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由西秦国的西边一路向南,在道上疾驰着,卷起阵阵黄土飞扬。
车内的一男一女,正是衣上云和梅志煊,侍卫在外面仔细的驾着车。
许是速度太快,车轮忽猛地一颠,车内的俩人瞬间东倒西歪。衣上云本能的紧紧抓住车厢边框。梅志煊急急扶了她一把,随后大叫:“慢点!” 衣上云连忙阻拦他“无妨,还是快点儿赶路比较好。”
这时,梅志煊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专注在她的身上,最后缓缓移向她的双膝,衣上云似是有所觉察,用手遮掩着。
梅志煊稍一迟疑,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听说姑娘的双腿落下了严重的腿疾,不知现在如何了?”
衣上云一惊,立即抬头望向了那张遮着蝶形面具的脸,道“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喔,一定是听那赵掌柜所言的吧?!谢公子关怀,已经被一位世外高人的药方医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梅志煊闻之大喜。 衣上云朝她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边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一边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万娇阁呢?”
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心慌的厉害,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小姐稍安勿躁,我的马车定比那街上任一车夫的都快。万娇阁,前方不远处便是了。”梅志煊淡定道。
看到衣上云闻此,依旧如坐针毡,心神不宁,梅志煊便分散其注意力,道“对了,还未请教小姐的闺名是……”
果然,衣上云闻此匆匆放下车帘回过头来,道“小女衣上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梅志煊稍一迟疑,说道“在下姓...江,名志煊,小姐如若不嫌弃,便叫我江大哥吧。”
衣上云顿感亲切,便笑吟吟地对其说道“好啊,那云儿便叫你江大哥吧。”
衣上云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看了梅志煊一眼,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突然感觉这副蝶形面具下的一双眼睛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略一犹豫,怀着些许好奇,她开口问道“不知江大哥为何要以面具示人呢?”
梅志煊一听,脱口反问她道“那云儿又为何要以面纱示人呢?” “我…因为云儿脸上有一个红色胎记,唯恐冲撞到别人,故而为之。”衣上云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为此而与人做解释了。
这时,梅志煊哈哈笑道“江大哥与云儿是一样的。”
衣上云闻之一惊,却又顿时显得有些抱歉,于是再次抬起头望向他“江大哥你也…,对不起。”
梅志煊疑惑“云儿为何要致歉?”
衣上云含着歉意说道“云儿不该提起大哥的伤心事,是云儿太唐突了。” 谁料梅志煊却又是一声爽朗的笑声“正所谓人不
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世人又岂能以貌取人呢?再说了,我们兄妹如今也算是同病相怜,云儿又何必以此小事心中耿耿于怀?”
衣上云听他并未生气,也就安心了下来,冲着她微微一笑,甚是迷人。
不知不觉中,她又默然低头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废了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这时,梅志煊的目光亦瞬间被紧随其目光一同望向的衣上云腕上的那只金丝玉镯所吸引,一时间只觉得这镯子竟是如此熟悉,仿佛是……
回过神来,梅志煊略一迟疑,问道“云儿这只金丝玉镯甚是精致,不知是从何处得来,在下也想得一只。”
衣上云听了顿时一愣,她定是不能与他说这是她从21世纪穿越而至所带来的未来世界里的物件,那便只能将计就计,将这一切都推给那个逝去的人身上。
于是,她略一沉思,脱口说道“这镯子…是父亲一位已故去的好友相赠,所以,云儿并不知哪里能买得到。”
梅志煊急切地想要仔细确认一番,便道“云儿可否摘下来让在下仔细观赏观赏?”
衣上云虽心中暗自疑惑,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对这种女儿家的首饰如此着迷,但也没有太多顾忌地便将其摘下来递到梅志煊手中。
不知为何,梅志煊一将其捧到手心,竟心中顿觉亲切不已,仿佛如同嫡母后此刻就在他身边,并未离去,这上面充满的都是她慈爱的美好气息。
顿时,他激动地不得言语,紧紧盯着手中的这只金丝彩玉镯子惊呆了,心中暗道“是的,没错,就是它,真的是它,这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正是嫡母后生前贴身所带之物,没想到它竟然没有同嫡母后一同离世。”
衣上云见梅志煊看的入了迷,心中甚觉疑惑,便问道“这只镯子并不是这世间有多名贵的物件,江大哥为何如此着迷?对了,听江大哥的口音好像并不是西秦人,这大过年的全家团圆的日子,为何会独自漂泊在这异国他乡呢?”
