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望着他,嘴角轻蔑地一笑,道:“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记忆,那肮脏无比,残暴不仁,杀人如麻,恐怖如斯,仿佛阿鼻地狱一般的惨象,只有胡夫人那短短数年的回忆,是唯独的一段温情。”
胡胤山听完了他的话,脸色捉摸不定,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阴云密集的天空,又有如即将晨曦来临的黎明时刻,眼神中空空如也,痴痴地似乎在回忆的海洋中难以自拔,无法自已。
“可惜,这么好的女人,碰到了你这个恶魔,毁掉了一生,活着没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死了连尸体都要生出蛆虫,才入土为安。”老道讥讽道。
胡胤山脸上阴沉下来,心中怒极,暴跳如雷道:“你找死!”手指恨恨地插入了心脏,用力地攥住,几乎想要捏爆那颗温热的仁者之心。
老道脸上丝毫不见痛苦之色,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引天雷,除孽障!”
聚集着无数乌云的深幽夜空,突然滚滚地响起了惊雷,万千道有如叶茎脉络,又有如血管分叉,那道道亮如白昼的天雷,劈开了乌黑的夜空,仿佛一道横断天际的银鞭,顺着天幕直劈至大地。
胡胤山抓着那颗即将掏出胸口的心,惊讶于那白昼般的亮光,仰头一看,汇聚着无限威力的恐怖天雷,已经从夜空劈落,有如一道银光,直向自己劈来。
本想逃脱,可此时,胡胤山才发现,双足早已被老道融化的身体凝固住,仿佛浇筑在夯土中,加上源源不断地灵气输入,双腿被定住,压根无法逃离。
“我已是神,天劫又能如何,你灭不了我!”胡胤山双目瞪圆,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使出所有的灵气,不留一丝,汇聚在头顶,形成一个圆形的屏障,只希望能够顶住那天雷的劫难。
老道微笑着,一手摸着露出一个大洞汩汩流血的心口,一手张开了手掌,对着苍天,仿佛隔空抓住了那天雷,使其加速砸落。
而天雷中,似有一把雷霆万钧的巨剑,有如参天大树般雄伟巍峨,沐浴在白光中,冲着胡胤山刺落。
“不怕死,便同归于尽!”胡胤山抽出左手,扼住了老道的脖子,竟不管手离开后,头顶的灵气屏障已经削弱了一层。
老道嘴角始终挂着不屑的笑容,仿佛在嘲弄胡胤山临死之际,还执迷不悟,只想害人,从不反省这一生的深重罪恶。
迸发出无限白光的雷霆巨剑,宛如一道巨大的银光石碑,冲破了空气,夹杂这天雷的闪闪电光,直砸向两个纠缠到一起的濒死之人。
“形神俱灭吧,孽障!”老道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
白光淹没了两人,周围百米之内,一切尽皆湮灭,连湖水正瞬间蒸发了一半,更不用说那密林草木,尽皆化为灰烬。
百里之内,所有沉睡或挑灯的百姓,都感受到那大地的颤动,还以为是地震,所有的烛灯均被猛烈的无形震波熄灭,连房屋上的琉璃瓦都全部碎裂。
白光巨剑砸入大地的巨响,更是随之传来,害得所有人耳膜都几乎震破,许久才能恢复到正常,圈养听力灵敏的牲畜更是拼命地挣扎不休,害怕极了。
当白光消失时,周围一片暗寂,只有飘浮在空气中的灰烬气息。
乌云散开,明月重新高悬到夜空中,黑墨色的天变成了深如海水的暗蓝,光秃秃的大地上,有一把闪烁着幽光的巨剑,插在地上。
那一把剑,如一快极薄锋利的石碑,铭记着失落的两个恶斗之人。
剑,连影子都不见,因为剑刃极薄,周围空无一物,只有这剑,孤单至极。
可那焦土之下,竟有一点拱动,仿佛虫子钻出了地面,随后那虫子越来越大,竟变成了一个赤体的老道,不着一丝。
原来在巨剑落下的瞬间,为了避开天雷,老道竟然自断开手臂,变成了极其微小之物,藏身在泥土之中,避开了这天雷巨剑。
“终于还是死在了天劫下,连尸体都荡然无存,当初只要做一点好事,贫道都会大发慈悲,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呐。”老道竟有一分寂寞,失去了如此实力相当的对手,普天下又全都是小妖小怪,捉起来有如蚂蚁,没点意思。
“是么?”那恐怖的声音竟然还存在于这个世上,老道一回头,胡胤山同样光-着身体站在身后,脸上狰狞至极,“你以为只有你会通过灵气获得别人的记忆,难道我就不能?”
原来胡胤山在掐住老道脖子那一刻,便将他的灵气吸取过去,同时获取了他的部分记忆,其中便包括变小之法。
“想不到还有人喜欢变小,既然如此,我早该交给你,特别是某个地方,让你变小之后,再也无法变大才对。”老道懊恼起粗心大意,居然忘记在运功变小的那一刻,先摆脱胡胤山的扼颈,免得被他偷去了记忆。
“想不到你个臭老道,居然还有如此阴狠的手段,差点害得我着了道,幸好我在这个世界上沉睡着无数傀儡,每年便会苏醒一个,若是我没事,便会及时去杀了他们,若是我死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便会继承我所有的记忆,替着我活下去,所以,你是永远杀不死我的。”胡胤山冷笑道,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那便复活一个,就杀一个!”老道坚毅道,飞身而起,想要拔出那插在地上,足有十余丈高的巨剑。
没想到,胡胤山早已抢先一步,赤身跃起,一脚踹开了老道,那一脚用尽了浑身灵气,竟将老道踢飞了百余丈,足足压倒了一块焦黑的假山石才止住,一座假山被压倒在地,碎成了无数石块。
胡胤山借着那一脚之力,跃身来到了巨剑的顶端,踩在剑柄上,望着那剑身寒光点点,得意道:“臭老道,这神兵利器,从此和你没有关系了,让你看看,被自己的神器杀死,是什么感觉。”。
老道本身已经重伤不轻,这一脚更是踹的他吐出了几口污黑的鲜血,捂着剧痛的胸口,望着那墨色神兵,一脸厌恶道:“神兵自有灵性,哪里是你这种无耻狂徒驱使得了?”
“哼,不妨让你死心!”胡胤山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