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合的吗?
众人心中升起一种名为怀疑的古怪情绪,其中又夹杂着惊异和意外。
虞幸下意识挪了挪腿,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地面。
“就是这儿?”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同——用感知去触探也没有用。
“没错,除非我算错了,但请相信我的专业性。”林拨开众人,自己走到虞幸面前,“或许你就是这么幸运吧。”
“唔。”虞幸莫名想起了自己的人格面具名称,“幸”,说不定还真有点幸运的意思。
他离开原地,把位置让给林做进一步的确认,因为他离得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林手中罗盘在林蹲下之后,突然崩坏一样转得飞快。
“磁场乱了。”林淡定得很,“这里有扰乱磁场的东西,所以我算出来的位置一定没错。”
“直接砸吧。”
最后一句话为迷宫确定了出口,卡洛斯看看虞幸的唐刀,商量着道,“石头太硬了,要不你用你的刀给它戳开吧。”
虞幸是无所谓,唐刀虽然古老,但沾染上荒诞的力量,比一般刀更加锋利和坚硬,削石头也不是不行。
结果李爷忍不了了:“你看看你在说什么猪话,这可是古董,价值连城的古董!是给你削石头用的吗!”
虞幸拦住李爷:“没关系,李爷,我这把刀已经削过很多脏东西了,比如死尸、水鬼、骨藤,不差一块石头。”
李爷:“……”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古董。
虞幸还是拔出唐刀,他在林的指示下,手腕用力,刀尖畅通无阻地刺入了地面,然后握着刀柄一转——
刀没事,石块瞬间碎裂崩飞,周围几人纷纷避让。
他拔出刀,发现虽然刀只没入了浅浅一层,但是最上面的石块消失后,已经可以看到表面下的无底黑洞。
虞幸用刀将黑洞开拓,直到足以跳下一个人后才作罢。
“真的就是这里。”耳机里的诗酒大呼神奇,“我算是见识了,林真的不考虑进佣兵组织做个技术顾问吗?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要是能有个懂风水的队友,就不用每次费劲潜入目标家里了。咳咳……接下来怎么做?”
林:“跳。”
尤妮卡默默提醒:“它看起来很深……”
“都是假象而已,跳吧,不会有事的。”张叔拍了拍尤妮卡的肩膀,“我们在迷阵耽误够久了,到现在都没看见奥斯特公司的人,他们一定已经跑出去了,我们得尽快追上,和他们结盟也行,竞争也行,信息才是一切的资本。”
走得快容易得到信息,这一点奥斯特公司已经领先了太多。
好在奥斯特漏了很多信息没有管,这才让卡洛斯这个小队得到了足够的情报。
“跳吧,我先来。”张叔经验丰富,知道这地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他在环视一圈之后,纵身一跃,几乎是触碰到黑暗的瞬间,整个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真神奇,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尤妮卡惊叹一声,跃跃欲试,“我可以下去了吗?伤口会不会裂开?”
“……你反正先试试,就算肠子又掉出来了,张叔也会帮你塞回去的。”卡洛斯在旁边笑。
尤妮卡竟然真的被他安慰到了,没有过多犹豫,学着张叔的姿势消失在洞里。
就是因为胸的原因,差点卡住。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纷纷跳下去,虞幸刚想跳,就被林隐晦地拉住,林压着声音,嘴巴微动:“你最后。”
虞幸:“……?”
行,都行,随意。
倒数第三个离开的卡洛斯似有所感,往身后这两人身上看了一眼,传递给虞幸一个眼神,随后,虞幸便看见跳下去的卡洛斯“遗落”了一只小纸人在洞边。
纸人把自己压成扁扁一个,尽量缩小存在感,成果斐然,它就像一抹冒头的污渍,在洞的边缘挂着,林没有看见它。
如果虞幸没仔细看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注意不到。
他知道,卡洛斯察觉到了林有事找他,怕出问题,所以留下纸人做“眼睛”。
虞幸笑了笑,对上林没有感情的眼睛:“人都走了,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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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人?”林问的问题比虞幸想象中更加直截了当。
“你怀疑我是那个鬼?”虞幸笑容不减,饶有兴趣地反问。
“你嫌疑不小。”林一个瘦弱单薄的大学生站在“鬼”面前,毫不怯懦,镇定异常,“你是中途加入的,不会影响我们队伍的配置,而且遇见你之后,我们才出现了多一个人的问题。”
“最开始是你提出来,我们的十一人队伍有十二个人影,这确实提醒了我们,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也无形中将你的嫌疑降到最低。”
林看着他,越说越冷淡:“你和卡洛斯、诗酒都认识,但也只认识他们,在篡改记忆这一点上最为方便——”
“等等,这我得打断你一下。”被怀疑着,虞幸语气中甚至透着点悠闲和揶揄,“如果是我,我要改的可不止两个人的记忆,是你们所有人还有孙哥那个队伍的记忆才对——在你们的脑子里,我可是和卡洛斯一起参与过棺村事件的人。”
“相信你们但凡对此感兴趣,就应该都看过我照片吧?”虞幸虽然没留下过影像记录,但是他离开推演之后,San这个角色肯定会顺应世界的发展,被调查去调查别人,这样就会留下痕迹,李爷他们这么牛逼,不至于没查过他。
“这样一来,我不仅要篡改你们的记忆,还搭上另一队人,这个怀疑我的论点不成立。”
虞幸一席话让林稍稍犹豫,显然,对虞幸的怀疑是短时间内滋生的,他大概也没有想得太周全。
“还有一点,阿什失踪了,他本身和尤妮卡在一起,你和卡洛斯在一起,而且你们四个的距离是最近的。”林重新搬出一个理由,“很巧合的是,阿什主动离开了尤妮卡,你也主动离开了卡洛斯,你能告诉我,那段时间你一个人离开做什么去了吗?”
