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明说,此次劳纷雁的长安一游颇具历史颠覆性,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把皇宫内的传国玉玺顺出来了!依照中原律法,这可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啊!
虽然南宫佩岚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性格也比较叛逆,但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是分得清的,她可能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小恶事,偶尔为了伸张正义打一架,经常顶撞长辈被骂不孝顺,但这种尺度的恶事她永远不会做,也永远接受不了。
“难道真的是分别的时候了吗?我是不是太较真了!心里真乱!”
她感觉自己真的失去安全感了,于是她从抽屉中摸出了阿昭的那个翠绿色锦囊,仔细摸一摸,大概可以感受到锦囊内东西的质感,应该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她刚要打开一探究竟,但又放下了。
这锦囊很可能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觉得事情还不明朗,现在打开为时尚早。
思前想去,如今只有一人可信了。想着想着,南宫佩岚就停在了拓跋蝶的门前。
自从得到苗蛮蛊母的玄机盒后,拓跋蝶就屯了很多干粮和一缸清水,躲进房间,不再管外界的任何繁杂琐事。
南宫佩岚站在拓跋蝶房前,清丽的面容明显憔悴了不少,她抬手欲敲门,但想到拓跋蝶在屋内专注钻研的场景,又不忍打扰,放下手去。
好一会儿,她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再重重敲了敲门,仍旧无人应答。她直接去推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南宫佩岚觉察到事情不对头,急忙呼唤拓跋蝶的名字。
其实,也多亏了这几声呼唤,本已身中剧毒将要昏迷不醒的拓跋蝶,才打一个激灵,清醒起来。
三个时辰前,拓跋蝶就在研究这紫檀玄机盒。
她拿手指关节敲敲木盒,木盒发出一声沉闷的脆响,确定这盒子内部是空的。现在关键就是如何打开它。
再看这盒子,好像是由几百块细小的木板紧密拼接而成的,小木板之间形状互补,每块木板与左右木板相互咬合,衔接紧密,制作精良,居然没有一丝误差。
看来,这盒子的制作应该是依照中原的榫卯技术制作而成的,衔接缝隙纵横交错,若隐若现,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会以为这盒子本就是浑然天成的一中空木块。
只要将那块关键的木板拆下来,就能破了这榫卯结构。她对着窗子点燃一根蜡烛,将盒子放在蜡烛与窗子之间,让盒子为燃烧的烛焰遮挡住清风。
这样,只要不断移动盒子,摆正角度,就能判断盒子哪处透风,这透风之处就极有可能是关键之处。
拓跋蝶这样试验了十几遍,最终确定,榫卯设计当真精妙无双,一旦安好了,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结构,没有哪处是相对薄弱的。
拓跋蝶又想起夏棋危难的处境,不敢懈怠下去。她又开始研究这盒子纵横交错的纹路,果不其然,这纹路是有规律的。她随便选一衔接缝隙作为起点,顺藤摸瓜找到其他衔接点,并随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拓跋蝶天资聪颖,天生就对医毒、机关各种理性思维的东西感兴趣,不出一个时辰,她就画出了这紫檀玄机盒的设计图。
仅仅依靠着盒子外观就能窥探出盒子全貌,也是很厉害本事。她根据自己画出的图纸进行分析,最终确定了那个打开盒子的关键点。
紫檀木盒上印有五毒的图案,最终,拓跋蝶确定蛇尾处的小木板正是开启木盒的关键点。
她用拇指按住毒蛇尾巴,稍微用劲儿朝里一按再随之朝右一挪,第一块小木板就轻而易举被卸了下来。随之,其他木板也噼里啪啦散了下来,成功了!
随着木板如鳞片掉落,刹那间,一抹诡异的青光又如闪电一般窜出,这青光直接盘在拓跋蝶手腕,伸出长而血红的信子,张开长有蓝色毒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拓跋蝶柔嫩的手腕之上,殷红的血液从毒牙与皮肉夹隙之间挤出,晕染得这条小青蛇面庞也血迹斑斑。
拓跋蝶强忍剧痛,甩开小青蛇,小青蛇落地后,紧闭蛇嘴,只是偶尔吐一下心形的信子,它躬起上身,呆萌地东张希望,最后爬向墙角,寻找湿润阴凉之处。
拓跋蝶认得出这是苗蛮特有的青匪蛇,此蛇的毒液毒性极强,但这种小青蛇性情却相当温顺,并不会随便攻击对它没有威胁的人。但一旦小青蛇确定了对它有威胁的生物,也会主动出击,用自己的剧毒保卫自身的安全。
拓跋蝶一向很喜欢这种小青蛇的处事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小青蛇当做敌人咬上一口。
拓跋蝶迅速取下发绳,柔顺的青丝悠然散开,直接垂到盈盈一握的腰间。她将发绳在伤口以上的手腕上缠上两圈,迅速打上一结,左手拿绳,牙齿一拽,便扎紧了,暂时阻塞了毒液蔓延。
这一套操作完成后,拓跋蝶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但她清澈如水的汪汪眼眸依旧散发着好奇的光芒。她很是好奇的是:自从苗蛮圣女出逃后,苗疆还能拿谁的血去饲喂蛊虫?
