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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薄暮——高梨康治
可能人,是注定孤单的动物。
亚天帝国
月寒神府
时节已经正值晚秋了。可寒冬不喜欢秋天。没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落叶,因为那在他心里象征着一个生命的告别。可能是因为秋之后是冬。他怕冷。是的他怕冷。也可能他只是不喜欢秋天吧。就像是他不喜欢酒一样。没原因,就是不喜欢。
放下酒盏。烂醉如泥。
寒冬眼神呆滞,看着桌上没吃几口的菜。他连叹气都找不到理由。按理来说死里逃生他应该高兴才对的。
拿起酒盏,再斟满。醉醺醺……
“哐”酒盏中的酒再被寒冬倾倒入口后被狠狠的放在了桌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就像他不知道李一凡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今天这个德行。
寒霜走路无声。坐在寒冬身边。看着烂醉如泥却浑身冒火的儿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又拿出一个酒盏,斟满,又把儿子的斟满。拿起自己的,与桌上儿子的酒盏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再斟满。
“不是不喜欢喝酒吗?”寒霜看着酒盏里新鲜的液体。
“不喜欢……它不是也在吗?”
“怎么了?”
寒冬没说话。只是兀自低着头。
良久后,缓缓答道:“没怎么。”
寒霜拿起筷子,吃了口菜。“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寒冬依旧那么回答着。又是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问道:“爸。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啊。”
“知道什么?”寒霜放下筷子。
寒冬犹豫片刻,道:“一凡的事。”寒冬顿了顿:“他的身世。您早就知道。我一直问您,您一直回避。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呢?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寒霜还是悠然的喝酒吃菜。
寒冬看着父亲淡然的样子。就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引起他的重视,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再影响他的情绪。那样子。像极了李一凡脸上的冷漠。那个样子是一种经历了很多痛苦,很多无奈才会产生的表情。他知道父亲从来如此。
可李一凡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他不应该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说话结巴,资质最差,心里最温暖的那个人吗?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寒冬看着那股子淡然,越看越气。借着酒劲,猛然起身,竟是直接掀翻了桌子。吼道:“我想知道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桌子倾倒。一阵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让寒冬稍微清醒了些。寒冬揉揉脑袋。努力眨了眨眼。
“对不起……对不起爸,我……对不起。”
寒霜没有生气,拍了拍寒冬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冬儿,很多事情,是可能连本人都给不出解释的。你又何必一定纠结在这个地方。”
寒冬愣了很久。
“因为他是朋友。”
神罗帝国
圣火宗
劫焱殿
墨铭哲跪在地上朝墨霖行了个大礼。
“孙儿,这是干嘛?快起来。”墨霖示意仆人扶起墨铭哲。
墨铭哲起身道:“孙儿不孝,让爷爷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墨霖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疼爱。
“爷爷,有件事……我想问您。”
“什么事?”
墨铭哲没有说话,看了看周围的仆人。墨霖会意摆手让仆人纷纷退了出去。“说吧。什么事?还怕旁人听吗?”
“爷爷。我想知道,圣火宗的历史。”墨铭哲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这历史,你不是从小就背的熟熟的吗?怎么会问这个?”
墨铭哲又道:“这次,我想知道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
“我想知道。圣火宗是否和邪宗有所关联。”
墨霖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次西海一战。我跟邪宗徒众战斗的时候,偶然发现他们中有一个派系所修炼的契神术,跟圣火宗几乎完全相同。爷爷不会告诉我这只是巧合吧?”墨铭哲问道。
墨霖满是皱纹的脸,动了动。
“只是个巧合吧。”
“扑通”一声,墨铭哲已经跪在地上。
这次墨霖见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着急去扶墨铭哲起来。而是轻轻的道:“孙儿啊。你何必这样?”
墨铭哲长跪不起:“爷爷,现在我只想知道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不是被人编撰过的故事。”
“真实的就那么重要吗?为了什么呢?”墨霖看着他,又问:“是今天那个邪宗的少主吗?因为他今天放了你们?”
“他是我朋友。我不想与他为敌。所以爷爷,我必须要证实一件事。”墨铭哲低着头道。
“证实什么?”
