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又是温暖的一天。
李渊一边喝鸡丝粥一边冲王庾眨眼睛。
王庾冷不丁问道:“阿耶,你眼睛是有毛病吗?” 李渊:“……”
这个臭丫头…装,你就装。
“咳咳,我没事。”
李渊说完去看长孙氏,见她面含担忧地望着自己,他不自在地又强调了一句:“我真没事。”
长孙氏心下稍安,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李渊又咳了起来。 “咳咳,那个,我今天要带小庾儿去军营。”
“不行。”
长孙氏脱口而出,说完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便放缓了语气,温柔说道:“小庾儿不听话,我昨天才下了命令,在她和程知节他们比武之前,不许出府。
“阿翁今天带她出去,岂不是坏了后院的规矩。”
确实不太好,毕竟长孙氏是掌管后院的人,他这个一家之主都不维护她的威严,她今后还怎么管理唐国公府的后院? 可是…
“阿翁再这样惯着小庾儿,她会越来越不听话的。”
王庾点头:“没错,养孩子不能太惯着她。”
长孙氏:“……”
李世民:“……” 李渊:“……”
见他们三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王庾茫然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嫂嫂说得不对?”
李世民道:“她说得是没错,但这句话由你说出来就很不正常。”
王庾笑了:“养孩子确实不能太惯着,但偶尔惯一下能让孩子感觉到亲人的爱,这会让她充满幸福感,也有助于她今后建立健全的性格。
“不然做父母的老是打压批评孩子,就会让孩子惧怕父母,从而产生自卑感,以为自己的父母不喜欢自己,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爱。 “这种自卑感会伴随孩子的一生,影响她以后的生活,也注定了她以后很难感到幸福。”
三人若有所思。
“说白了就是凡事要有度,这个度就靠父母自己去把握了。”
王庾说完,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圈。
长孙氏沉默片刻,突然问李渊:“阿翁今天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小庾儿去军营吗?”
李渊严肃地点头:“没错,今天非去不可。”
长孙氏终于松口:“那阿翁就带小庾儿去吧,不过,只许这一次。”
“行。”李渊痛快地答应了。
等到李渊、李世民、王庾离开,长孙氏问左右:“你们觉得我管小庾儿管得太紧了吗?”
为什么她刚才听王庾说那番话的时候感觉到王庾很悲伤?
是因为王庾没有感受到她的关爱?
不可能啊,她对自己表妹都没有对王庾这么好?
淇水撇了撇嘴,用既羡且妒的语气说道:“我看是娘子管得太松了,才让她的尾巴翘天上去了。”
桑中踟蹰道:“或许是小庾儿小小年纪就遭受了重创,过早地体验了世态炎凉,所以心思敏感,比常人更能看透人情世故,也比常人更难获得幸福。”
顿了一下,桑中下意识地念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长孙氏闻言,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一遍:“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仔细琢磨,却发现这句话内含人生至理,境界颇深。
她问桑中:“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桑中回答:“有一次收拾小庾儿的书房,地上掉落几张纸,上面写的全是这八个字。
“大概是她在哪本书上看到,写来练字玩吧。”
“不对。”长孙氏沉吟道:“我看了这么多的书,唐国公府的书,小庾儿看过的我也看了,我从没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想了想,又道:“也有可能是她之前看的书。”
毕竟王庾是琅琊王氏的后人,她看过的书自己不一定看过。
这时,外面传来了李德謇的声音:“小庾儿,小庾儿…”
进门看见长孙氏,李德謇两兄弟连忙行礼:“长孙娘子。”
长孙氏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你们来找小庾儿啊,她去军营了。”
“她怎么又去军营了?”李德謇很羡慕,也很嫉妒,随即向长孙氏告退。
出了院子,李德奖狐疑地对李德謇说:“兄长,小庾儿说她一个人上课太孤单了,所以才让唐国公把我们这些人找来陪她一起读书。
“结果我们老老实实地在这里上课,小庾儿三天两头地逃课,基本上就没怎么在上课,那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李德謇用手撑着脑袋,故作深沉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额…等我想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李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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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营。
李渊带着王庾去了禁地,“你快仔细瞧瞧,哪里出错了?”
王庾上前,盯着这个半成品仔细地观察了半天,然后指着一处说道:“这个地方太长了,要截短一寸。”
匠师疑惑道:“这个长一寸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王庾肃然:“当然有影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匠师默然。
李渊又问:“还有什么地方出错的?”
王庾摇了摇头:“没有了。”
“真没有了?你不会明天又跟我说有地方出错了,让我带你来军营吧?”李渊表示很怀疑。
他一直认为王庾是故意画错了图纸,以此为借口来军营玩。
王庾眨了眨眼,顶着一张牲畜无害的脸说道:“有错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不是圣人,我的记忆是会出错的。”
李渊一噎,气得牙痒痒,磨了一会儿牙,他狠道:“要是再出错,我就不做了。”
说完,甩了甩袖子,往外面走去。
王庾追了上去,觍着脸问:“阿耶真的不做了?”
李渊顿足,默了片刻,淡淡道:“等一个月后再做。”
王庾笑了,“阿耶放心,我不会再出错了。不过要是工匠在制作过程中出了错,那就不能怪我了。”
李渊心安,没好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丫头,坏心眼太多。”
王庾皱了皱鼻子:“我这坏心眼都是对别人使的,对阿耶和二兄,还有嫂嫂,我是真心诚意的。”
“是吗?那你敢说早上没有忽悠你嫂嫂吗?”
“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真的。”
“…暂且相信你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操练场。
看见李世民正在和程知节切磋训练,王庾连忙跑了过去。
李世民好弓矢,喜骑射武艺,每天到军营必找程知节等人切磋。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下午一回到唐国公府,长孙氏就把王庾叫去了,声音比平时更显温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句话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王庾心里一咯噔,“情深不寿”四个字出自金庸的,这个时代还从未出现。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写这句话的情景,立刻就想明白了,定是桑中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见的。
王庾低下头,一副做坏事被抓的模样,弱弱地回道:“额,我是在一本话本上看到的。”
长孙氏认为这么深奥的话肯定是哪位大儒或者像孔子之类的思想家说的,没想到王庾是从话本上看到的。
“话本叫什么名字?撰写者叫什么名字?”
王庾没想到长孙氏会问这么详细,顿了顿,说:“我是在我师父的书房里找到的,书很旧,没有封面,也没有撰写者的姓名。”
她突然凑近长孙氏,邪笑道:“我还记得话本的内容,要是嫂嫂感兴趣,我可以默写出来。”
长孙氏瞪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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