但令她大失所望,此紫檀玄机盒是盒中有盒,蛊外有蛊!
说它盒中有盒,是因为随着榫卯木盒噼里啪啦散成一堆小木板,内部又有一个纯黑色木盒,制作更加精良,蛊母依旧被封存着。
说它蛊外有蛊,是因为在小木板堆中,赫然有着几颗吃剩的蛇的头颅。传统的苗蛮毒蛊的制作方法就是将多只地虫关在同一个容器当中,不给她们食物和水,一段时间后,地虫们就会竞相厮杀取食,再过上一段时间,容器中只余一只地虫,此虫即为蛊。
显而易见,刚才蹦出来的小青蛇就是这场制蛊斗争中的优胜者,已经初步具备了蛊虫的性质。再加上它吸食了苗蛮圣女的血,已然成为一只真正的蛊虫!
拓跋蝶其实很早就发誓再不制蛊了,但今天,阴差阳错的,因为她,又一只蛊虫横空出世。这只小青蛇已经成为她的蛊虫,听候她的命令,但自从她见证了蛊的恐怖与邪恶,就再不会控制蛊了。
如今,应该尽快找到蛇毒的解药才是。因为拓跋蝶自幼制毒试毒,面对中毒的请况,并不慌张。她拖着晕晕沉沉的步伐挪到药柜旁,想要取出她之前偶然得到的青匪蛇毒解药。
但不幸的是,那解药被她放在了药柜的顶部,如今,毒已蔓延,半边身子麻木,已经再没有力气搬起小板凳,再站上去够到解药了……
毒已攻心,甚至有了窒息感,拓跋蝶逐渐瘫坐下去,背靠着冰凉的药柜,强制自己冷静下去。
身子越来越麻木,再不能拖下去了,拓跋蝶一咬牙,打开底层一抽屉,取出一粒糖皮药丸。
这药丸是她之前用另一种剧毒蛇的毒液制成的,最后关头,她想要以毒攻毒赌上一把!
若是赌赢了,她能够白捡回一条命,还能获得破解青匪蛇毒的奇药,若是赌输了……
拓跋蝶制作这药丸的毒蛇,也是苗疆特有的一种剧毒之蛇,名曰小王蛇,遍体通红,鳞片边缘泛着金光,早间出没,每当美丽的鳞片反射红日初升的光芒,就像清晨的串串烈火,耀眼夺目。
小王蛇与青匪蛇居住地相近,两种蛇交错混居。小王蛇偶尔会食用青匪蛇。而且青匪蛇活动范围附近,并没有青匪蛇毒的草本或木本解药。
根据相生相克的道理,一种毒物必定与一种解药共存。所以,拓跋蝶很早就猜测,小王蛇的蛇毒就是青匪蛇毒的解药,不过,因为小王蛇蛇毒也有剧毒,无人敢来验证她这一猜想。
吞进药丸后,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拓跋蝶感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有时好像万蚁噬身,又痒又痛,有时又感觉仿佛万剑穿心,又疼又冷,不过,作为从小亲身试毒的人,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拓跋蝶不怕短暂的痛苦,因为她知道,这都是正常反应,反应过去了就会接着舒舒服服地活着,她害怕的是无穷无尽的疼痛,还有预示着死亡的疼痛。
很幸运,令人不爽的窒息感逐渐消失了,但她感觉身子更加沉重,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仿佛已经非常疲倦,马上就要昏睡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因为睡过去了,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眼前一片模糊朦胧,她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蝶儿?蝶儿?……拓跋蝶!拓跋蝶!”
“拓跋蝶!”
一声声呼唤,打开她记忆的阀门。那时候,也是有人正在这样呼唤自己:
“蝶儿,蝶儿,快过来!这不就是天蹄草吗?”发出呼唤的是一位身穿暗红薄衫的女孩儿,芙蓉如面柳如眉,冰肌玉颜,楚楚动人,及腰长发随着这女孩儿的蹦蹦跳跳左右摇摆,更加显得活泼柔顺。
这位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略显丰腴饱满,已经出落得凹凸有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