梅志煊闻之这才回过神来,沉思片刻,抬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江大哥来自东宁国,此行是来西秦找寻丢失了17年多的妹妹的。”
衣上云闻之一惊,急道“江大哥的妹妹怎么会丢落在西秦国,难道是遭人拐骗至此?丢了那么久,怕是模样都已变了吧,那又该如何寻找?”
梅志煊叹了口气,摇摇头“并非是遭人拐骗,而是尚未出生便已经丢了。”
衣上云疑惑不解“‘尚未出生便已经丢了’此话何解?”
梅志煊温柔地目光看着她,说道“是江大哥那姨娘,即将临盆之际,执意要来这西秦国。后来……”
梅志煊
话音未落,衣上云急道“云儿明白了,一定是江大哥的姨娘到了西秦国后,生下了小妹妹,又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对么?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说完,她眼神里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
梅志煊看着她,一脸希冀。继续说道“并非如此,江大哥那姨娘虽近临盆,但尚未到生产时辰。她乃是险遭意外,不得已被迫提前生下了这个孩子,才撒手人寰的。江大哥那妹妹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奄奄一息的姨娘托付给一对夫妻。后来,便随之一起流落在这西秦国,没了音讯。这些年,江大哥一直在西秦国找寻她的下落……”
衣上云一听,震惊极了,一双好看的凤眼迅速移向梅志煊的脸,沉吟道“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着实可怜。可那姨娘为何将近临盆了,还要远走他乡呢?”
梅志煊稍作回想,忽然脸上表情冷峻了许多,皱起眉头说道“妹妹有所不知,江大哥那姨娘说来也怪,她与我们相识之时,似乎是……失忆了。她说自己在东宁国无亲无故,是个孤女。问她从哪里来,她也没有任何记忆。可后来偏偏有一日,她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说自己原是西秦国人,又什么都不愿意跟家里多说,只心急如焚地要来西秦看看。那时候家里算算,等她到了西秦的时候,也差不多该临盆了,便劝她将行程延后。可是她怎么都不听,说是心慌的厉害,怕西秦老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父亲怕她如此下去会出事,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允了她,岂料…竟是真的出了事情,有去无回……”
衣上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梅志煊,听得入了神。而梅志煊此时显然神色黯然了许多,这么多年,每每想起这件事,他总是久久都不能释怀。
回过神来,衣上云又问“那江大哥的姨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些“具体的我们也不得而知。当年跟随姨娘一同前往西秦的家奴除了贴身丫鬟外,都是经过家里精挑细选的高手,竟然无一人生还。我们也是打听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衣上云急问“哦?情况如何?”
“因为姨娘定期寄给家里的家书突然中断了,家里就预感姨娘可能出了事,便派人带着姨娘的画像远赴西秦到处打听。谁知当年事发的地点竟会是在极为偏僻的郊外,目击者太少,只从一个柴夫那里打听到,姨娘在一对山野夫妇的帮助下产下一个女婴,便匆匆离世了。而那对夫妇怕仇人再寻回来,便也当日带着孩子离开搬了家,至今…不知所踪。”
梅志煊说完,又深叹口气。
这时,衣上云终于松了口气,安慰他道“还好打听到消息了,那就是有希望
,凡事都要往好的方向看,只要有消息,便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听闻此言,梅志煊方才转过头来与衣上云俩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淡淡地笑着。
“那云儿到万娇阁又是所谓何事呢?”片刻后,梅志煊问。
衣上云有些为难,稍一犹豫,只对其道“云儿是帮一对可怜的婆孙去那里寻她儿媳的消息?”
“她的儿媳怎会落到那种地方呢”梅志煊不解的问。
衣上云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总之都是可怜人。”
说话间,疾驰在道上的马车忽然慢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