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想不通杨一钊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残忍绝情。
迷惑、不解、挣扎、满腔怒火,她恨不能立刻回到城里抓住他问个明白,哪怕死在城里,她也做个明白鬼。
可……今日不同。她身边有昀汐。就算她脑子再混沌,她也清楚,云真一定会来抓他的。不拿到昀汐的脑袋,云真绝不会善罢甘休。彼时昀汐强悍,尚不能逃脱云真魔爪,如今他深受重伤命在旦夕,她又怎能弃之不顾? 真怨恨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在她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就给她的命运狠狠的一个窝心脚。
她狠狠甩甩头对自己说,我现在不想这些东西,现在不想这些东西。抬头看看,天已是蒙蒙亮,看来二人也漂流了不短时间。
如果她是云真,必然要派人追上来的。她要赶紧带着昀汐离开河边。
所幸河边并不是一无所有,尚有些捕鱼人遗落的渔网。小叶子偷偷取了几张,又捡了不少树枝垫在网上,联结成一张可供拖行的担架。她将昀汐拖到担架上,用尽力气将昀汐往远离岸边的方向拖行。
拖了小半个时辰,小叶子抬眼看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推算定是岸边渔家。她想了想,将昀汐安置在路边树丛之中,拿树枝树叶将他掩盖好,一个人悄悄溜到渔家旁边。 这渔家虽破,但惊喜的事,后院尚有一辆小车并一头瘦驴。
小叶子矮着身子,从窗户下偷偷潜入院中。
听得屋里一个女声道:“昨晚燕都城那边又是火又是炮的,怕是不好。咱们吃了饭,就赶紧走吧。”
又有一老者低声道:“不吃出这些鱼来,都要浪费了。”
女声又道:“爹,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着这些。我这就收拾收拾,咱们吃了饭,就赶紧走。” 小叶子屏住气走到小车旁,一股难以言说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本就连夜劳顿,这一接近,差点没让她昏了头。她手伸到套驴的绳子上,犹豫着要不要顺手牵驴。拓靼人一定会追击而来,这渔家也免不了遭盘查,以云真的恶,说不定便手起刀落。自己自顾自牵了这驴,便是将人家逃命的家伙事拿走了。但昀汐尚危在旦夕,这驴车便是救命的金丹,为了保昀汐,说什么也要弄到手。狠狠心,她拽住驴绳,狠狠一拽。
驴受了惊,登时叫唤起来。小叶子暗道不好,一个翻身便跃出后院躲了起来。
只见屋门吱由一声打开,出来一个年轻的渔娘。
躲在篱笆土墙之后,小叶子急中生智,惟妙惟肖的学猫叫了两声。
只听屋里老者问道:“什么人?” 渔娘四处打量半天,长舒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坏人来了。没事,没人。大概是野猫惊了驴了。”
她退回屋里,又将门关了。
小叶子皱了眉——看来要偷驴是不可能了,如今只有混将进去,见机行事。
她抓了一把土,在脸上身上抹了几把,绕过后院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马上,她就听见渔娘带着颤音问道:“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