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武也知道此刻形势是有多么危急,所以才不惜放出世袭郡王这样的重赏来。
如果真的有人能杀了渊盖苏文,那封他为郡王也没什么,反正后面再找个由头废了就是。
站在高高的塔楼上,高建武能清晰的看到渊盖苏文的大军沿着城中大道像是一条长龙一般朝着王宫不断的前进,城中守军且战且百,一路溃退,根本就抵挡不住叛军的攻势。 即便是不懂兵法的人也能看出,用不了多少时间叛军就会攻到王宫!
甚至说,用不了多少时间!
废物,简直是一群废物!
王都各营的俸禄、军械一向都是最好的,一个个看着也膘肥体壮,怎么打起仗来却这么不济事?
“城外勤王的各地兵马到了何处了?催促他们立即入城抵挡叛军!”高建武有些着急的问道。 “启禀,王上,带方郡营的兵马已经入城和叛军接战,只是被阻在了北城门外城,带方郡营的兵马根本突不进来,而且被杀的节节后退!”
高金武听了很是无奈,渊盖苏文带领的这支大军还真的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啊,他到底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其他各郡的兵马呢?入城的叛军并不算多,集中兵力一定能将叛军击退!”高建武沉声道,他刚才仔细的的观察过了,发现叛军进城的兵马并不算很多,若是将各郡的兵马全都集中起来,未尝不能击退叛军。
只要坚守住王宫,那就还有机会!
所以高建武虽然面色凝重,但是还不至于绝望。 “启禀王上,其他各郡的兵马还没有入城!”
高建武霍然转身,喝问道:“什么?还没入城?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入城?他们敢抗旨不成?”
“他们,他们说,夜中突然传旨太过突兀,旨意存疑,他们不敢擅动,需等明天确认之后再行听调!”
“什么?旨意存疑?旨意上没有孤的王印吗?城里喊杀声震天,难道他们都听不到吗?”高建武脸色脸色铁青道。
到了此刻,高建武哪里还不明白那些将领们心思,无非就是想隔岸观火! 虽然他是王上,是正统,但是渊盖苏文却握有十几二十王大军,想必他们也看的明白,他们难以抵挡叛军,觉得渊盖苏文兵变成功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才抽身事外。
这些墙头草!
毫无忠义之心!
难道这满朝上下,竟然连个忠臣都没有吗?
听到各郡的兵马都拒绝奉旨入城平叛,高建武才真的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怎么办?
“立即传旨给各郡兵马,只要率军入城平叛,全部官身三级,全都重赏,若是立下功勋,再行封赏,封王、封公、封侯皆有可能,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快快快,你们快去传旨,只要他们肯带兵入城平叛,什么条件孤都可以答应!”高建武急声道。
内侍们赶紧去拟旨,侍卫们匆忙去传旨。
有侍卫匆匆忙忙跑来,惶恐道:“启禀王上,叛军已经攻到了宫门前!”
高建武沉声道:“告诉崔宗盛,还有将士们,务必坚守住,孤已经派人去传旨,调集兵马入城平叛,等勤王的兵马一来,叛军必将全部授首!”
“还有,告诉将士们,只要立下功劳,孤都重重有赏!”
侍卫听了转身去了,有了王上的这些话就能安定军心。
但是高建武旁边的内侍们却无法安心,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他们都听到了,根本勤王的兵马。
虽然王上又派人去催,而且许下了丰厚的封赏,但是能调来兵马勤王吗?
这谁也说不准啊。
况且,就算调来了兵马,就一定能击败叛军吗?
城里只有几万叛军,可是城外可还有十几万叛军!
在他们看来,王都根本就待不下去了,待在这里早晚得送命。
内侍连忙道:“此地凶险,王上身负江山社稷,怎么能留在这里冒险?还请王上离宫暂比,等勤王的兵马击败了叛军,王上再回宫也不迟啊!”
勤王的兵马?
勤王的兵马都集中在了王都,若是此刻他离开了王都,那些亲兵的兵马必然倒戈,到时候他就真的众叛亲离大势已去了。
“孤身为王上,怎么能离开这里?那岂不是助长了反贼的嚣张气焰?孤就要在王宫中,等着勤王的兵马消灭叛军!孤要亲眼看着渊盖苏文的人头落地!”高建武恨声道。
“可是,王上,城外各郡的兵马也不一定能靠得住啊!而且,城外还有十几万叛军呢!只靠城外各郡的兵马,恐怕难以抵挡啊!”内侍们苦口婆心道。
“是啊,王上,唐军将至,仓促迎战只能落败,现在王上暂避,到时候再和大唐和谈,就可以扭转乾坤了!”
高建武听了微微摇头,到时候再和唐军和谈?到时候唐军岂会和他和谈?
大唐皇帝吃到嘴里的肥肉又怎么可能吐出来?
高建武沉吟道:“李德善,你领五百侍卫,护送太子秘密离开,先躲藏起来,倘若孤击败了叛军就再回来,倘若让渊盖苏文得逞,那就潜藏起来,等待机会!”
李德善扑腾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道:“王上,奴婢誓死追随王上!”
高建武听了不由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对他最忠心的反倒是几个阉人。
“哭什么哭?孤还没死呢!孤将太子托付给你,你可不要辜负孤的托付!”高建武沉声道。
王宫前,渊盖苏文跃马上前,高声道:“宫墙上的侍卫们听着,本帅渊盖苏文,带着大军前来,只因为如今高句丽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这全都是拜昏君所赐!”
“就是因为高建武昏聩无能,妒贤嫉能,才使得国土尽丧唐军,使得百姓在唐军铁蹄下死伤无数!”
“所以,本帅和军中的将领们同仇敌忾,誓要诛杀昏君,重整山河!”
“本帅只诛杀昏君,不会伤及无辜,只要你们放下刀枪,打开宫门,本帅一定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