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要塞,内城墙——
恰努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内城墙上。
此时此刻,才刚安静下来没多长时间的内外城墙,再次变得喧闹了起来。
射手们奔上内城墙。
负责近身战斗的战士们,也乌泱泱地踏上外城墙,各就各位。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扒那些被遗留下来的和人士兵的装备,然后将这些装备留给外城墙上的战士们穿。
经历了已经近3日的“鸟枪换炮”,外城墙上相当一部分的战士,已经穿上了和人士兵的铠甲,用上了和人士兵的长枪。
为了避免被自己人误伤,所有的被“化为己用”的铠甲的胸甲部分,都被涂成了红色。
刚回到内城墙,恰努普便看到似乎也是刚刚才来到的林子平。
“恰努普先生,你来了啊。”林子平率先朝先来到的恰努普说道,“会津军再次发动攻击的时间,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早。”
“而且……”
说到这,林子平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向城外已差不多列阵完毕的会津军。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此时的会津军,氛围……怪怪的……”
恰努普跟着一同将目光转到城外仍在集结、列阵的会津军上。
“……不管城外的和军变成什么样,我们要做的事情都不变——”恰努普沉声道,“将爬上来的和人全数赶下去。”
“……嗯。”林子平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
……
红月要塞,城外——
“蒲生大人。平田大人已准备就绪。”、“森大人也已就位。”……
将双臂环抱在胸前的蒲生,静静地聆听着纷至沓来的汇报。
他的会津军麾下各有什么将领,以及各位将领各自有着什么任务,蒲生自然是一清二楚。
待听完了最后一则汇报,确认了各将领、各部队都已各就各位后,蒲生点了点头:“……很好。”
他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臂,然后将右手搭在左腰间的爱刀——雷走上,将其缓缓拔出。
太刀和打刀,在外型上最大的不同便是——太刀的长度,一般都比打刀要长,并且弯曲的弧度一般也比打刀要大一些。
蒲生的这柄名为“雷走”的爱刀,光刃长就有近77cm。
在他将雷走缓缓抽出,并将其高举过头后,雷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带着几分妖冶气息的蓝光。
这惊人的长度,这摄人的寒光,直接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了过去。
“吾乃大将——蒲生牢行!”
蒲生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音量喊道。
只可惜蒲生不是那种嗓门很大的人,他的声音无法传递至所有的会津将兵的耳中,只有离蒲生最近的几百号人听清了蒲生的声音。
“你们各自的长官,刚才应该都已告诉你们了吧?今日下午的战斗,我将亲自带头冲锋!”
蒲生话音刚落,那些听清了蒲生声音的人,无一不朝蒲生所在的方向投去火热的目光。
此时的会津将兵,都相当地激动。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收到了消息——他们的大将蒲生牢行,要亲自参与今日下午的战斗,并且还是带头冲锋。
不论时代怎么发展,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将领亲自冲锋在前,都是一件非常鼓舞人心与士气的事情。
更何况亲自带头冲锋的,还是平常的吃穿用度都和普通的士兵一样,颇受将兵们爱戴的蒲生。
“会津的武士们啊!待会紧跟着我吧!”
“会津的武士们啊!与我一同展示会津的勇猛吧!”
“会津的武士们啊!与我一起攻陷这座城塞吧!”
蒲生的这3句话,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吼出来的。
待他的这3句颇具气势的话吼出后,以他为圆心的周围的将兵们,纷纷爆发出山呼海啸般欢呼、呐喊。
随后,这股呐喊迅速“传染”开来,所有的会津将兵,不论是刚才有听到蒲生的话的,还是没有听到蒲生的话的,统统都放声欢呼着。
这也是战场上的常态了——因信息传递极不方便,所以绝大部分的将兵都只能“有样学样”。别人在喊你往往也会跟着喊,即便你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到底在喊些什么。
待周围的欢呼声稍稍消停些后,蒲生将一直高举着的、刀尖直指苍穹的雷走重重劈下。
“跟我上!!”
