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佩岚没想到劳纷雁会问这,她一笑,道:“小时候也学过些……”
那就好办了,有歌舞功底就好了。岚儿如此聪明,舞刀弄棒都不在话下,更别提小小的歌舞了。劳纷雁还未等南宫佩岚说完,连忙说到:“那明日,你看我手势,舞一曲可好?”
“不好” “为何,女孩子不都喜欢乐舞吗?”
“若是让我舞刀弄棒还好,舞我真的弄不出来。”
“不行,这会议目的是联盟,刀棒的戾气太重,不和气!”
这可就让南宫佩岚为难了,她非是不会舞,而是不好意思去舞,小时候,她靠着习武的天赋,学舞时也比其他小姐们学得更轻松,并且学的还更好。
但她向来对歌舞丝毫感兴趣,每次陶家举办各种家族集会,需要她献舞的时候,她都感到分外煎熬,哪怕舞的好了,有掌声也不行! “我不行,你可以去外面请个人啊!”南宫佩岚说完,想要赶紧逃离,却被劳纷雁拽住了衣角。
“不行,我没钱请人,就你!明天看我手势行事。”劳纷雁说完,急忙跑掉,边跑边喊:“如果怕明日献丑,你就笨鸟先飞,多练练。”可是,劳纷雁怎么会没钱呢?拿到蛊母后拓跋蝶刚给了他一千两黄金,他明明是富得流油!
只不过,他非常想看南宫佩岚跳舞罢了。
“劳纷雁,你大爷的!”南宫佩岚心想。
次日,青龙帮帮主崔鼎鄂携青龙帮二百多人如约而来。这位崔帮主刚过而立之年,体型微胖,下颚处留有一缕山羊胡须,面色红润略有油光,眼睛又小又亮故而显得有些奸诈,但人不可貌相,远道而来的皆是朋友。 崔鼎鄂见面前的白衣少年俊逸清朗,不由得由衷赞美英雄出少年,劳纷雁也急忙逢迎到崔帮主侠肝义胆,实乃小辈学习的典范。
此时,南宫佩岚正六神无主躲在待客厅一帘子后面,她身穿一袭绣梅丝质白裙,衣衫很轻薄,也很丝滑,弄得她非常不自在,和那种自己衣衫不整站到大庭广众之下的感觉相差无几。
但也没办法,青龙帮可是第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若是谈好了以后会有更多观望者敢于站出来,支持投奔天蝎门,若是谈不好,观望者们很可能就打消了那投奔的念头。
所以,如果待会儿真的要她出去献舞一曲,她也会迎难而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般来说,宴会已经到达了尾声,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也应该敞开明说了,可崔帮主却迟迟未谈联盟一事,劳纷雁作为被动方,自然也不好主动开口来问。只得多次旁敲侧击引导话题,但崔帮主都巧妙地回避过去。 宴会气氛还是太过平淡,还好劳纷雁留了一招杀手锏。只见他随意地弯曲手指,翻转手腕,拿右手食指与中指的关节在木质酒桌上磕上两下。
听到这清脆的暗号声想起,南宫佩岚身着一袭染梅白纱裙飘飘然出场,惊鸿掠影,曼妙柔婉,悸动山河,潦倒千秋。腰肢窈窕,如芳春时节的鹅黄嫩柳,随清风摇动;骨骼清奇,如夏日出水的幽幽青莲,在骄阳下四溢清凉。
气氛陡然活跃,少女清灵的舞姿,配上悠缓的乐章,所有人的眼球都瞬间被吸引到舞台中央。舞台很宁静,南宫佩岚也再没有帘后那般局促不安。
劳纷雁很是惊讶,他一直不知道南宫佩岚还真的有如此女性化的一面,他微微点头,朝南宫佩岚微笑,以示一种鼓励与赞美。
此时,崔鼎鄂眼睛直直地看向大厅中央飘逸的女子,忘记了正在斟酒的右手,清冽的酒水溢出酒杯,洒落在桌上,再沿着木桌的纹路滴滴滑落,溅出一朵朵清澈酒花。 舞尽意未尽,众人皆道南宫佩岚再来一段。南宫佩岚不动声色瞟一眼劳纷雁,劳纷雁在桌下一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南宫佩岚做足礼节,缓缓后退,众人连连叫回。
劳纷雁想:美好的东西总是难得的,如果让所有人都想看就能看得到,那久而久之,就掉价了。
崔鼎鄂还是非常眼馋,他见女孩儿马上要退出厅内,对劳纷雁道:“再来一舞,我们即谈青龙帮与天蝎门联盟一事。”
事情终于有了苗头,劳纷雁本该高兴,但听完崔鼎鄂的条件,劳纷雁心中一阵不爽。他总是感觉,崔鼎鄂是看上了南宫佩岚,再来一舞,开始谈联盟之事,若是他再开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条件,就难办了。
南宫佩岚听到联盟一事,自然也停住了退出的脚步,等待劳纷雁的安排。劳纷雁转念一想,决定主动出击试探。
劳纷雁拊掌,惊讶到:“崔帮主,您桌上的酒洒了。”
之前,劳纷雁嘱托南宫佩岚,关节敲桌代表需要她献舞,拊掌代表需要她留在宴席。南宫佩岚接到暗号后,也自然很快明白了劳纷雁话中的意思。
她歉疚一笑,从腰间抽出一块纱巾,翩然移至崔鼎鄂桌旁,麻利熟练地帮其拭去桌上的酒水,并重新斟满一杯。
崔鼎鄂嗅到少女散发出的清香,瞬间一阵春心荡漾。看着女孩儿莹白如脂的皮肤,越发神思飘荡。当少女斟好酒将离去时,他伸手握杯,直接握住了少女柔嫩的纤纤玉指。南宫佩岚忽然一怔。
劳纷雁见状,心中的猜疑瞬间变为肯定,脸上的假笑也僵住了,面容略有愠怒,刚要起身,南宫佩岚挥手让他坐好。
南宫佩岚轻轻收回手指,直接侍立在一旁。她示意劳纷雁赶紧说正事。
劳纷雁略微压抑一下心中的不满,道:“崔帮主,有关青龙会与丐帮结盟,您如何想?”
