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通知我母亲了吗？让他来接我吧。”他说的自己好像马上就能出院一样。
“别着急，你刚刚苏醒，我们医院原则上是不能让你这么快马上就离开的，你先坐下。”我当然是马上就走过去礼貌地不让他下床了，他现在半个身体是麻痹的，自然不够我来了，只好乖乖被我推了下来。
“你起码要睡一晚，这种病情可大可小，如果明天还是没事的话，你只要办理了出院手术我们是会允许你出院的，放心吧。”我马上安抚他，以免他一会偷偷溜走。
“那麻烦你通知我的家人。”他倒是没有很抗拒，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话。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好点了一个本地煮鱼，我听说你很喜欢吃，我们一起分享吃？”
我马上紧接着刚刚的话题，对他抛出一个烟雾弹。
只要事情是和本地煮鱼有关系的，他这个时候一定会紧张甚至是露出马脚，越是不想聊这方面，我就越要从这方面入手才行，因为他越是躲避，就证明这个事情越是有问题。
“你也吃本地煮鱼？你已经吃了么？”他果然马上脸色大变，马上坐起来想要抓住我的手，但是由于身体没力气做不到。
“没有，我只是买了回来放在一边。”我看他这么激动，当然是每一个回答都斟酌一下了，于是回答。
“别吃，千万不要吃本地煮鱼……”他这才送了口气，马上对我重复了这句话三次。
“为什么？”我自然是马上抓住机会问他。
一问到这个问题，他马上又恢复了沉默，不再和我说话，甚至不再有眼神接触了。
他不是那种笨人，我估计甚至有可能学历和工作都是中层人士，他应该也知道他这样的表现，反而更加证明了本地煮鱼这间店是有问题的，但他宁愿这样也不肯说，更加让我觉得这间店背后隐藏着什么危险。
我斟酌了一下，思考着应不应该逼他说，但这事情好像也和我无关，这个病人已经苏醒，而且情况良好，如果我仅仅考虑身为医生的话，我现在已经可以直接签字将他转移去呼吸道或那边的科室了。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安排一下你的科室然后就将你转移过去。”我看他根本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于是也就直接打开手上的表格一栏一栏往下面签了。
他倒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和低头，好像已经铁了心不打算说什么时候事情了，我有点无语，很快就写好了表格，走了出去。
我原本以为能从这个杨国嘴里知道关于那间本地煮鱼的事情，但是这个人偏偏什么都不肯说，我从他妈妈那边知道的事情比他这边的还要多，真是白期待了。
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就继续保持着扑朔迷离了，不仅原本的问题没有人给答案，甚至还增加了更多的问题进来。
我想了想，根据杨国和他的母亲所说，杨国在出事进医院之前，已经吃这个鱼上瘾了挺长一段时间，我已经见过吃这个鱼上瘾的人了，李医师的表现已经够诡异的了。
如果他们的症状是差不多的话，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杨国做完手术之后就好像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下，我主动说拿本地煮鱼给他吃他都不吃，反而还调头让我不要去吃。
这就好比一个瘾君子因为吸毒过量送进来了医院，虽然洗胃和其他一系列的救治可以帮助他暂时脱离危险，但是他仍然还是那个瘾君子，这点应该是不变的才对。
我原本对这件事情倒是一直保持着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态度，本来就是个和我无关的事情，我又不吃鱼，也不会点这种煮鱼吃，我在医院他在外面卖产品，也和我拉不上关系。
但现在这个煮鱼的问题已经弥漫在我们急诊科，我有点担心。
既然李医师能够因为一时出名而尝鲜中招，难保其他医生不会这样，万一明天李医师的账号又可以买了，然后直接请大伙吃呢？
我考虑是不是应该让龙正明知道这事情了，虽然这家伙是个死脑筋，但他还有另一个人格啊，起码让他那个整合人格知道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要让这个死脑筋中招。
我脑子里堆满了这些事情，很快就走了回去值班诊室。
我将杨国的这份转移诊室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暂时先放到一边，其实这个东西根本不着急，我只是找个借口进去和杨国交谈一下而已。
看来这事情还是要从李医师身上才能找到答案，于是我走了出去，穿过走廊马上走到前台的护士们那边。
“姐姐们，今天有没有看到李医师？我找他有急事。”
我马上走过去，前台看起来好像挺闲的，他们三个护士竟然都站在一块聊天。