……
……
红月要塞,内城墙——
“那是什么……”林子平一边沉声嘟囔,一边死死地看着已经朝他们这边扑来的会津军的最前方——只见会津军的最前方,有着十分突兀的一个“小集团”。
这个“小集团”的左右前后,是数名身形壮硕的士兵,他们的手中拿着在和军中极其罕见、一般将兵根本用不上的铁盾。
这些手持铁盾的士兵,组成一个“铁球”,将所有飞来的箭矢统统拦截在外。
而这“小集团”后方的一名士兵,则是一手扛着铁盾,一手扛着绣有“会津三葵”的军旗。
林子平瞬间断定——一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在亲自带头冲锋。这个大人物现在就在这个“铁球”里面,受到着严密的保护。
林子平注意到了那个“铁球”里面肯定包着什么大人物,就站在其身旁的恰努普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
林子平本欲向不远处的火枪手们下令“向那个‘铁球’集火”,谁知恰努普的反应比他还快一些。
“射击跑在最前面的那些扛着铁盾的人!”恰努普向火枪手们这般下令道。
尽管恰努普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很可惜——那个“铁球”的行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因蒲生的亲自参战,会津军的士气大涨,所以就连奔跑的速度都快了一些,即使那个“铁球”的速度很快,后方的将兵们也能勉强赶上。
而恰努普他们的燧发枪都是滑膛枪。滑膛枪可不是那种能够指哪打哪的枪。用仍是滑膛样式的燧发枪射击远距离的目标,能否命中全看运气……
因此——即使恰努普已经迅速下令朝那个“铁球”集火了,但直到这个“铁球”已到外城墙底下了,也只有2发子弹是顺利打中目标的。
而这2发子弹,都只是堪堪穿透铁盾,击伤了抗盾的护卫,并没有伤到被重重保护着的那个“大人物”。
被重重保护着的那个“大人物”,自然正是亲自带头冲锋的蒲生了。
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安全无恙地抵达外城墙的墙根底下后,紧随其后的士兵们也以极快的速度搭好了长梯。
待长梯搭建完毕后,他便一手抓着长梯,一手提着他的雷走,如一只敏捷的猿猴,如同滑行一般,顺着长梯,第一个“滑”上了城墙。
“快!有人上来了!”
“把他捅下去!”
“捅下去!”
……
外城墙上的战士们的反应很快。
经历了近3天的激斗,他们也渐渐习惯了该如何战斗、该如何有效率地将爬上城墙的敌兵给捅下去。
蒲生还未露头,便有4名战士结成一个扇形,手中长矛对准长梯的梯口,准备在蒲生刚一冒头时,就将其乱枪捅下去。
他们的计划非常美好。
只可惜——他们估错了来袭之敌的战力……
蒲生依他们所愿地自城墙后方冒头出来,而这4名战士也立即挺枪刺去。
但他们刚将手中长矛向前刺出,便看见眼前一道横向的刀光一闪。
蒲生挥动了他的雷走。
横向掠过的刀光,将他们4人手中长矛的矛头都一口气格开,他们的攻势就这么被瓦解了。
蒲生双足一蹬,趁此机会敏捷地跃上了城墙。
那4名战士又看见了数道刀光——而此次的刀光,不再是扫向他们的长矛,而是扫向他们……。
这4名战士都身穿刚换装没多久的足轻铠甲,所以蒲生没有选择进攻他们的身躯,都特地斩向他们身上那些没有被甲胄护卫到的地方。
只见蒲生连挥4刀,明明是先后挥出4刀,但因刀速过快,看上去就像那4名战士同时中刀、倒下。
第一个登上城墙的,是他们的大将蒲生——这对会津将兵们的士气提振可不一般。
会津将兵纷纷欢呼着,沿着搭上的长梯,如蚁群一般涌上外城墙。
“跟我上!!”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后,蒲生一甩手中的雷走,甩尽了刀刃上刚沾染的那4名战士的血后,扑向离他最近的红月要塞战士。
此时此刻的蒲生,已尽显其獠牙。
太刀术虽是只有在马上才能尽显其威力的剑术,但用来对付除了弓术之外,在战斗上便没有什么别的长处的红月要塞的战士们,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身形并不高大的蒲生,力量并不是他的长处。
他的长项,是他的敏捷。
明明身穿沉重的铠甲,却仍如同一漂轻柔的水,在战场上的每处缝隙中以极快的速度“流淌”着。
他“流淌”至某名战士的身前,因蒲生的速度过快,这名战士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便感觉右肩传来剧痛——蒲生挥刀斜向砍中了他的右肩,接着直接将这人剁成两半。
这时,就站在旁边的一名战士挺枪刺向蒲生。但却被蒲生给敏捷地躲过,然后举起刀尖,刺穿此人的咽喉。
在收刀时,顺手一记横扫,给旁边一人的身体来了记腰斩,将此人的身体给平平整整地砍成了两半……
一口气连斩3人后,蒲生再次“流淌”,流向其他的地方……
战士们往往是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刀光一闪。
或是仅仅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便突然瞅见眼前多了一个人……
蒲生的猛攻,宛如给会津将兵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大家或是欢呼着,或是高嚷着蒲生的名字。
士气、斗志大涨的他们,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进攻烈度远胜今晨。
大发神威的蒲生,宛如一根锐利的楔子,扎在外城墙这面厚实的城墙上,扎出以它为圆心的龟裂,随着楔子逐渐的深入,龟裂程度不断加深……
……
……
全军本阵——
“蒲生君的太刀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的稻森感慨道。
蒲生打算于今日下午亲自带头冲锋——如此重大的事情,蒲生自然是第一时间上报给了稻森。
稻森刚开始自然是拒绝的。毕竟蒲生怎么说也是会津军的总大将,总大将亲自上阵固然可以极大地振奋士气,但大将若是在战斗中受了伤,那可就糟了。
但蒲生固执己见,一心苦劝稻森。于是在蒲生的苦劝下,稻森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蒲生这“带头冲锋”的计划。
在战斗开始钱,稻森还因些许的担忧而微微皱着眉头。
而现在,在看到这大好的战况后,稻森这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稻森大人。”
一名没有望远镜,看不到前线战况的将领,朝稻森急声问道。
“现在战斗怎么样了?”
