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在键盘上敲几个字倒是轻巧,难为我一整个晚上在这里跑来跑去。
“去了六个,还有一个孙子不肯走。”我想了想,实在是没力气慢慢和陈树讲今晚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了,于是很简洁地回复了这么一句,还顺带表达我内心的无奈。
“刘楠,这伞真不是我的……”刘小彤估计是看我刚刚莫名其妙对着这黑伞发火,以为我不相信她还是怎么的,很小声地还在呢喃着说道。
“我知道,我刚刚不是骂你呢。”我的语气马上温和了下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
不过不管怎么样,经过这么一大轮折腾,刘小彤身上至少也去了六个东西了,只剩下最开始的这玩意了。
我随手捡起这把黑伞,寻思着不走就不走了吧,还敢这么嚣张留把黑伞在这里,这难不成是个警告?
我举起这把黑伞闻了闻,这把伞上还弥漫着一股和刚刚那些黑狗血和三色树树枝燃烧出来的味道。
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东西肯定不可能毫发无损,至少今晚上必定安分了。
“那现在是没事了吗?”刘小彤小声地问道。
“暂时是没事了,放心,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我这次总算可以很自豪地对她这么说了,这可是今晚我搞了一个晚上的成果,我敢保证她今晚的觉一定睡的特别香。
“那就好…”刘小彤的表情有点将信将疑,不过我可以理解,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这种厄运,一时三刻说完全解决根治了换我也不相信。
“该下班了,走吧。”我叹了口气,举起手看了看手表,此时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我快速将房间里面四角的东西和蜡烛都收拾好,地上还有很多我用三色树树枝抽打刘小彤的时候留下的溅血,也全都被我用纸巾擦干净了。
我原本以为陈树会在结束之后才慢悠悠地荡过来我们这边,问我今晚上的情况怎么样,但是最后陈树也没有回我短信,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今晚特别忙,所以也没有再发短信过去了。
和刘小彤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好了很多,我估摸着这事情也许没有陈树说的这么严重,很可能很快就能解决了,我这么一个新手光按照新手指南布阵都已经赶绝了其他脏东西了,看来最后一个也不会难搞定到哪里去。
而且今晚上刘小彤身上已经超过三次出现上身,而且每一次都被我抽打了回去,根据陈树告诉我的不过三原则,邪祟通过各种方式要勃发出现而又被压制下来连续三次,这一个昼夜就没办法再次活动了,所以至少今晚我很有信心那个撑伞的男人不可能再出现在刘小彤那边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今晚的事情还没有这么快完结。
我坐着夜班车很快就回到了自己这个廉租房附近,下车走了没多远,司机就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先生…先生…你漏了一把雨伞!”司机的神色非常惊恐,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样。
“我的雨伞?”我先听到声音才回头,等我转过去之后就看到了司机手上的那把伞,样子和我刚刚在值班诊室里面看到躺在刘小彤旁边的那把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
“我……我没有带什么雨伞,你可能搞错了。”
我看到雨伞心里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心想这种小动作想吓唬我?我被八十年代小巴整台端在走廊上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
“不不不,就是你的雨伞……你快拿着吧……”然而这司机的样子好像非常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将雨伞塞到我手上就赶紧跑走回到自己的车上。
我看着被硬塞到我手上的雨伞,顿时感觉到额头一阵眩晕,某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在远处,我抬头看过去,汽车已经发动了起来,这个时间车上原本就没几个人,但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车尾窗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它高大的程度甚至车子狭窄的空间根本装不下,我只能隔着车尾窗看到它半个身子站在那里。
我有点愣住在原地,这玩意还真的是没法在刘小彤那边活动了,竟然跟着我后面一路从医院跟了过来我家?
