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脚下的这条走廊,许多地方都淋有着一种无色无味,看起来和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的液体。
因为身处海贼船之中,在海贼船船舱走廊里发现“积水”只不过是极平常的事情,所以绪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积水”。
随后——宫部感觉眼前一花。
只不过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刚刚还站在数步之外的绪方,已经出现在了宫部的跟前。
在用垫步闪身到宫部跟前的同时,绪方将大释天收回进鞘中。
嘭!
绪方将宫部一把按在地上。
左手控制住宫部的身躯,翻找宫部身上可能存在的武器,右手则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探进宫部的口中。
“你们到底是谁?和打算于去年夏季毁灭京都的疯子是什么关系?”
绪方一边这么高声叱喝,一边摸索着宫部的口腔,检查着是否有毒药被藏于牙齿中的同时,阻止宫部咬舌自尽或是舔衣领自尽。
这种检查他人的牙齿中是否藏着毒药的手法,还是阿町教给他的。
阿町身为女忍,被系统性地教授过高效的自杀方法,以及阻止他人自杀的方法。
在牙齿中藏毒,是死士们最爱用的方法之一。
先将毒药藏在一只磨空的假牙里,到了需要吃毒药时,就用舌头打开假牙,咬破药丸。
死士们最爱用的另一种自尽方法,就是把毒涂在衣领上,自杀时就舔一下自己的衣领。
此时此刻,绪方之所以用着阿町传授给他的“阻止他人自尽”的方法,一寸寸地搜寻着宫部的牙齿,并阻止他舔衣领或是咬舌,便是为了防止这个家伙自杀。
绪方对宫部一无所知,谁知道他是不是那种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会毫不犹豫自尽的狠人?
他现在可是有如山一般多的问题,想问这个家伙,所以绝不能让宫部就这么死掉。
在一番搜索过后,发现宫部的口腔中什么也没有。
而宫部的身躯也与他的牙齿一样——什么也没有,没有发现半件武器。
“呵……你还挺警觉的嘛……”因为绪方的三根手指仍探在宫部的口中,所以宫部现在讲起话来仍有些含糊不清,“竟然还知道……阻止我自杀。”
宫部现在不仅没法流畅地讲话,也没法做出吞咽的动作,所以使得大半张脸都被淌满了唾液。
但即使自己的模样目前已变得狼狈不堪了,他的脸上仍挂着一抹平淡的笑意。
“但很可惜——已经晚了。”
宫部的话音刚落,他的瞳孔便开始剧烈地收缩起来。
“咳咳!咳咳——!”
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的宫部,咳出几大口滚烫的鲜血,将探进其口中的绪方的右手都给染红了。
“在……你打败森丸时……我就已经……提前先把……毒药给吃了……”
宫部朝绪方投去满是戏谑之色的目光。
“反正也逃无可逃……那倒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手中……”
“还好……有为了……查看你的真面目……提前将……能破坏人皮面具的药……洒满此地……”
“能在死之前……看到能轻松打败一整艘船的海贼……以及我的部下们的俊杰……到底是何模样……倒也能了却一份遗憾了……”
这时,绪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枯萎”了大半。
而人皮面具“枯萎”的部分,此刻也从绪方的脸上落下,看上去就像脸皮掉下来、挂在了绪方的脸上一样,看上去分外可怖。
也正因人皮面具“枯萎”的部分掉了下来,被藏于面具下的绪方的真实面容,此时终于久违地现于人前。
望着绪方面具下的脸,惊愕之色以极快的速度遍布宫部的整张脸,他脸上的笑意也因之稍稍散去了些。
但很快——宫部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与表情。
“哈哈哈……”宫部的脸上再次露出平淡的笑意,“怪不得啊……怪不得蚁通大人的部下……以及我的部下……都被你轻松击溃了……”
“既然是败给刽子手一刀斋……那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大人他……派了那么多人来找你……没成想却在这种地方让我碰到了你……真是……造化弄人啊……”
——派了那么多人找我……?