“蒲生大人亲自带头冲锋,会津军已完全占了上风。”面带得意微笑的稻森言简意赅地说道,“只可惜城塞里的那些蛮夷们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软柿子,蒲生他们的攻势还是被勉强拦住了,但那些蛮夷倒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稻森此言,直接让在场的所有将领们,纷纷将震惊、错愕的目光投向远处正不断响起喊杀声的外城墙。
不同的将领,露出着不同的表情。
一部分将领面露钦佩、喜悦。
但也有部分将领的表情相当纠结——比如秋月、黑田这些既是第一军的将领,同时也是仙台藩的将领的人。
第一军的将领们,现在基本都是个个神色尴尬。
本来,连续两日毫无战果的他们,今日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看待会津军的攻城的。
然而……打脸一个接一个地到来……
今日早上,会津军就已大显神威。
而现在,会津军的大将蒲生更是直接带头冲锋,给了城塞内的蛮夷们一记迎头痛击……
这让第一军的将领们如何不尴尬?如何不纠结……
不少第一军的将领甚至开始因尴尬与纠结而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喂。”就站在黑田旁边的秋月,小声朝身旁的秋月问道,“会津……该不会真的能在今日傍晚之前,攻下外城墙吧……”
“……我觉得很难。”黑田细声回答,“城塞内的那些蛮夷,可不算多么地好对付。”
“但是……即使没能在今夜之前拿下红月要塞的外城墙,蒲生他们的战斗也能极大地震慑了那些蛮夷们了……”
……
……
红月要塞,内城墙——
蒲生的恐怖,恰努普他们自然是尽收眼底。
蒲生奔腾着。
他们的战士死亡着。
无人能挡下蒲生。
蒲生他们也早早地就使出了各种手段来设法抗衡蒲生。
派出精锐的战士对蒲生进行围追堵截,派出精锐的弓手对他进行精准点射……
但他们的这些手段,都收效甚微……
因为战场太过混乱,弓箭手们难以对蒲生展开射击。而蒲生也非常聪明,他从不将自己暴露在方便内城墙上的弓手们射击的地方,他一直把自己隐藏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并且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让弓手们更加难以瞄准。
而他们派出的那些精锐战士,面对蒲生,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蒲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挥动着手中的太刀,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恰努普,麻烦了啊。”站在恰努普身旁的雷坦诺埃沉声道,“我们该如何对付那个十分难缠的和人?”
“……只能尽可能加强对那人的集射了。”一旁的林子平接话道,“我就不信那人能将所有的箭矢都躲过。”
恰努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凝重的目光看着蒲生。
不用任何人来说明,恰努普也知道如果对蒲生放任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死死地盯了外城墙上的蒲生好一会后,恰努普一言不发。
只默默地转过身,大步走向离开内城墙的方向。
“恰努普!你要去哪?”雷坦诺埃见状,急声问道。
“那人很明显就是和军的大将级别的人物。”恰努普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外城墙上的孩子们之所以会打得这么辛苦,有很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和人的大将亲自上阵,鼓舞了士气。”
“那我们就用和人的方法来对付和人吧!”
“我要上外城墙!”
……
……
红月要赛,恰努普的家——
自恰努普离开后,汤神仍旧呆坐在原地,紧闭着双眼,露出一副既像是发呆又像是思考的表情。
在外人看来,汤神似乎只是在无所事事地呆坐。
但实质上,只有汤神本人清楚——他的脑海中,正有过往的记忆片段来回播放……
……
“你想用这把破剪刀来对付那帮雅库扎吗?那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那些畜牲……杀了我父母……就因为我父母没有上缴所谓的‘保金’,我不甘心……”
“……”
……
“前面那座屋子,就是‘大崎一家’的大本营了吧?”
“没错!你谁啊!闲杂人等不要在我们这里乱晃……呜啊啊啊啊啊——!你、你干什么?救、救命……咕……”
……
“喂!你这家伙是谁?没见过你啊!你是浪人吧?为何来找我们‘大崎一家’的麻烦?”
“在下浪人,神渡柔造。因为看你们不顺眼,所以决定把你们这帮雅库扎给灭了。”
……
“神渡柔造……我听过你的名号!你是那个‘神渡不净斋’吧!我、我舅舅可是米泽藩的重臣!你杀了我可是……啊啊啊啊——!”
