还有我家春花呢?”
“四叔,六叔,春花姐和妮子已经不在了…”春桃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两名四十多岁的中年闻言也大哭了起来,五十多人都是面带悲伤。 “春桃,跟我们回去吧!”
“大虎哥,我不想回去,公子和夫人待我们都很好,当初也是公子将我们救出来的…”
春桃摇了摇头,然后给他们解释起来。
村里的人虽然都是她的族亲,可母亲小时候就不在了,父亲两年前也走了,所以她不想回去丢人现眼。
众人见她不肯回去,又听她说现在过得很好,也就没再纠结,不过,对这帮小毛贼的印象倒是好了许多。 秦宇一直在旁看着这一幕,没有插嘴,之所以叫春桃她们出来,就是想打消一下这些村民们的疑心。
喝完粥后,秦宇先是在木质的寨在门前十丈左右,画下了地基,让一半人平地,一半人去抬石头。
山腰上的乱石多的是,大的一人多高好几吨,小的几百斤几十斤的都有。
水泥秦宇只知道用粘土和石灰烧制的,但具体怎么烧却不知道。
山上没有石灰石,去买的话太麻烦,用传说中的糯米汁当粘合剂,那是要被雷劈的,所以也只得用粘土和着稻草来切石头。
刘家村的人只是干了半刻钟不到,另外两个村儿,黄家村和王家村领了粮的一百多人就也来了。
中午,当真是每人两个拳头大的馒头,菜汤虽没有油水,但管够,这让一百多人都是干劲十足,没人敢偷懒。
看着这一幕,秦宇满意点点,这些人虽然都面黄肌瘦,但只要将养个两三月,都是当兵拿刀的好苗子。
“公子,该喝药了。”
一回到房里,李夫人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了进来,秦宇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夫人,这药当真是喝不下,也不知管不管用,这几日伤势强多了,我看就不用喝了吧!”
“公子莫说胡话,良药苦口,来,张嘴…”
李夫人摇了一勺,又轻吹两下,才递到他嘴边笑道。
秦宇前世也喝过中药,可不知前世的药力退化了还是怎么着,根本就没现在这么苦。
“公子且再忍一忍,明日妾身去县城,顺便买点红糖回来,到时候就要好喝许多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若其他东西,她一勺一勺的喂,自然是乐的享受,可这中药简直就是折磨,于是一把夺过碗,捏着鼻子,就是猛灌,长痛不如短痛。
“公子当真毅力非凡,需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公子这般心性,他日不想有一番作为都不行…”
李夫人接过碗就夸赞起来,却不忘借机偷偷教导一些仁义礼法之类,尺寸拿捏的可谓是相当妙,显然将某人的脾性已摸得一清二楚。
……
第二日,来的百姓更多,男女加在一起足足有五百余,就连一些老弱也来凑热闹。
对这些人,秦宇是不会要的,来了也没饭吃,至于发米,那是想都不用想。
交代了一番,就和箫欣茹再次启程前往南漳县城,这次不但带了五位少年,还从干活的大汉中挑了五人,每人一两银子工钱。
其中就包括那名虎背熊腰的汉子刘虎。
拳头一捏,当真有婴儿脑袋那么大,一手举着一袋百斤重的麻袋,照样健步如飞,让秦宇也是暗暗吃惊。
南漳县城距离黑山寨,若走黑石镇直接南下,只有五十余里,可走山道向东,上官道再南下,就差不多有七十余里。
奈何为了避开黑石镇,也只得选择绕远路。
一行人只带了两匹骡马,从清晨出发,急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刻,进了城。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累得不轻,尤其是箫欣茹,所以匆匆寻了间客栈,吃过饭后就休息了。
这时代读书人当真吃香,普通人进城时要检查,箫欣茹却只丢了块碎银,城门口的那帮大爷就笑脸恭送。
城中店铺的掌柜也客气无比,只是一个上午,就采买了两百匹棉布,五百斤棉花,百斤盐巴和一些鸡猪,红糖,笔墨纸砚茶叶等。
至于硫磺全买光了,也就五十几斤。
上次买粮食,差不多花了千两银子,这次更是花了两千两银子,雇了十辆大车,主要还是棉花太贵,占的地方也大。
但秦宇却觉得这点棉花棉布远远不够。
因为不但要做棉袄,棉裤,棉被,棉鞋,他还想要给少年们每人做一套棉甲。
“公子,不能再买了,咱们已经引起注意了,再买说不定就会引起县令的关注,到时说不得妾身又要去县衙一趟,还是下次再来吧!”
箫欣茹见秦宇还要再买,赶忙劝道,再买下去棉花和棉布就要买光了。
“那好吧!现在就出城,傍晚的时候正好能赶到三岔路口。”
秦宇也只得点点头,他也不想箫欣茹被县令叫到县衙去喝茶,于是冲着秦风交代道:“秦风,这次给我机灵点知道吗?可别再被人打了,还要让本首领来救你。”
“首领放心,不出三日,我定将城里小叫花都治得服服帖帖!”秦风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不光是城里的,附近的孤儿也要召集起来,到时候一并送往黑山,咱们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秦宇点点头,又嘱咐了一阵,才带着车队向城门口进发。
这次他不但将秦风留了下来,还留下了两名少年做助手,今后负责打探一切对他们不利的消息,顺便招募人手。
因为经过数次大战,当初的三百二十五名少年,已经阵亡了一百零五人,伤亡高达三分之一。
这在古代是极其恐怖的,这些少年跟着他来湖广,是过好日子找婆娘来的,而不是来送死的。
这也正是他不敢再动刀兵,而是选择拿钱来冒险购买粮食物资的原因。
少年们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胜了还好,若败,怕不是立马就要人心涣散,所以急需补充新的兵源,先过一段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