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昆被上线了,这是个挺麻烦的事,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天子脚下,三公里范围内必有一个派出所,路上全是巡逻的民警和辅警,路口还有天眼摄像头,这还没算上举国闻名的无处不在的居委会大妈。
也就是说,唐昆只要露面,稍微不注意下自身,就完全有可能暴露目标,碰到有点经验的民警更有可能被查身份证,所以三人的活动区域就又控制在了京津郊区附近。
如今一个很大的难题摆在了三人的面前,因为他们的出行都出了问题,就更别提如何去报仇雪恨了。 “干这种事,我和小平平都没有什么经验,毕竟我俩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本身的角色就注定了你对于处理这种事情是有想法和经验的,往下怎么办,你说吧”王长生有些头疼的说道。
唐昆想了想,伸出手指头说道:“几个事,眼前比较紧要,一是我们需要个落脚的地方,咱们不可能一直在大街上晃悠,这么下去难免不露馅,再一个是都弄辆干净的车方便行动,除了这两点外,下一步就是研究余占堂这个人,我对于他所知的是,仅限于他是个喜欢玩古董的商人,至于这人什么背景,有什么关系,我一概都不清楚,知己知彼么,把他了解明白了然后才能决定怎么下手,如果这两点查不到,那就只有一样可行了,就是去他那个庄园守株待兔,寻找机会……”
“这光靠咱们三个,似乎很难办得成啊”梁平平说道。
唐昆一摊手,很无奈的说道:“我这些年,除了小四他们以外,外人根本不怎么联系,就算我在京城有认识的人,我现在也不敢去找他们,我也看不透谁会不会把我再给卖了,不是,哥俩啊我就奇怪了,行走江湖都有朋友,你俩真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梁平平很认真的说道:“我们蓬莱基本不问世事” 王长生看着两个一无是处的同伙,特头疼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后说道:“行了,我想想办法吧,指望你俩我也是醉了”
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王长生翻出通讯录后找出一个号码,昆仑观四师兄本就是京城人士,他自然一直就坐镇在皇城根脚下,王长生昨天来京城的时候就有想过,是不是要联系下四师兄,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给掐了。
观下行走,也是要面子的好么?
什么事都找到师兄的头上去,他怕小师叔和师傅知道了后一急眼,都容易把他给逐出师门去。
但如今这个情形,不找人是不行的了,王长生想着借个落脚的地方和弄辆车应该不是很过分,至于这件事有没有想过要跟对方交代,他则是压根想都没想。 因为,王长生只知道四师兄在京城,对于他的底细一概不知,也从来都没有打听过。
按下号码,电话接通,响了几声后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哈喽,生仔,下山了?”
王长生讪笑着说道:“有段日子了”
电话那头:“……”
王长生挠了挠鼻子,说道:“你怎么不往下接着说呢,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电话里的声音无奈的说道:“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不是闲着没事找我叙旧的,你不说,让我主动问?这是什么社交礼仪啊,你教教我呗?”
“呃,都是师兄弟,讲啥礼仪啊”
“有屁快放,我这忙着呢”
王长生吐了口气,正色的说道:“师兄,能不能在京城给我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借我一辆车”
“你来京城了?”四师兄诧异的问道。 “昨天到的,暂时没有地方住”
“小师叔有没有告诉过你,轻易不要来京城”
“有”
“那就是非来不可了?”
“嗯”
电话里的四师兄顿了顿,等了半晌后,说道:“告诉我个地址,一会有人过去给你打电话,等着就行了”
“谢谢”
“拜拜……”
师兄弟两人的交谈很短暂,前后不过两三分钟几句话就沟通完了,王长生给他发了个地址过去,然后冲着唐昆和梁平平说道:“等着吧,一会有人会过来找我们”
唐昆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人,安全嘛?”