……
……
记忆的片段,已经在汤神的眼中播放完毕。
汤神缓缓睁开双眼。
若是恰努普在场的话,看到汤神现在的眼神,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现在的汤神,眼中的情绪相当平静——宛如一个修道多年的得道高僧。
他静静地站起身。
同时抓起了放在身侧的拐杖。
……
……
红月要塞,内城墙——
“恰努普!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若是有了什么万一,会有什么后果吗?”雷坦诺埃死死拦住恰努普,不让恰努普离开。
“我知道。”恰努普正色道,“但我同时也知道——如果不尽快拦住那个家伙,我们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雷坦诺埃,你告诉我,现在除了我亲自上阵,鼓舞士气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立即拦下那个正四处肆虐的那家伙吗?”
雷坦诺埃被问住了。
他的目光连续闪烁了数次,然后咬了咬牙:
“总而言之——我不允许你去外城墙,就是不允许你去!”
“现在还没到需要你亲自上阵的山穷水尽的境地!”
说罢,雷坦诺埃拿下背上的弓
“我代你去!我上阵的话,多多少少也能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
“你们都冷静一些。”林子平急声道,“现在那个家伙的攻势已经呈颓势,那人应该也累了,可以试着让弓箭手……”
“喂!快看!”
“那人是谁?速度好快!”
“有不明人士登上了外城墙!”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惊诧叫声,打断了恰努普他们的争执。
恰努普他们纷纷将视线转到外城墙上。
“这是……?!”在将视线转到外城墙上的下一刹,恰努普的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喜悦。
……
……
嗤!
血肉被劈开的声音再次响起。
用手中的太刀,再一次劈开眼前一名战士的脑袋后,为了避免遭到弓箭手的射击,蒲生连忙提着刀闪身到不远处的人员密集之处。
“喝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蒲生突然听到自个的身侧传来一声大喊。
循声望去——是一名年轻的战士举着长矛朝他冲来。
“竟急着来送死……”蒲生冷笑了几声,随后不退反进,朝这名年轻战士迎去。
呼——!
长矛刺破空气的破空声响起。
他的这道刺击,在蒲生眼中慢到跟小孩子发动的攻击没有什么两样。
作战经验丰富的蒲生注意到自个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闪身躲避后,将手中太刀一转,用刀背砍向长矛,用蛮力格开长矛,让长矛的刺击方向错开。
长矛被格开,这名年轻战士的空门大开。
蒲生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狞笑。
而这名年轻战士的脸上也出现了恐惧之色。
蒲生将掌中的太刀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
就在蒲生正准备让自己今日的军功更辉煌一些时——
喀嚓。
蒲生的后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而直到这道脚步声响起了,蒲生才注意到——自个的身后多了个人。
被这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给吓了一跳的蒲生,瞳孔猛地一缩。随后连止住本欲夺走眼前这名年轻战士的性命的攻击,以左脚为轴,来了个迅疾的转身,转身面朝自己的后方。
在将自己的视线转到自己的后方,蒲生才发现——出现在他后方的,竟然是个老人家。
一个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的老人家。
而这老人家竟还是个穿着和服的和人。
蒲生的视线与这老和人的视线于半空中对撞在一起。
蒲生的神经本就已经紧绷着,突然冒出了一个很明显不是他战友的家伙,他自然而然地将其列为了敌人。
他下意识地挥动掌中的雷走。雷走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剑的轨迹划着弧形迫近这名老和人。
而这老和人接下来却做出了让蒲生始料未及的动作——他举起手中的拐杖,用拐杖的杖底迎向蒲生的刀。
这老家伙疯了吗?
蒲生无情地在心里,对这个老和人进行嘲讽。
但他的这句嘲讽才刚在心底里道出,接下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便让蒲生的眼珠差点从眼眶中瞪出来。
他看见这老家伙的拐杖的杖底与他的雷走的刀刃于半空中重重相撞。
杖底因承受不住这强力的斩击,整根拐杖以被斩的地方为圆心,迅速龟裂开来。
随后——里面所藏着的东西随着拐杖的碎裂而一点点地显露其身形。
一柄刀。
因为拐杖是从杖底开始龟裂,整根拐杖自下往上地一点点裂开,所以这柄刀也是自下往上地缓缓露出身形,一点点地展露出他那雪白的刀鞘、刀柄。
待这柄刀随着拐杖的碎裂而完全显露出身形,暴露在苍穹之光下后,这老和人以快到根本像是老人家能做出来的动作,将这柄白刀插进左腰间的袴带之中。然后右手紧握刀柄。
嗤!
一道白芒从刀鞘中泻出,自下而上地扫过了蒲生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登上城墙后便无人能敌的蒲生,第一次发出了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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