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回到房间,先照了照镜子,果然右侧的脸已经肿了,左眼处被捶了一拳,眼眶处明显有了些红肿,轻轻一碰就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到晚上拍的时候肯定会变成熊猫眼,到时都不用化妆了。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就见宁皓俩口子站在门口。娜姐手里还拿着瓶药酒,进门就道:“阿新,把衣服脱了。”
贺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宁皓,不由道:“呃,娜姐,这……这不合适吧!” “怎么,怕难为情啊?”娜姐笑道,“我可是听浩子说你在青岛拍戏的时候,跟女演员还有不少吻戏呢!你亲都敢亲,怎么在我面前脱个衣服就不好意思啊?再说,浩子也在呢!”
还别说,在里面,他和左小清真有不少吻戏,原本他想借位的,毕竟是电视剧嘛,又不是电影。但是沈岩却要坚持实拍,他只得当着道明叔的面硬着头皮上,但绝对不是伸舌头的那种。
没想到这种事宁皓也跟他女朋友说,贺新偷偷瞪了那货一眼,然后跟娜姐开玩笑道:“就是因为浩子在,我才不好意思。”
“那行,我让浩子出去。”
彪悍的娜姐闻言马上回头朝宁皓道:“浩子,你先出去,我要跟阿新……” “别别别!”
他赶忙认输,但还是有些尴尬道:“要不就让浩子来吧。”
娜姐瞥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眼,撇嘴道:“他毛手毛脚的哪行啊!我说阿新啊,我是女的都不怕,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的,把衣服脱了,早点上药早点好,我可不想回头被你们家好好埋怨。”
一直站在旁边当哑巴的宁皓这时也清了清喉咙道:“咳咳,快点阿新,我就是来当监督的。”
贺新脱衣服有点费劲,主要是那几个货还真特么老实,让他们真打,居然还真的一点力都不留,想多挣五十块钱都豁出去了,死命朝他身上招呼。 他现在浑身都疼,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得龇牙咧嘴,嘴里只抽冷气。
宁皓见状赶紧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把他的衣服全都拔下来,好家伙,满身的淤青和红痕,看的宁皓也不由咧着嘴,感慨道:“阿新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这么豁得出去!”
贺新趴在床上哼哼道:“我可没你豁得出去,至少我不会拿买房子的钱来拍电影。”
娜姐看着他那花花绿绿的后背,也是一脸痛惜的啧啧了几声,在床沿坐在,手里倒了点药酒,俯身道:“阿新,我要擦了,你忍着点啊!”
他的胳膊垂下,费劲地晃了晃道:“没事,娜姐!” 但是当娜姐手里的药酒揉擦到他后背的伤处时,他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后背火辣辣的疼,但疼过之后却感到一阵清凉和轻松。
娜姐的手艺不错,手心温热,力道适中,一阵疼一阵凉的,贺新迷迷糊糊中居然打起了鼾!
“咦,这货怎么睡着了,一会儿还得去吃年夜饭呢!”宁皓说着就想去叫醒他。
却被娜姐拦住,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就让他好好睡一觉,下午他也折腾得够呛,回头我把菜带一点回来。”
“哎!” 宁皓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拿被子帮他盖上,然后才道:“那咱们也过去吧,那边恐怕他们都等急了。”
“嗯。”
娜姐点点头,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不忘跟男朋友嘱咐道:“晚上还有戏呢,一会儿少喝点酒!”
“我心里有数!”
……
县城中心大街上两个十几米高的旺火在点燃的一刹那场面真的十分壮观,熊熊大火从煤塔的缝隙中钻出来,然后火焰慢慢朝上,直冲塔顶,如同两个巨大的火炬。
而就在此时鞭炮、烟花此起彼伏,整个县城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尽管此时外面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但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旺火周围,期待来年为自己和家人沾点旺气。
旺火和群众演员都是现成的,当别人都在涌向旺火的时候,只有鼻青脸肿的贺新在宁皓的镜头前,眼神迷茫,百无聊赖的跟熊熊的旺火背道而驰,好象预示这个故事的结局。
最后一场戏一条过!工作人员收拾收拾器材,也赶紧加入围观旺火的人群,一年就这么一次,难得来一次这个小县城,新奇也好,看热闹也罢,每个人也都想沾点旺气,以期待来年运道旺旺!
