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在光辉战争结束后,斯图亚特家家主突然死于恶疾,因为没有直系的继承者,庞大的家族即将被不同的旁支拆散分崩离析之际,有人说仍有斯图亚特的血脉流落在外,那是英尔维格反攻至高卢纳洛时,遗落在此处的孩子。
于是一项找回那个血脉的任务被下发,很多人向高卢纳洛前行,而洛伦佐只是那人海之中的其一。
这关系着一个权力的归属,所以任务下发时,每个人知道的都不一样,就比如洛伦佐的任务是找到塞琉,撬出她脑海里知道的事,洛伦佐第一个找到了她,当时她窝在冰冷的小巷里依靠救济维生,导致到了现在这个女孩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两人穿过了荒凉的街道,距离下城区就快到了。
天很冷,塞琉不自觉的抱住了洛伦佐的胳膊,迈过冻结的路面,走过破败的楼群。
一直以来塞琉对洛伦佐都有种奇怪的绪,就像初生的野兽会认第一眼见到的生物为依靠一样,洛伦佐第一个发现了她,把她从高卢纳洛带回了旧敦灵,那生活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街边乞讨的孩子突然变得万人之上。
可她并没有因此欣喜,有的只是不适的惶恐,高大的城堡与武装的守卫都不能给她的内心带来半分的安全感,枕头底下永远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她一直都是那个在小巷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从未变过。
“所以你怎么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了。” 随着话语声,淡淡气从洛伦佐的嘴边涌出,旧敦灵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加上每天来自熔炉之柱的蒸汽,简直让人无法防备。
“他们说那东西很独特,而且是来自远东的东西。”
塞琉淡淡的回答着,洛伦佐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漠,脑海里思绪飞逝。
“来自远东的机械吗?还真是令人好奇。”
能被称作远东的也只剩下了那个神秘的九夏,除去那很久之前抵达的舰队,西方世界对他们的认知仅仅是一个词汇,可现在有来自那里的东西出现了,这确实比什么家族的晚宴有趣多了。 “可你不去宴会的话,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吗?”
洛伦佐指的是那些以斯图亚特为首的贵族团体们,他们因战争授予而荣耀,故此如同骑士般守卫在这位女孩旁边,即使斯图亚特直系只剩下了她一人,可在那些人的经营下,家族产业反而渐兴旺,虽然人口依旧少的可怜。
他们在洛伦佐看来就是一群以老管家威亚为联系的保姆团,有时候亲切的都让人生厌。
洛伦佐至今都记得一个雨夜里威亚敲响了科克街121的大门,拿着一提箱的钱劝洛伦佐离开他们的家主,只因为在洛伦佐的亲切教导下,女孩的枪法已经准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可在她这个年纪里她应该学的是如何当一个管理者。
“还有一个月我就要成年了,我将会成为斯图亚特女公爵,这是那群老家伙最后能嚣张的时候了。” 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叛逆期发言啊。
洛伦佐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的塞琉,可因为高问题他只能看到一个起伏的猎鹿帽。
没错,在光辉战争的百年里,斯图亚特凭借着雄厚的战功以及米歇尔斯图亚特在登陆战中的阻挠,在光辉战争中期便荣升为了公爵,领导南部战区。
虽然这个荣耀的家族只剩下了塞琉,可那应有的权力依旧为她保留,这是对牺牲者的尊敬与赞颂。
“那么一位即将继位的女公爵步入下城区,这可不什么正面影响啊。” 洛伦佐说着把塞琉的衣领拉高,把她的小脸彻底挡住。
“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助手了,别人问什么都由我回答,然后你看你自己喜欢,懂了吗?”
塞琉可能不清楚,但洛伦佐明白的很,下城区的那位伯劳可是个无间道,你以为他是依靠贵族们而活的黑帮老大?实际上他背后站着的是神秘的净除机关,更上层说,他真正的主人是维多利亚女王。
每个前往下城区的贵族都会被这个人记在小本子上,当有需要时这就会成为威胁他们的把柄。
“你知道路吗?”
“对于下城区,我可比你熟。”
洛伦佐在成为外聘侦探前,简直就是下城区的老熟人了。
穿过破败的荒地,随意用木板搭起的小木房群中,洛伦佐拉着塞琉走了很久,最后在一处向下的路口停下,守门人躺在一旁,装作熟睡的流浪汉,可暗地里却偷偷的观察着洛伦佐,手伸进衣服里,想必他已经握紧了枪。
“让开。”
洛伦佐说着掷出了一枚硬币,布满划痕的表面上面印有一只停歇的伯劳鸟。
守门人接住了硬币,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但还是拦住了洛伦佐,他指了指洛伦佐旁的塞琉,意思很明显。
“难道儿童高还用交门票?”
洛伦佐又开始满嘴口胡了,但还是守规矩的丢第二枚硬币,忍着塞琉掐腰的痛苦,两人步入了黑暗之中。
空气逐渐变得温,黑暗的深处有着隐约的火光,两人沿着脚下的阶梯前进,直到抵达那最深处。
突然有另一种语言的低语声响起,那人皮肤,棕红用白色的染料在上写满了奇怪的字迹,紧闭着眼睛诵读着洛伦佐听不懂的祷告,似乎在对某个被遗忘的神明缅怀一般。
塞琉不自觉的拉紧了洛伦佐,随着火光的亮起,更多的盘坐在地上的祷告之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就像一场诡异的仪式,他们夹道欢迎,只不过是用着古老晦涩的语言。
“来自远东的人。”
洛伦佐道。
九夏统治着高加索山脉之后的整个东方世界,但他并非控制了全部的领土,实际上东方有近大半的土地归属于一些小国,而那些小国则都是九夏的附属,眼前这些奇怪的人想必就是那些附属国人。
塞琉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那些闭眼呢喃之人,在西方世界东方人实在是过于少见,就像稀奇的野兽一样。
洛伦佐拉着她前进,可心中也微微泛起了涟漪,随着蒸汽科技的涌现,那无法横跨的大洋也变得可能,东西方两个世界的联系在逐渐紧密起来,突然想起那时亚瑟对他说的话,世界在变小,就像不断缩小的斗兽场,野兽们迟早会有相遇交锋的一刻。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侦探可以思考的了,侍从在门扉旁停留,见到二人到来微微鞠躬,随后献上了面具。
大门紧接着打开,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数不清的精密器械静静的躺在玻璃柜后,一个个舞弄的腰肢,是那金属与机械构建的美人,人们在这柜间穿行,对着那一个又一个从未见过的机械评头论足。
在不远处有被守卫隔绝开的空地,庞大的机竖立在其中,如同倒下的钢铁巨人,冰冷的边缘锋利的犹如剑刃。
“这便是东方的机械吗?”
塞琉轻轻的抚摸着玻璃,在这之后是一个小巧的青铜女人,细小的齿轮声在那之下微微响起,它高举着手,其上燃着火。
洛伦佐则没有看那些,他的目光放在了最前方,那青铜的巨物,如同庞大的剑戟被高高托举着。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