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怎么没的?”
沈煜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情绪显得很平静。
虞昕竹端着新煮好的茶走过来,紧张地看着炎颜。 虞昕竹也不知为什么,沈煜云越平静,她反而越紧张。
炎颜的神态也很平静,目光温和,安静地望着沈煜云:“是被一种叫柯洛妮的虫子吃掉的。”
沈煜云的眉头皱了一下。
炎颜:“我和昕竹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 房间里只剩下那只柯洛妮,人已经没了。”
关于柯洛妮,沈煜云从前听炎颜说过,阿桂身上曾出现过这种虫子 沈煜云面无表情:“戎莫愁干的。”
这句是肯定句
炎颜轻轻地点了点头。
“咔嚓!”
沈煜云重新阖上獬豸匣,轻轻地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等炎颜和虞昕竹离开,沈煜云一個人静静地坐了会儿,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獬豸匣, 起身走出房间。
独自一人出了琉璎水榭……
————
转眼已过月余。
“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要长毛儿了!” 坐在贵宾席上,炎颜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一个半月间,炎颜难得的度过了她自打穿越到山海界以来,最轻松悠闲的一段时间。
整天不是待在琉璎水榭修炼,就是在涵烟阁同虞昕竹看书下棋,去的最远的地儿也就是霞峰上的览嵘殿。
被虞颂亲自盯着,跟虞昕竹一起抄经。
用毕承和詹良他们的说法就是:“他们的宗主总算有点像个修士的样子了” 原因?
被虞颂关,禁,闭!
身侧的虞昕竹笑道:“没办法,爹爹也是担心坏了,怕咱俩出事。关这些时日也是为帮咱俩敛敛心性。”
那日她俩破开戎莫愁私人境域归来,没过多久就双双被虞颂喊去览嵘殿问话。
不知道是不是耿通告的密,她俩被困在小院里的事儿竟传进了虞颂的耳朵里。
之前虞昕竹被戎莫愁暗害那事,本来就让虞颂对戎莫愁,甚至整个长生阁都充满戒备,幸好有炎颜救了虞昕竹, 才不至于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也足够让老头子心有余悸。
这次两个丫头居然全都被关进了戎莫愁的禁地里,虞颂听闻消息之后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老头都多少年没被气地吹胡子瞪眼过了,这次算被两个小丫头彻底惹毛了,可两个小丫头打又打不得,就只能关起来。
其实炎颜要想偷偷跑出去的话还是有很多法子的,不过这次就连玉眉先生也站在了虞颂一边,并明确态度愿意帮助虞阁主看住炎颜,不让她到处乱跑。
有这位合道境界的大修亲自坐镇,炎颜就真的除了进须弥境里旅旅游,其他哪儿都别想去了。
不过关禁闭也有关禁闭的好处,趁着这赋闲的机会,炎颜把剑阁的藏书,连带天悲岛藏书阁里的许多藏书,由玉眉先生陪着翻了许多。
这让炎颜除了对修行经意方面的感悟越发精进,连带炼丹,炼器,阵法等其他方面也储备了丰富的理论知识。
天悲岛的藏书极其可观,其中有很多遗世的修行经典,炎颜摘录了很多准备有空整理出来给白雾殿。
在藏书阁里,炎颜还找到了沈煜云的师父,天悲岛现任岛主, 正在闭关中的温穹亲手撰写的讲义。
在温穹的讲义里, 亦有他个人对道方面的理解。
温穹的那些书中对道义阐述深入浅出,易于传播讲解,能看得出温穹对道义传授和引领晚辈修行方面下了许多功夫,绝对是个负责人的好夫子。
只不过温穹的很多经义都是残稿,这让炎颜看得火大。
老头儿书写的挺好,可太监就是最让粉丝接受不了且无法容忍的臭毛病。
得空得让这老头儿都给补全了。
看书,下棋,修行,抄经……
无限循环的日子一直到第二场问道轰轰烈烈开始,炎颜和虞昕竹的禁闭才算结束。
因为是跟虞昕竹一起来听问道,炎颜就坐在了转为剑阁预备的贵客席位上。
此地距离问道坛特别近,问道坛后面就紧邻千金阁正殿。
因为距离特别近,炎颜能闻见从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丹药香。
炎颜用力抽了几下鼻子,回身正打算跟偷偷从须弥境里带出来的,专门听这场问丹道的邓文明问问,啥丹药这么香,回头让他也给自己炼一炉子尝尝。
可是回头看了一圈,才发现没有沈煜云。
炎颜问毕承:“大爷呢?”
毕承皱起眉,往自家团队里扫了一圈,摇头:
“不知道啊,昨天师父把文明交给徒弟,徒弟就光顾着照看文明了,大爷他对这地方轻车熟路的,我就没太留心他。”
玉眉先生:“阿云今日没来。”
这回炎颜,毕承,连虞昕竹一起全都转过目光看向玉眉先生。
毕承是纯属好奇。
炎颜跟虞昕竹却有些担心。
玉眉先生温和笑道:“无事,阿云这几日可能有些私事,大家都没怎么见他。”
听玉眉先生这么说,炎颜和虞昕竹对视一眼,谁也没再多问。
琉璎水榭的里一草一木皆避不过玉眉先生的神识关照,但他也不可能把每个人干的啥事都跟别人说。
就算你专程问也不会问出啥来,老头儿从来不话痨。
“咚……咚……咚……咚……咚……”
悠长沉稳的道鼓自高台之上传下来,立时肃清了场下众声喧哗。
炎颜和虞昕竹也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高高的问道坛上。
在没来之前,各馆阁就已经接到了千金阁传至的函裱,提前声明这一场登坛问道之人的身份名牒。
其实问道之前并没有这样的规矩,之所以新添了这个规矩,但因为上一场虞昕竹给众人来了个天大的惊喜。
所以,为了天悲岛众阁主长老的心脏健康着想,天悲岛众阁主和大长老们一合计,还是把问道之人的名单事先拟出来交给众家审阅比较保险。
早在半个月前,炎颜和虞昕竹就知道今日登坛问道的正是河老头。
炎颜对这个老爷子印象很深,除了虞昕竹问道那日,这老爷子擂鼓擂的差点把鼓面都戳破之外,就是他临走时,脚踏的那一朵香喷喷的丹云。
事后不光炎颜,就连烈山鼎都对老头儿念念不忘。
当然,烈山鼎馋的不是老头儿。
它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