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心里平静,就这样用那双有着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女儿,与此同时,赵老太眼角泪水,犹如断了线的一样,不停滑落。
这样的赵老太,让赵灵芝心疼。
祖母总是这样,她挺直的脊背,就像大山一样,屹立不倒,给人依靠。可她只是一个老太太,她的坚强,都是伪装。
为母则刚的天性,让她支撑起孩子们的天地。
赵灵芝拿着帕子,轻轻给奶奶擦擦眼泪,“奶奶,我们安好,一切安好,您别担心。”
一手拍着女儿的后背,赵老太的另一手,摸着大孙女的脸,“瘦了,我家灵芝瘦了,让你娘给你做好吃的,多养养,就能养出来肉来。”
“好,奶奶喂我,我能吃更多。”赵灵芝撒娇说,转移奶奶的注意力,不希望奶奶一直苦苦坚持着,也不想奶奶一个人坚强。
她的肩膀,虽然还不厚实,但她愿意跟祖母一起分担。
云氏也趁机说:“娘,半夏回来了,这是好事。半夏,你也别哭了。哭坏了眼睛,以后可怎么照顾孝顺娘亲啊?我可跟你说,以后咱们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躲懒,要不然我这做大嫂的,可不能轻饶你。”
听到云氏的嬉笑之声,赵半夏擦擦眼泪,看到大嫂,赵半夏又扑过去,“大嫂,我要是再不听话,你狠狠抽我,我要是不孝顺娘,就让老天爷劈了我。”
“呸呸呸,可别说这样的话,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都别在外面站着,赶紧进来。大热天的,让我们也看看孩子。”云氏拉着赵半夏,并且给赵灵芝失了眼色,让她扶着赵老太。
赵灵芝扶着祖母,一起进来。
赵志勇和赵志恒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赶紧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付清后面的运费,并且又给了五两银子的赏钱,这些人才告辞。
等到赵志勇和赵志恒过来,家里的女眷都已经平静下来。赵老太带着赵半夏还有儿子们一起去了防止丈夫牌位的房间磕头,告诉老头子,女儿平安回来了。
赵半夏看着父亲的排外,又哭得不能自已,被云氏扶出去劝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赵老太一会抱着这个孩子,一会抱着那个孩子,三个孩子有些多,她有些无法选择,充满喜悦。
云氏看着健壮的三个小孩,笑着说:“半夏,生这三个孩子,可苦了你。可看到这三个孩子长得好,我也觉得真好。”
赵半夏也点了点头,十分欣慰,慈爱地看向孩子,“大嫂说的是,当初真是九死一生,幸亏灵芝去了。咱们灵芝聪慧,帮着我一起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等稳婆到了之后,我已经把三个孩子全部生下来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凶险,赵半夏仍旧心有余悸。
赵老太心疼,怜爱地看向半夏,“半夏,都过去了,别怕。你前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后半辈子一定享福。我从来不说假话,你可要相信我。”
时至今日,赵灵芝才明白那句话,老人家吃得米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当年如果听母亲的话,又何至于落到那样的地步?
赵半夏经历那么多苦难,如果还学不来听别人的劝,那就白吃那些哭苦了,“娘,我信娘,娘不会害我,也比我精明,我比较笨,就听娘的。”
“那就好,那就好。”赵老太点头,放下心来。
当初她不同意赵半夏和郑思成在一起,不仅因为她对郑思成的感觉不好,更是因为赵半夏太过憨厚,说句不好听的,有点笨,有点傻,性格更像已经去世的老头子。
离得近,家里能在照应到,赵半夏日子好过一些。
离得远,照应不到,赵半夏就受苦。
赵老太后悔莫及,就因为当时的一时心软,女儿差点丢了性命,回不来了。
云氏见时辰不早了,“娘,你们先说话,我带着厨娘先去厨房做饭,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坐一桌好吃的,庆祝一番。”
“灵芝娘,那就辛苦你了。”赵老太笑着说,“中午少做点好吃的,毕竟他们赶路,没休息好,随便吃一点,让他们洗漱,好好睡个午觉,晚上估计会有很多族人过来,需要精神支应着,不休息没精神。”
云氏觉得婆婆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行,那中午咱们就吃面,早点吃完,半夏也能早点休息。”
赵志勇和赵志恒进来之后,先给母亲行礼,又给大嫂行礼,“这一年来,辛苦大嫂了。”
云氏谦虚,“这是哪里话?这是我的家,照顾的是我的家人,这都是应该做的,两位小叔,可别客气。你们洗洗脸,凉快一会儿,马上咱们就吃饭。”
赵志勇和赵志恒再次躬身给云氏行礼,感谢大嫂的贤惠和付出。
云氏虽然辛苦,但大家能在看到她的辛苦,让她浑身熨帖,舒畅。
仆人从井里捞上来西瓜,冰镇过的西瓜,吃在嘴里透心凉。众人散去了身上的暑气,心情大好。
因为天热,故而云氏做了比较清单的饭菜,但味道很好,大家都很喜欢。
早就有人在新宅子里烧好几锅热水,赵半夏给孩子洗好澡,赵老太帮忙看着孩子,给孩子穿上小兜兜,让他们在床上爬着玩。
赵半夏洗了澡之后,换上母亲给她做的衣服,虽然有些宽大,但很凉快。
吃饱喝足的三个孩子,玩累了,在床上睡下。
赵半夏今天情绪失控多次,精神疲惫,身体疲乏,此刻不停打哈欠。
赵老太轻声说:“睡吧,我给你看孩子。”
“娘,你也睡吧。”赵半夏不好意思睡下,还让母亲帮忙看孩子,让母亲辛苦。
赵老太笑笑,“我上了年纪,夜里觉少,白天睡了,夜里就睡不着了,那才难熬呢。你睡吧,不用管我。”
“娘,你真好。”赵半夏轻声说,温情地看向母亲。
赵老太笑笑,“呵呵,我是你娘啊,当然好。睡吧!别熬了,等孩子醒了,你再想睡,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