“把那个嘛字去了吧,你怎么相信我的,我就比你相信我还要信任他,至于是什么人我就不跟你解释了。”
京城的长安大道,有个独栋的四层小楼,造型典雅充满了明显的明清风格,外墙上长满了爬墙虎,露出的红色砖面一看就很有年代感,门前十米外左右就是皇城根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了,在这条举国都很闻名的大街上,这栋四层的小楼显得特别突兀,因为整条长安大道上除了那些标志性的建筑外,就全是高档的写字办公楼和BD商区了,唯独这一栋掺杂在这些建筑里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的,有很大一部分的老京城人路过这里,对此都抱着一种“你很神秘,我看看就得了”的这种心态。
这栋楼在解放前曾经是外资银行的办事处,后来解放了就成为了某国领事馆,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就被收了回来然后从国有资产被整合拍卖了出去,后来搁置了大概能有两三年才悄然开门,成为了一些平民眼中充满了神秘气息,在上层人士中享有大名的皇城俱乐部。
皇城俱乐部顶楼,刚刚挂了王长生电话的四师兄晃了晃手机,跟着对面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道:“居然行走到京城来了?”
四师兄对面的,是曾经在岭南那场聚会里在楼上关注王长生的男子,他行五,名叫谭蛰出身广府商帮,在两岭地区商场上的人都讲,不出五年谭蛰恐怕就得是广府商帮的领头羊了。
“年前的时候,他刚下山就去了岭南,呵呵,他深深的给我们讲述了什么叫做一入江湖深似海,刚出山就惹了不小的麻烦,杨公风水的一个子弟被他给……”谭蛰指了指脖子,说道:“后来过年的时候回到长安,听扶九说有人给他家里的人下了蛊毒,他直接就一头扎到了苗疆去,在才过了不到两月,人居然又跑到京城来了?”
“不甘寂寞啊,都说他的性子最像小师叔,我看他俩确实是一个槽子里出来的”
“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四师兄朝着门外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快步走来,他将手机交给这人说道:“记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他送一辆车过去,嗯,顺便再给他扔点钱,还有他可能需要个住的地方,你安排一下”
“好的,老板”
四师兄回过头跟谭蛰说道:“给我打电话,要个落脚地方还有一辆车,至于什么事情吗倒是没说”
谭蛰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说道:“你关注一下吧,我晚上就要离开京城回岭南了,这孩子知道自己轻易不能来京城但还是来了,那就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我们虽然对他采取的是散养的状态,但我怕他不知道江湖水深水浅,没有什么分寸,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那我得关注到什么力度啊?”四师兄问道。
谭蛰笑道:“你自己把握吧,我觉得你衡量的标准很简单……只要他不死就行了”
四师兄顿时笑了,揉着脑袋说道:“那得看他惹麻烦的本事了,嗯,你还别说,我这还挺期待的呢”
谭蛰认真的跟四师兄叮嘱道:“你要记住,这是个百花盛开的年代,向他这样出山行走的人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天才一样的人物都从各种地方冒了出来,昆仑观也不是天下无敌的,他有我们这些师兄,人家也一样会有叔伯大爷,我们对他用的是散养和袖手旁观的方式,但人家未必会对自家子弟这么不上心,扔出去之后就不管了,在年轻一代中他都不一定是最拔尖的,就何况还有一些老家伙护道者了,茅山,龙虎,天师和正一这四大道门的子弟就不说了,据我所知藏区秘传喇嘛也有人出了山,传说来自疆北的白菩萨也在世间行走,更何况还有那些洞天福地里出来的人,王长生其实严格说来是一个人在战斗”
四师兄听闻后缓缓的靠在了沙发上,思量很久,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王长生三人在京郊附近等了足有一个半小时,一辆很普通的雪佛兰就开了过来,他独自一人出来跟对方简单交谈了两句,然后来人将一个房钥匙和写着小区名字的纸条递给了他,随后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
唐昆和梁平平上了车,王长生把地址交给他,唐昆在手机上输入着导航,挺惊讶的说道:“离咱们这还挺近的,好像是个不错的小区,你这找的是什么朋友啊,办事真效率”
坐在后座的梁平平拿起一个方便袋子,递到了前面说道:“还挺讲究的,我估计这里面的东西,他应该不是忘记拿走了”
王长生低头一看,袋子里面躺着两摞钞票,他含糊着说道:“嗯,远房亲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