因为南宫佩岚就站在他的身后,崔鼎鄂自然也不好让自己显得太斤斤计较,他瞬间就把自己三三两两琐碎的小条件删去了,道:“劳门主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我青龙会自愿归入天蝎门。”
“崔帮主还有何条件吗?”
“鄙人向来豪爽,不喜斤斤计较,只要天蝎门对我青龙帮兄弟一视同仁即可。”
劳纷雁知道崔鼎鄂有很多条件是因为南宫佩岚在这里才没有提出来,但为了让他彻底归入天蝎门,劳纷雁还是满足了他心底最希望的事:“崔帮主,这样吧,青龙帮自此不复存在,成为天蝎门的一大分支,青龙帮的众兄弟们还是由你负责领导,可好?”
这一提议确实正符合崔鼎鄂的心意,得人庇护,自己还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小队长,不至于沦为普通小兵卒,他狂饮下杯中美酒,道:“甚好!我当即就去通知弟兄们!”
劳纷雁听完,嘴角挤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回房歇息了,一间厢房住四人,其中二人为青龙帮兄弟,二人为天蝎门兄弟,大家彻夜长谈,增进感情,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气氛很融洽。
这夜,明月如盘,煦风如酒。夜深人静之时,南宫佩岚熄灭房中烛火,登到屋顶去月下独酌。夜空很静,她倒酒的声音也很轻。
但这宁静被屋顶下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她从屋顶向下望去,只见劳纷雁走到崔帮主的门前,有节奏地轻敲了六下,似乎是一种暗号。
接下来,崔帮主开门,问:“劳兄,可想通了?”
“我想通了,崔大哥,我们去外面说罢。”说着,二人就一起轻悄悄地走出了天蝎门。
南宫佩岚很是好奇,因为她不知道他们说的想通了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只见,劳纷雁带着崔帮主直接拐到了密林深处,秋风阴冷,脚下枯叶哔剥作响,有些寂静可怖。
崔帮主道:“劳兄,只要你把人给了我,我立即退隐江湖,青龙帮二百多兄弟尽归你管,我还会利用我的关系帮你拉拢更多的兄弟,这本买卖,你赚大了呀!”
劳纷雁故意将脸庞隐在阴影中,不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说话的语气当中透露着冰寒,道:“是啊,拿一个女人换无尽的兄弟,我赚大了。”
“就是嘛,况且……”但崔鼎鄂不敢再说了,因为一把折射着惨白月光的莹莹袖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劳兄,你这是为何,咱们有话好……”
劳纷雁的脸依旧隐在阴影里,一时间无法识别他神态如何恐怖。他丝毫不管崔鼎鄂的求饶妥协,语气森冷,自问自答道:“今天是你哪只手碰了她,我记得是右手吧?”
说完,袖剑瞬移,崔鼎鄂的右手就铮然坠地,伴随着空荡荡的手腕汩汩而出的鲜血,还有崔鼎鄂撕心裂肺的惨叫。不过,这深更半夜,幽林深处,再惨烈的叫声也会被空间过滤过去,永远不会抵达青龙帮兄弟那里了。
多亏崔鼎鄂的惨叫,南宫佩岚惊讶的一声低吟才没被劳纷雁察觉。
劳纷雁将阴影中的脸庞暴露在月光之下,南宫佩岚觉得这神态就仿若月下独嚎的野狼一般诡异可怖,又冷又狠,令人不自觉后背发凉。
劳纷雁的出刀速度很快,快到袖剑刀光与月色都融为了一体,一剑封喉。
一座血色虹桥喷薄而出,浸染着皎月白光。
目睹这次的杀戮,树后的南宫佩岚脚步微颤,触碰了一片干透的枯叶,一响。
但劳纷雁的刀太快了,快到崔鼎鄂还没来得及发出掩护其余动静的惨叫,就断气了。
劳纷雁立刻察觉出这一声反常的枯叶碎响,赫然转身,道:“谁!”
南宫佩岚看清楚了少年星眸中万分瘆人的杀意,快步离去,但这更暴露了行踪,劳纷雁立马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