总不能跟戏里的那个倒霉和尚似的,好不容易骗得了三千块钱,将破庙里的菩萨塑好金身,就等着开完光后,期待正月十五的香火,却不曾想破庙马上就要被拆掉了。
从大同到京城最早一班的火车也要到中午才有,贺新等不及。宁皓这次终于说话算话,特地帮他找了辆车,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载着他往京城赶。
怀仁距京城三百公里左右,大年初一路上车子极少,一路畅通,不到四个小时就到达了首都机场。他都来不及回家,带着一大泡沫箱昨晚刚刚杀好的新鲜的羊排和羊腿肉,直接登上了飞往青岛的航班。
话说那地方除了羊肉还真没啥土特产可带的,不过周边倒是有不少风景名胜,北边有大同的云冈石窟,南边有五台山和应县木塔,怀仁境内还有清凉山。就是天气太冷,加上宁皓那货浪的有些过头,季节不合适又没时间,一个地方没去成。
只是这次回程,他倒是终于享受了一次明星的待遇,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墨镜、口罩一应俱全。
虽然昨天晚上跟女朋友通电话的时候敲定了今天一定回来,但他没让程好到机场来接他,大过年的踏踏实实在家待着,反正下了飞机,拦辆出租车到家很方便的。
一路顺畅,到达女朋友家小区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两点,好在当初买房的时候,考虑程爸的身体不好就买了底楼的房子,要不然拖着行李箱还有个装满羊肉大泡沫箱上楼还真不方便。
他抱着箱子拖着行李箱挪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谁啊?”
程妈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然后墨镜、口罩的人吓了一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姨,是我呀!”贺新连忙应了一声。
“哦,小贺啊,你回来啦!”
这时程妈不但从声音,还从体型也认出他来,同时还惊讶道:“捂得严严实实的,我都不敢认了。大老远的回来,你又带了啥东西呀?”
说着,连忙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泡沫箱。
贺新忙道:“阿姨,您别动,这个沉着呢!您帮我把行李箱拖进来。”
“哎!”
程妈忙接过行李箱拉杆,把箱子拖进屋里。
这货抱着箱子先把鞋换了,感觉屋里的暖气太热,又忙道:“阿姨,您帮我把庭院门开一下,这里面是羊肉,我先搁外边,等一会儿我在收拾。”
这时程好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素面朝天,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裹着件肥大的睡意,看到贺新,头一个表情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怕人认出来呀?”
“不是,你先帮我把庭院门开开。”
程好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看看他抱着的那个大大的泡沫箱子,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你怎么带这么多羊肉啊?”
“那边的羊肉好吃,是有名的口外羊,这儿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就昨天晚上让人现杀的,新鲜着呢。”贺新连忙道。
程妈这时候正好过来,经常买菜的她听到顿时惊喜道:“口外的羊好啊,难得还这么新鲜。”
说着,看了看贺新,又笑道:“小贺,这都到家了,你还戴着这些东西干嘛?”
“哦!”
他应了一声,先摘下帽子,顿时露出如劳改犯一般的毛刺头。
知道他这次是演个和尚,不过程好还是笑道:“你这和尚的头发怎么长的这么快?”
“和尚也不见得每天都剃头,再说我演的是个穷和尚。”
说着,他又摘下墨镜。原本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肯定瞒不住,索性一口气连口罩一起摘了。
这下眼前的母女俩都傻眼了,程妈惊恐的问道:“小贺,你这是跟人干仗了?”
“小贺跟谁干仗了?”
这时程爸笑呵呵也从房间里出来,但是当他看到贺新这张脸,还是吓了一跳,赶紧道:“小贺,你吃大亏了?”
贺新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但幅度还不能太大,太大了牵着右脸的伤势疼!
接着忙解释道:“没跟人干仗,就是拍戏时不小心磕着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这说大过年的,弄成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哟!”程妈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无埋怨道。
程爸有些不敢相信,狐疑地朝他脸上又看了看。
只有程好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却是满脸的疼惜道:“你先去洗洗手。”
说完,便拉着男朋友一起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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