因为疑惑越来越多的缘故,绪方的眉头已在不知不觉中皱紧了起来。
“喂!你们到底是谁?派了那么多人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绪方已明显地感受到宫部的生命力在流失。
而他除了大声叱喝宫部,以及用力地摇着宫部,努力让宫部保持清醒之外,什么事都做不了。
毕竟他不是医生,没有让一个已经吃了毒药的人康复的能力。
“哈哈……”脸色已白得极为恐怖的宫部,笑了笑。
他的脸上毫无惧意与惶恐,根本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现在仔细一想……感觉有些亏呢……”
“死在一刀斋的手中……似乎要比死于毒药……要更痛快一点呢……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宫部再次用力咳嗽了几下,力度之大,仿佛要将肚腹中的所有内脏都给咳出。
“真遗憾啊……我还没有还清……大人对我这个……‘原见世番’……的恩情呢……”
话音落下,吐出最后一个音节后,宫部瞪圆双眼,脑袋一偏——彻底没了声息。
绪方身为曾在吉原工作过的“原四郎兵卫会所工作人员”,对于宫部刚才所说的“见世番”,自然并不陌生。
所谓的“见世番”,又名“妓夫”,专门负责在花街从事招揽客人等低端工作。
此时,宫部面部的人皮面具也“枯萎”了大半,从脸上掉了下——面具下,是一张极丑的脸。
过于细小的三角眼、蒜头鼻、肥厚的嘴唇……五官没有一样是能看的。
而这丑陋的五官组合起来后,拼成了一张极丑的脸。
这张脸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是皮肤还算白皙了。
望着已经死去的宫部,绪方久久不语。
过了半晌后,抬手将快要完全掉下来的人皮面具扯掉,然后将宫部的面具重新盖回到其脸上,让宫部变回了原先的那副英俊模样……
但,就在放下刚刚一直用力摇晃着的宫部的身体时——
骨碌碌……
什么东西从宫部的身上的掉了下来。
是几枚红色的小药丸。
几枚散发着薄荷味的红色药丸
看着这枚从宫部的身上掉下来的红色药丸,绪方愣住了。
这枚药丸……绪方有印象。
之前,在找到玄直时,玄直给他看过一模一样的药丸,玄直还打算将自己珍藏的这药赠送给绪方,但被绪方给拒绝了。
据玄直所说,这是他师傅的独门毒药。
只有玄直与他师傅玄正才会炼的毒性极强的药……
……
……
“哈……哈……哈……”
蚁通一边大口喘息着,调匀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大把大把地将一捧捧大判金塞进怀里。
蚁通现在正在他的房间里。
他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把钱财放在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
所以宫部此前带给他的礼物——那3000两金被全数放在了蚁通的房间里。
——要逃!要赶紧逃!
蚁通的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刚才,他跟着宫部和森丸进到船舱后,原以为这俩人是设法逃跑。
可没成想,这二人竟是打算和绪方作拼死一搏。
蚁通早已升不起半点对绪方的反抗之心。
在得知宫部和森丸竟是打算接着与绪方拼命后,蚁通立即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表示“老子不干了”。
随后,他便与宫部二人分道扬镳。
宫部与森丸做最后一搏,而宫部则返回他的房间,准备卷钱跑路。
他的这艘海贼船上,有好几艘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小舟。
他对这附近的海域还算熟悉,所以他知道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陆地其实很近。
虽说十分艰难,但还是有希望靠舰船上的这些小舟划回到陆地的。
只要能保住一条命,那么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好!拿这么多钱应该够了!
匆忙将上百枚大判金塞进怀里后,蚁通呼哧呼哧地朝房间门口奔去,准备赶赴救生小舟所在的船舱。
但就在这时……他房间的房门被粗暴地踹开了。
嘭!
“噫——!”
蚁通惊恐地看着踹开他房门的人——绪方。
望着突然容貌大变的绪方,蚁通一愣。
“欸……你的脸……啊啊啊啊啊——!”
蚁通觉得绪方的这张“新脸”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他还未说出一整句完整的话,余下的话语便被惨叫给替代了。
绪方用垫步迅速近身,将蚁通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的同时,夺下了蚁通腰间的打刀,接着将蚁通的双手手掌交叠抵在他脑袋上方的墙壁上,再用蚁通的刀将他的双手手掌和墙壁钉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双手手掌被钉在墙壁上,这股剧痛,让蚁通发出着声嘶力竭的惨叫。
但他还没叫多久,绪方的一个巴掌便拍了过来,将蚁通给扇懵了。
“给我安静。”用力扇了蚁通一巴掌后,绪方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我现在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事先提醒你一句——我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你若说一句和我所问的问题无关的话,或是没有做出立即的回答,我就削你一刀。”
说罢,绪方拔出了大释天。
“那个长得很英俊的人,还有那个瞎子是什么人?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欸?”蚁通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为绪方为何要问这些而感到疑惑。
但他才刚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便看到刀光一闪。
一闪而过的刀光划过他左脚的小脚趾。
他左脚的小脚趾直接被斩了下来,血流满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说了,你若说半句废话,或是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削你一刀。”绪方淡淡道,“别对我刚才的那句话有半点怀疑。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曾经将某人给千刀万剐、剁成过肉泥的。”
“论削人,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削你这种人贩子,我也没有半点罪恶感。”
“我数2声,再不快说点让我满意的东西出来,我就直接再削你一刀。”
绪方还没开始报数,蚁通便急急忙忙地快声道:
“他、他们是我一个老朋友的部下!”