我这次稍微有点胆怯了,转身过去摸出手机,看到陈树还没回复我,心里更加有点慌。
要是再找这家伙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我,于是我这次没有选择再向陈树求助,而是自力更生,掏出了背包里的那本破书。
这书我今天为了完成刘小彤的事情,硬是挤出时间看了四分之一,不过其实里面好几个篇章根本就看不懂,我也只是囫囵吞枣一样,大概在脑子里有个概念就算了。
我手上捏着本破书,心情也算是有个底气了,这才有勇气赶紧穿过夜晚静悄悄的院子,上楼回去了自己家里。
这破楼的后楼梯非常狭窄,灯光又暗,我知道一旦自己心里乱想,胆子破了,到时候就真的很容易被影响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想,直接一鼓作气冲回去了自己的楼层,麻利地开门进屋。
回去打开所有灯之后,我还顺手将窗户都关上了,这才确定身后没有东西跟过来。
虽然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但我还是打开电视机让家里不至于静悄悄的,但我没有看电视,而是坐在沙发上翻开这破书,想要找找有什么能够让家里不会这么容易有脏东西入侵的法子。
然而好死不死,我翻开宅篇的一句话,就明晃晃地打脸我。
“俗话说得好,人死千万,何屋无诡异?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一间屋子是完全干净的,因为游魂脱离驱壳死后,并不是跟着屋子而动,而是根据土地而动,屋子有……”
我看完前面两句话都已经没什么兴趣往下看了,虽然我想了想这书上写得确实有道理,不过就这么把大实话说出来了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然而难受归难受,我吐槽了一番之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接着那段话往下读了下去,慢慢开始真正了解到三魂六魄和所谓的屋子闹鬼是怎么回事。
根据古籍所说,不论是游魂还是冤魂都好,它们在过世之后都是跟着死后的土地而动的,在它们眼里是没有屋子这个概念的。
如果游魂要脱离土地的束缚所动,必须要寄宿于物体或者人身上,比如刘小彤身上的夜叉和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
按照这个概念的话,那个撑着黑伞的人要从医院一直跟我过来这里,说明它也找到了东西为载体,载体自然不可能是我了,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
那把黑伞!
我突然心里一惊,因为我一时顺手还将它从车站带了回来,此时正竖在门口。
一瞬间,浴室门后面传来哐当的东西掉落声响。
我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虽然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但是我却能感觉自己的心跳马上加速了,肾上腺素也在高速分泌,一种莫名其妙的异常感觉顿时环绕着这里。
紧接着,响声从浴室转移到和浴室连接到一起的厨房,这里是那种最最廉价的廉租房了,没有房间,进门之后既是客厅也是卧室,床就横在电视机旁边,唯一的房间就是打通了的浴室和厨房。
因此客厅基本上就是一眼就能看尽的那种状态,如果有什么东西要躲在我这个廉租房里面而又不被我发现的话,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厨房和浴室这里。
我们马上转头过去,紧张地盯着厨房那边,慢慢移动我的脚步,想要走过去大门口将拿把伞拿回来。
然而厨房里面紧接着浴室也开始传来奇怪的声音,挂在墙上的厨具开始依次一个个摔下去,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将墙上挂着的钩子全部扫落一样。
我的脚步在第一声东西掉落产生声响的时候停了一下,但紧接着我就加快了我的脚步。
我现在手头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光靠一本破书总不能让我用嘴巴说服它吧。
然而仅仅几米的距离,我却好像根本没办法走过去一样,我刚走到一半,厨房和浴室中间的那个阴影处,一脚有一只脚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我没办法形容为人类的脚,因为这只脚好像整只都被火烧焦过一样,通体都是布满伤痕的模样。
我不敢沿着这只脚往上看,并且我不用看也很清楚这只脚是属于谁的。
我哦此时更关心的是,因为浴室和厨房这个连体房间就在大门口旁边,所以即使我已经走了一半,但是硬要说路程的话,很明显是它更加靠近一点。
我顿时想都没想,眼睛的视线也是那里都不敢看,第一时间箭步冲了上去,抢先将靠在门口的雨伞拿到手上。
我抬头一看,那个超过两米高度、但是浑身上下好像死人一样非常瘦弱的人就在距离我还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