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的男子,在沈夏还未敲门前,便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慕弘苍盯着手里的竹简出了神,他知道她站在屋外,似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屋内竹简清脆滚动的声响,蓦然间就消失了。
接着,传来男子沉稳低磁地嗓音:“进。”
本是来之前就鼓足了勇气,可在听见男子熟悉的声音,沈夏呼吸却不由一滞。
站在门外愣了好几秒,才推门入了屋。
沈夏站在屋外,先是将帽子上落着的雪抖去,这才转身轻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手里的掌灯被她放置在屋内一处,一时没大注意,掌灯内置放的夜明珠不小心从里滚落了出来。
“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本是轻微的响声,可在寂静的屋内,声音似被扩大了那般响亮。
沈夏下意识朝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快速将掉落在堵上的夜明珠,赶紧捡了起来。
慕弘苍早已换上了亵衣,半身靠倚在床榻上,沈夏注意到慕弘苍手里拿着一筒竹简。
她发现,每次慕弘苍都拿着东西看。
那么爱看书吗?
沈夏心想着。
慕弘苍故作倦乏,卷起了手里的竹简,看着正走进来的沈夏:“怎么过来了?”
“这几日研发了种涂抹的药,想着你还没睡,就过来了。”沈夏一张俏丽的小脸被冷风吹的发白,将颊侧边的嫩红衬的愈发可人。
慕弘苍淡淡应声:“好。”
沈夏从衣袖口内拿出带来的药,将手心搓热后,然后把焐热的药涂抹在他双腿上。
这种淤活神经的药,用前在手心焐热,在涂会大大发挥出药效。
她将药膏磨好后,便又开始了像往常那样,按摩双腿。
沈夏开着透视,细细观察着男子的双腿上的神经和骨头,发现这几日肌肉没之前那般僵硬,就连最糟糕的骨骼内的神经,都在逐渐恢复好转。
“你这两日双腿还有发作吗?”沈夏抬头看着慕弘苍问道。
慕弘苍闻言,认真回答道:“有过一次,不过就是会抽两下,不疼。”
两人视线不知不觉相撞在一块,沈夏先行低下了眼,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说道:“你双腿的情况比我预想的快些,骨骼神经和肌肉都在好转,没多久你应该就能治好双腿,站起来了。”
“嗯。”男子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知他相不相信,或者又可以他不是很在乎?
沈夏想着,心里就有些着急。
慕弘苍不在乎不表示她不在乎啊!
她可是想着,赶紧治好他的腿,早点抽身离开。
待在寒王府真的是太危险了,特别是经历了那晚后,沈夏觉得更加危险的还是慕弘苍这个人。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那晚的事,就像从未发生过那般。
就像是划上了界限,沈夏不敢伸出脚越出界限。
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截然不同。
说不出来的不一样,就是变了种味道。
约莫按摩了有一小会,沈夏才收工,擦好手嘱咐了两句,准备走去外室提上掌灯离开。
就在这时,慕弘苍突然出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骨骼神经在好转的?又是怎么看见的?”
明明是很轻淡地问着,沈夏却能明显察觉到男子话语中的质疑,她身形僵了僵。
她当然清楚慕弘苍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骨骼神经这东西,怕是神医都不可能看见的东西。
她这个所谓的‘半流子’却能看见,还说了出来。
沈夏身形定住,手中悄声攥紧掌灯的手柄,半响没开口说出话来。
显然,慕弘苍堵住了她的死穴。
她一时竟找不到理由解释。
可下一秒,慕弘苍却将话锋一转,打破了这份沉默,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晚风大,要不上我榻上睡一晚?”
他语气戏谑还带着些邪气,很是不正经的模样。
话锋被他一偏,沈夏也蓦然松下了紧绷的身子,转身看向了床榻上的男子,低低说了一句:“不正经!”
闻言,男子似来了兴致,单手支着半边脑袋,挑眉勾唇道:“怎么?又怕了?”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说这话的。
沈夏一瞬间又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很生气地回声怼道:“是啊,我怕很怕,我怕死了。”
说完,沈夏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赶紧溜了身。
像是刚从老虎嘴里逃出来的一样,沈夏步子很快,几乎是毫不停歇地冲回了自己的卧房。
不管是慕弘苍三个字,还是这个人。
这几日都频繁占据了她的大脑,每日都萦绕在脑海,让沈夏心烦意乱。
唯一让自己不去想,只有将其抛之脑后,干别的事。
沈夏一回到卧房后,就是越想越心烦意乱,索性又开始找出赤凤透视灵典,继续静下心修炼透视。
连着几日,她的透视能力的等级越来越高,到后面就有些吃力了,进阶的比之前的慢了些。
沈夏也不急,沉住气慢慢修炼。
加上透视能力变强,沈夏每日都会去给慕弘苍抹药按摩,观察他双腿的情况。
看着男子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沈夏心情也是很愉悦。
慕弘苍恢复的不错,站起来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说明她离开寒王府这个地方的日子也不远了。
可是在某日清晨,一则不太好的消息,猝不及防的打破了沈夏清净悠闲的日子。
是莲姨娘丫鬟传来的信,告诉沈夏莲姨娘病了,情况很严重,连着几日上吐下泻,面色很差,如今卧床不起。
沈夏得知这消息,便想都没想,火急火燎地就往沈府赶去。
明明她离开沈府没多少些日子,怎么就突然病了?还病的那么严重?
想起那日在皇宫中,沈兰同自己说的话,还有沈韵突然对自己献殷勤。
一种不好的预感悠然直上心头。
沈夏紧拧着双眉,猜想着不会是沈家那帮子人搞的鬼吧?
若要真的是,那她沈夏定然和沈家没完!
车途有些久,好几刻钟沈夏都没歇眼。
因为紧张莲姨娘的病,本是一坐车就会打盹的沈夏,竟连个哈欠都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