“这个嘛……”虞幸没想到这个锅他居然能背,语调拖长,“刚拿到御鬼印,我去试试效果,怕这御鬼印是个盗版,牵连到卡洛斯就不好了嘛,我这么为队友着想的一个人。”
“……”林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好不要脸。
“其实我也有一点疑惑,这些一点之前就有,你为什么之前不怀疑我,现在突然这么笃定,甚至敢把我单独留下来对质?”虞幸走近一步,林眯起眼睛,谨慎后退一步。
虞幸没有停,突然疾走两步凑近林的耳朵,由于身高优势,他还得微微俯身。
林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虞幸注意到,对方的一只手从单独留下开始就一直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恐怕是能对付鬼物的物品。
他故意道:“啧,你看,明明还是害怕的。”
林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冷冷解释道:“你还不对我动手,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馅?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
“是你脚下的出口。”
“哦?”虞幸挑眉,洗耳恭听。
“你可能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当我指出出口在你脚下的时候,你稍稍移动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没有结束测算,所以,我眼睁睁看到……”林直视虞幸,“随着你的移动,出口位置变了,依然在你的脚下。”
不仅是出口位置,他测算出来的整个风水局都随着那小小的一步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他的感知还在延续,就得打翻所有结论重新看风水了。
这一刻,不止林自己心中忐忑,虞幸也是有点懵逼的。
照林的意思来看,岂不是他走到哪出口就在哪。
还有这等好事!
可是为什么?
林显然把虞幸一瞬间的僵硬当成了被拆穿的心虚,林一咬牙,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伸出,手里一个东西朝虞幸额头一贴:“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能放你继续藏在队伍中!”
虞幸动态视力强,看清楚林手里是什么后压根儿就没躲开,于是乎,一张黑色符纸正正地被贴在了额头皮肤上,有那么一刻,虞幸感到符纸似乎要燃烧起来,但短暂的灼热过后,符纸恢复了清凉。
两秒过后,无事发生。
虞幸:“嗯?”
林:“……”
肿么回事。
虞幸似笑非笑,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脑门上的符纸摘下来,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
黑符上用白色未知颜料画着八卦五行,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最中间写着行书的“镇”字,拿在手里不像在头上时那么轻飘飘的,反而十分有质量。
虞幸道:“这个……画得挺精致,送我的?”
“不是。”林强硬地把符纸从虞幸手里扯回去,“好像误会你了。”
他看似果断认错,实际上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红色,大概是心里已经尴尬死了。
“嗤,知道为什么出口是跟着我的吗?”虞幸双手插进口袋里,低头看看地面,“之前我碰到了鬼沉树的幻影,它好像把我当成下一个目标了,这片墓宫和鬼沉树的关系有千丝万缕,可能我那时候沾染了鬼沉树的气息,所以墓宫给我开了后门。”
扯,反正瞎扯,没人能反驳。
反正林看着完全没反应的黑符,内心已经信了。
这黑符是专门镇压墓中鬼物的,但是很怕生人气息,如果他将黑符贴到了普通活人身上,符就会废掉。
而虞幸……既没被镇压,也没让符纸报废,说明这个人起码有一些地方和鬼物相似,但这并不足以让林忌惮,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体质。
加上之前看到的虞幸身上异常的风水场,林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虞幸归类为自身阴气重的活人。
所以,混进来的鬼物另有其人……
“除了我,你应该还有怀疑对象,我已经看出你的想法了。”在林愣神期间,虞幸仿佛知道他内心想法和担忧一样,悄悄绕到他身后,“这些事出去再说,别又和他们分开了。”
说罢,抬起腿就是一脚。
林瞳孔一缩,失重感传来,完全没做好准备就跌入了黑洞之中。
搞定了他,虞幸捡起小纸人:“你也听到了,迷阵出口竟然跟着我,但我是无辜的,并不清楚这件事。”
小纸人口吐卡洛斯言:“放心,我不会怀疑你,我是个值得信赖的魔术师哦~”
虞幸把纸人丢进了黑洞里。
……
张叔是第一个走出迷阵的,他的下坠感没持续多久,眼前就亮了起来,脚腕传来一阵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剧痛,当即一个翻滚卸了冲击力,然后抬头。
“嗯?有趣。”
上面是一片光滑平整的凸出来的山体,完全看不出能让他掉下来的裂缝,而他现在所在的不是逼仄的墓穴,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丛。
头顶是石壁和更大的夜明珠,一颗一颗排列散乱,把“花田”照得明晃晃的,白色花瓣张开,宛若一朵朵在黑夜里盛放的幽灵。
还挺漂亮的——如果他没认出这就是在重阴山里能学人说话并且散发有毒雾气的“幽灵舌”就好了。
幽灵舌的出现往往伴随着骨藤的护卫,果不其然,张叔稍微盯了一会儿幽灵舌的根部,就发现花田里不是没有骨藤,而是骨藤太多,一层一层铺在地上,就像泥土一般密集。
这么多随时可能致命的花就开在不远处,张叔看起来依旧有着老盗墓贼的镇定,他瘸着腿往旁边走了几步,给下一个出来的人留足位置,然后坐下来,捏住脚腕,手指一用力——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接回了脱臼的腕骨。
“彭!”
“啊!”
下一秒,重物落地和女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张叔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下来了,他看过去,只见尤妮卡面部微微扭曲地捂着渗出红色液体的腹部。
张叔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老这么塞,你的肠子终究会有一次塞不进去。”
尤妮卡疼得冷汗直冒,伸出手来:“张叔,拉我一把,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