“李医师？今天早上还见过他几面，但是中午之后就没见过他了，好像人都消失了一样。”
一个经常会过来我们这边的护士马上说道，我经常看到他和两个医师一起出现，如果她也是这么说的话，看来李医师今天基本上都不在急诊科啊。
我想了想，他刚刚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条活鱼，这事情本身已经够奇怪的了，我现在仔细想想，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地方能刚给他搞来这么大条鱼。
难道他根本就没上班，直接溜出去市场买鱼去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李医师一时三刻看来也找不着了，于是我只好苦笑着走回去了急诊科的走廊，回到我的值班诊室里面。
看来现在我是急不得了，暂时也只能拖住了，我为了这事情跑来跑去中午饭也吃的不上不下，现在倒是真有点累了，于是将我的椅子往后放倒了一点，让我的后背可以靠在墙上稍微放松舒服一点点。
我一边闭上眼睛休息，一边回忆着我从订餐平台上看到的这间本地煮鱼的地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大概是在工业区的后面。
那一带倒不能说很糟糕，也有居民房和一般的配套设置，而且虽然不是大城市的核心地带，但是人家租金便宜啊，反正这种店又不要门面，只要能煮出来东西就行了。
如果这么考虑的话，这个地址倒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其实厨房本身就是一个掩盖血腥的地方，人坐在餐馆里面，一道菜端上来五彩斑斓，色香味俱全，但其实背地里那些残忍的手起刀落，慢慢将那些活物身上的鳞片削下来，或者将特定部位的肉切下来，或者是直接用喷火器先将肉烤熟，这些料理和折磨的手段，全部都封装在厨房里不让你看见。
这才是厨房这种东西最古老存在的意义，而如今有了订餐平台之后，这个厨房更加被允许可以距离我们十万八千里。
以前上餐馆是我们不想看厨房，现在在手机上订餐，是我们看不到厨房了。
我正在乱七八糟思考着这些关于鱼啊、餐馆啊的事情，突然发现外面的吵杂声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掩住了，外面似乎没看到有人走动。
但即使没人走过我这个值班诊室的门口，也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因为平时基本上没试过这样，我正想站起来出去看看，却听到值班诊室里面有声音传来。
扑腾扑腾，好像有东西在跳动一样。
准确地说，扑腾扑腾，好像有鱼在跳动一样。
我听着好像近在咫尺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却看不到有什么鱼在跳。
我心里有些慌了，要是眼睛里看到了鱼倒没什么，关键是看不到反而才显得这事情诡异。
我站起来，值班诊室里面异常安静，好像突然之间声音都消失了一样，这个时间外面应该有不少声动才对，但是如今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向外走了一步，听到声音是从我的柜筒里面传来的，扑通扑通好像有活鱼在里面缺氧不断跳动求救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现在大白天的，房间的门也半掩着，大不了有什么事我就冲出去。
想到这里，我直接就伸手过去拉开柜筒，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还继续停着想这个那个，我就不敢拉了。
但是拉开的柜筒里却是空的，外面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
这种诡异的感觉离开的速度之快，就和它来的时候一样，这算是一种警告么？
我也不是第一次和这种没头没尾的东西打交道了，刚刚才飞快提起来的心跳慢慢缓了下去，至少现在我知道这鱼不能吃，我眼前已经出现过三个吃了这鱼出事的人了，一个刚刚醒来，一个还在昏迷，一个现在疯癫到不知道跑哪去了。
虽然我碰到过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是和鱼有关系的，当真是第一次。
我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起身就推门出去了，感觉顿时和世界重新接轨了一样，走廊上的声音果然很吵杂，这才是平时应该有的音量。
我正想要走过去龙正明的办公室，却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
“刘医生，你想去哪呀？”
我听出来是李医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