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关心当然是岭南冯家是不是忠心的问题,岭南距离长安太远了,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
有的是好消息,有的是不好的消息,李世民有时候也难免有些焦虑,岭南冯家到底会不会谋反?
李世民正色问道:“朕时常会收到关于岭南的奏章,有的说冯家包藏祸心意图谋反,有的说冯盎终于朝廷,虽然朕知道现在岭南还算太平,但是朕心中也难免疑虑,你觉得,冯家对朝廷忠心吗?” 苏程沉吟道:“都说天高皇帝远,朝廷在岭南的影响力确实弱了些,要说冯家冯盎对陛下有多忠心,臣也不敢肯定。”
“但是,臣觉得冯盎绝对不想谋反!”
“哦?是吗?你这么肯定?”李世民听了也不免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苏程竟然说的这么肯定。
他很好奇苏程在岭南都经历了什么,冯盎到底给苏程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程笑道:“这样吧,臣给陛下讲两件事吧,臣觉得还挺具有代表性的!” 李世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往前探了探身子好奇道:“是你经历的事吗?说来听听!”
苏程笑道:“其实臣刚刚到广州城就和冯家起了冲突,冯盎的儿子,冯智信,陛下知道吗?”
李世民点头道:“朕当然知道,冯盎很宠爱这个儿子,但是这个冯智信是个纨绔大少,没少惹事,朕收到过不少弹劾他的奏章,看在冯盎保境安民的份上,朕顶多也就斥责两句罢了!”
苏程笑道:“臣刚刚到了广州城的城门,冯盎的儿子正好从后面来了,跟臣争道,按理说他一个小辈,臣也不必跟他计较,可臣毕竟是天子使臣,哪有让道的道理?”
李世民点头道:“既然是你先到了城门,当然是你先入城,先来后到的道理走到哪里都说的通!” 苏程笑道:“就是陛下说的这个道理,这个冯智信呢拔刀冲了上来要教训臣……”
还没等苏程说完,李世民听了脸色立即变得严峻了起来,打断了苏程冷声问道:“他知道你是当朝郡公吗?他知道你是朕的的钦使吗?”
苏程点头道:“倒不知道臣是郡公,不过却知道臣是陛下的钦使。”
明明知道苏程是天子钦使,竟然还敢冲上去动手?眼里还有朝廷吗?眼里还有皇帝吗?
对天子钦使动手,那不就是打皇帝的脸吗? “好大的狗胆!你如何做的?”李世民目光一寒冷声道。
苏程笑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臣的脾气,臣哪是吃亏的人啊?臣就把他打了一顿,打的他吐血!”
李世民听了心里那个痛快啊,苏程那火爆而又无法无天的性子让他有些头疼,但是他现在却觉得苏程这个性子真挺好的。
竟然直接把冯盎的儿子打的吐血!
李世民也明白,一般的钦使去了岭南怕也不敢这么做。 而且苏程跑到岭南还是想跟冯盎合作,却一去岭南就暴打了冯盎的儿子。
李世民点头道:“打的好!深得朕心!”
不过李世民心里并没有多高兴,这就是苏程说的第一件事,他能明白苏程说这事的意思。
冯智信敢胆大包天的对天子钦使动手,这也就能反应出冯家甚至岭南人对朝廷的态度。
显然,朝廷在冯家人眼里,在岭南人眼里并没有多少威严,至少没有冯家有威严。
这让李世民听了很不爽,他堂堂天可汗,在西域都威名显赫,竟然在大唐的疆土岭南没什么威信。
李世民问道:“冯盎呢?冯盎作何反应?”
苏程笑道:“冯盎没怎样,后来冯智信吃不下这个亏,又在酒宴上闹事,被冯盎吊起来抽了一顿!”
李世民微微颔首:“冯盎还是知道分寸的!你想说的第二件事呢?”
苏程笑道:“冯盎邀请臣去射猎,臣在山里遇到了伏杀!”
这事苏程并没有瞒着李世民,而是痛快的告诉了李世民,因为就算他不说,李世民肯定也会知道。
岭南采访使还有别的官员的奏章一定就在路上呢,说不定冯盎上书请罪的奏章都快到长安了。
李世民听了不由脸色大变,遇到了伏杀?是谁要伏杀苏程?
是冯盎吗?李世民的第一反应就是冯盎。
因为最可能的人就是冯盎,在广州城要想调动兵马,怎么可能不通过冯盎的同意?
在城里的时候,冯盎打了冯智信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到了山里伏杀了苏程,完全可以将罪责推到山贼上的身上。
“是冯盎吗?”李世民沉声问道。
如果真的是冯盎的话,那他就要认真考虑对岭南用兵了,连苏程这个郡公驸马都敢袭杀,还有什么是岭南冯家不敢做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岭南冯家就反了!
如果岭南冯家注定不能归心,注定要反,那他宁愿提前收拾了岭南冯家,不将这个祸患留给后人。
他李世民戎马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打仗了!
他没有出兵岭南不是因为怕了岭南冯家,而是因为岭南冯家识趣主动归顺。
苏程笑着摇头道:“不是冯盎,而是冯智信,袭杀臣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是由广州城里的泼皮无赖组成的乌合之众。”
“如果是冯盎要袭杀臣,肯定会动用精兵,务求一击必中。”
李世民听了脸色缓和了不少,沉吟问道:“那冯智信呢?”
敢袭杀苏程,冯智信已经犯下了大罪,绝对不是训斥几句就可以平息。
为了朝廷的尊严,冯家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朝廷的尊严不容践踏!
若是冯家的人袭杀皇帝的钦使而无罪,那以后朝廷在岭南还有什么尊严?
苏程正色道:“就在山外,冯盎查问清楚是冯智信所为,然后当着臣的面,直接将冯智信处死了!”
“冯盎倒也识趣!”李世民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索起来。
怪不得苏程要讲这两件事,细细品,这两件事确实能品出很多东西来。
通过这两件事就能大概品出岭南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