墨铭哲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墨霖:“我要证实,我一直坚信的正义,是对的。”
“哎。”墨霖叹息中满是惆怅。“你先起来吧。”
见墨铭哲站起身来,墨霖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
“要从哪说起呢?先从你那个朋友说起吧。”
墨霖缓缓起身,好像在回忆着某种逃避已久的东西。
“那孩子,是邪宗上一任邪尊李邪之子。那次战争之后,他父亲李邪战死,而这个当时只有两三岁的邪宗少主,也从那以后销声匿迹。至于他是怎么和你成了朋友,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谁也说不出来。”
“一凡他……”墨铭哲想试图解释,却被墨霖打断。
“接着说,你看到的同样修炼天火系契神术的那一批邪宗徒众。”
墨霖苍老的声音回荡着。
“如你所说,真的论起来,圣火宗的确跟邪宗有一些微弱的关系。”
墨铭哲本就聪明,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可听到爷爷的话还是不免惊讶。“什么?”
“别多想,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样。”墨霖解释道。
“你今天看到的同样修炼天火系契神术的那一批邪宗徒众,是邪宗麾下的一门。名字叫魔焰堂。而魔焰堂的第一任堂主,叫墨槿。”
这墨姓让墨铭哲听的脑子发晕,他不相信这墨姓只是个巧合,可脑子中不断闪过墨氏一族诸多长辈的名字,却好像从来没在家谱中见过。嘴上不住念着:“墨槿……”
“他是我弟弟。”
墨铭哲更加惊讶了。他从未听说过爷爷还有这么个弟弟。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墨霖继续说着。
“槿是我的亲弟弟,跟我差了一岁。资质却比我更好。那时候邪宗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宗。槿跟邪宗当时的邪尊天虚关系十分要好。突然有一天,槿发现了天火系契神术的另一种修炼方法。”
“什么方法?”墨铭哲问道。
墨霖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槿发现,将天火系契神术从依靠武器修炼改为修炼自身,会达到更好的效果,其力量也更加强横。可当时的圣火宗已经是名门大宗。圣火宗的规矩严苛你是知道的。一向循规蹈矩。对于这样的方法,在当时被大多数人视为异类。称为邪魔歪道。”
墨霖无奈的笑了笑。
“可槿就是那样。越有人反对的东西他反而越要试试。时间久了。圣火宗内的一些年轻人因为追求强大的力量,开始跟随槿一起通过修炼自身,提升力量。圣火宗开始出现两极的分化,甚至发生内斗。槿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圣火宗内自相残杀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于是,他想到了邪宗。”
墨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他本就跟邪宗的邪尊天虚是好友,邪宗的修炼风格又一向不拘一格。无奈之下,槿带着修炼自身的一派加入了邪宗。建立了魔焰堂。也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那一批人。”
这故事是墨铭哲从小到大都从未听人说过的。墨槿这个人更是十几年来圣火宗从未提到的一个人。
墨铭哲沉默着,不知道是自己愣住了还是时间暂停了。
好久过后,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过爷爷,父亲任何一个人,提过这个人。就连家谱,都没有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被我父亲,也就是你的太爷爷从家谱中移除了。”
“移除?”
墨霖点点头,继续说:“那时候,槿。他不顾宗门,家族反对。毅然决然带人离去,改投别宗。虽然那时候,邪宗还不是现在的样子。可还是让人看作是大逆不道。本就惹得你太爷爷怒火攻心,甚至一病不起。按理说,就算这样也万万不会落得个除名的下场。可是……”
“可是什么?”墨铭哲急切道。
“可是……邪宗因为不拘一格,修炼的契神术也多有不正之风。再加上种种难以解释的原因终究还是为两大帝国和四大宗所不容。那场战争还是像意料中的一样爆发了。而且愈演愈烈。”
墨铭哲聚精会神,听的认真。
“因为那场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年,场面也越发混乱不堪。槿在随邪宗后撤的时候,无意间伤了你的太奶奶。导致你太奶奶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了双腿,郁郁而终。你太爷爷一气之下,跟他彻底断绝,连他的名字也被强行在族谱中删去了。而槿……也因为母亲的死而愧疚不已。终于选择了自尽。”
墨铭哲看的清楚,爷爷的眼里已经闪着泪光。
“至于,你说的要证实你坚信的正义是不是真的。”墨霖的声音明显更加苍老,说了这段往事像是丢了半条命。“你想证实的,我曾经也想过。可到现在也给不出一个什么答案。孙儿……”
墨霖叹息道:“战争,哪会有什么对错呢。那外面的树叶凋零,难道你要说是秋天的错吗?优胜劣汰,错的是人心。如若再想悟些什么,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爷爷是没机会咯。”墨霖说罢缓缓起身。给墨铭哲留下的是愈发苍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