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弘苍闻言,摇头道:“是顾将军找本王帮的忙,我也恰好是想给个机会罢了。”
沈夏沉吟片刻,继续出声问道:“所以长公主走丢……”
“计划之中的意外。”他端起茶抿了一口。
沈夏顿时恍然,为何在同慕宜嫣走散前,慕弘苍用糖人吸引她的注意了。
街市那般热闹,人声鼎沸的,而走散属实的计划之后的意外,也恰好给顾将军和长公主两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
“那他们还会回来找我们吗?”沈夏问。
瞧见自家王妃担忧的面色,白良再次忍不住开口说道:“王妃就放心吧,有顾将军在,长公主很安全的。”
到底是觉得自己过于操心了,听白良这么说,沈夏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沈夏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碗,慕弘苍微微抬眉,撇了眼桌上的女子,弯曲手指,用指关节轻敲了敲桌面,就像在喊她一样。
女子抬眼瞧着他:“干嘛?”
慕弘苍眸眼微垂,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垂着,墨黑的眸子凝着她:“你不是想出来逛灯会?不去?”
“人好多,不想去。”沈夏兴致乏乏,刚开始见街市人潮涌动,四处张灯结彩火红一片,看起来很是热闹喜庆,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就打消了想要出去玩的念头。
倏尔,白良似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而过:“王妃想去放河灯吗?这个时辰,大部分人都去街上逛灯会了,去河边放放河灯也是不错的。”
一听又好玩的,沈夏瞬间打起了精神,咻的一下坐起了身子,兴致也顿时盈然起来:“好啊,我想去放灯!我们去放灯吧!”
“王爷怎么看?”白良似在请示自家主子的意思。
慕弘苍下意识抬眸,瞧了身侧一脸兴奋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去吧。”
小时他会瞒着母妃,跟着玩伴儿偷偷溜出宫,去逛灯会。
可每年的灯会亦是如此,吃吃街边的糖葫芦,逛逛灯会放放河灯,很是枯燥乏味。
直至母妃去世,继而双腿出现疾患,之后的每一年,他都从未出来逛过灯会。
本是想出声拒绝,但看见沈夏期待欣喜的模样,竟鬼使神差随着答应了。
————
夜色渐浓,灯华初上。
今晚的京都甚是热闹喧嚣,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处不流光溢彩,就连心愿河也不意外。
幽静的河面闪着灯火,幽暗明晃的河灯飘满河面,随着水流方向起伏移动。
河灯颜色各异不同,不同颜色的河灯,似层次交错,闪闪烁烁,争奇斗艳,如此美景引人如涌地相争观看。
心愿河说大不大,说小却又横穿了半个京都。
沈夏的目光不由被此番景象吸引住,站在心愿河桥上眺望着,嘴里不禁发出惊叹声:“哇!真漂亮。”
几帆乌蓬小舟缓慢从桥底游行而出,一前一后,河面周遭跟着不少随着飘动的河灯,明明晃晃地摇曳着烛光。
白良推着自家王爷走上前来,听见沈夏惊呼声,不由出声说道:“王妃,我们来的只是河中,若是去上游些,那块的风景比这更加光彩,但上游人多些。”
“那我们赶快下去放河灯吧。”沈夏手里捧着两个河灯,早已等不急了,说罢便兴致冲冲地往桥下走。
沈夏走到河边,并未着急将河灯置入河面,而先是寻了块平滑的石头,拿出了买河灯时,顺带买的炭笔,趴在石上埋头往河灯上写着字,很是认真专注的模样。
恰好过来的慕弘苍,便看见沈夏趴在石头上,认真低头写着东西,不禁好奇出声问道:“你在写什么?”
不是放河灯吗?她在这写什么?
沈夏并未急着回慕弘苍话,而是低头认真写完手里的河灯,才抬起头回着话道:“写愿望啊。”
闻言,慕弘苍蓦然竟轻声笑了笑,嘴角微微牵起丝弧度:“本王只听说过愿望是许的,可不是写的。”一双狐狸笑时也勾人的很。
沈夏却不以为然,一双美眸似缀了星子,笑眼弯弯:“写的愿望才灵嘛。”
慕弘苍忍不住随着她一起牵起嘴角,挑着眉梢,戏谑道:“那给本王看看,你写了什么愿望。”
沈夏想都没想,开口便拒绝了:“才不,给你看就不灵了。”
说罢,沈夏转身便挽起衣袖,将手里那盏素白色的河灯放入水中,随后轻轻推了推水面,便让那灯晃晃悠悠地飘远了去。
“王爷,你也要写吗?”白良将掩在衣袖下的一只河灯拿出,递给了自家主子。
白良多年跟着王爷长大,今日王爷愿出门参加灯会就算了,竟还愿来心愿河这边一起放河灯。
慕弘苍目光盯着面前那只鹅黄色的河灯,不由隆起了一对眉头,沉声冷冷道:“不写,我不放。”
主子眼里的抗拒,身为臣下的白良又怎会看不懂,便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河灯:“哦。”
就在她正想着第二个河灯该写什么愿望时,身旁一主一仆的交谈声,扰的她久久不知决定该写那个愿望。
沈夏不知是不是被他们扰到了心情,直接出声朝轮椅上的男子回怼道:“来心愿河不放河灯,那你想干嘛?”
慕弘苍竟没为此发怒,反倒眯起狭长的凤眸,勾着唇角:“看着你放。怎么,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愿望吗?”
比起放河灯,他比较多感兴趣沈夏的愿望。
沈夏好整以暇盯着他看,不徐不疾回道:“告诉你,你就能帮我实现吗?”
只见男子双手手指交叉着,故作在寻思,沉默一小会儿道:“先说来本王听听。”
“王爷,要不你赐我个黄金万两吧。”沈夏话落下时,整个人已经狗腿的弯腰蹲在慕弘苍手边,说起钱两眼就闪着光。
男子似被她这副模样给气笑了,微侧了些脑袋,目不转睛地与之对视,接着,缓慢不急地说道:“沈小姐,你脑子是被黄金闪短路了吗?”
沈夏专业狗腿式的假笑,下一秒龟裂破开,僵着两头上翘的嘴角,气的咬牙切齿回怼道:“你才脑子短路了, 你整个寒王府脑子都短路了!”
站在一旁,莫名中枪的白良,捧着那朵鹅黄色的河灯,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