“我喜欢泡温泉,所以每年的冬天,都会带着部下们来虾夷地泡温泉,来泡温泉的同时,顺手拐点虾夷女人去卖钱。”
“就在……我记得是4年前,我一如往常地于冬季在虾夷地泡温泉时,偶遇了一帮人。”
“那帮人的领头人,是个很年轻的武士,他自称‘木下’。我不知其全名,他只告诉我他姓木下。”
——木下?
绪方的眉头瞬间皱紧了起来。
他惊觉——这段时间,常常能听到这个姓氏。
上次听到这个姓氏,是在红月要塞,从恰努普的口中听到。
据恰努普所说,他们红月要塞的火枪,便是一个名叫木下的年轻商人贱卖给他们的,不仅将珍贵的火枪贱卖给他们,还教授了他们火枪的使用方法。
在将火枪和火枪使用方法打包贱卖给恰努普他们后,恰努普便再没有见过这个木下。
绪方没有打断蚁通,让蚁通接着说。
“那个木下在得知我是个靠贩卖人口为生的海贼后,而且也有着拐骗虾夷人的经验后,便向我提出了合作。”
“他给我钱,而我则帮他抓虾夷。”
“他的要求很低,不限男女老少,而且给钱给得很豪爽,所以我便与其展开了合作。”
“合作了……大概有一年吧。”
“在一年后,那个木下突然跟我说他已经不需要我帮他抓虾夷了。”
“接着,那个木下便带人离开了虾夷地。之后我也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这3年来,木下他偶尔还是会派人来跟我打个招呼,与我保持着联络。”
“宫部……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很英俊的人,便是今年被木下他派来给我打招呼的人。”
“你知道这个木下是什么人吗?”绪方抛出第二个问题,“告诉我所有有关这个木下的情报。”
“我对木下的了解很少。”
“他很神秘,他极少告诉我和他有关的事情,而他的那些部下的口风也一个比一个紧。”
“他很年轻,年纪应该和您差不多,我猜测……他应该是个专门进行走私贸易的商人。”
“为何这么说?”绪方反问。
“因为他在中止与我的合作,离开虾夷地之前,有跟我说过——他之后要回琉球一趟。”
“他跟我说:他在琉球那儿设有个专门负责赚钱的据点,他之后要回琉球专心发展一段时间。”
“他虽然没跟我说他那位于琉球的据点靠什么手段来赚钱,但我猜测他极有可能是靠走私贸易来赚钱。”
“琉球距离日本、唐土、南洋诸国都很近,是绝佳的走私贸易中转站。”
“他若是靠走私贸易来赚钱的话,那他为何这么有钱便也解释得通了。”
“走私贸易虽然危险,但却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就我所知——搞走私贸易的,没有一个是不富可敌国的。”
“商人……有钱……”绪方嘟囔。
不知为何,绪方又回想起了他的那个同样也是商人,同样也是富得不行的某个富婆朋友……
绪方陷入沉思之中。
蚁通现在不敢说半句废话,所以见绪方沉默了,他也紧闭起嘴巴,默默等待绪方再开口。
半晌过去,绪方终于再次出声:
“……木下为何要花重金来请你帮他抓虾夷?那些被抓走的虾夷,都怎么了?”
“我不知道。”蚁通道,“那个木下真的很神秘!我们在将虾夷拐来后,他都是派人来我的据点那儿提人。”
“至于他把那些被我们拐来的虾夷带去哪儿了、带去干嘛了,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我也曾一时好奇问过,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样啊……”绪方轻声呢喃。
然后猛地挥刀,将蚁通另一只脚的小脚趾给削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因为剧痛,蚁通的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我、我已经及时把我所知的都说了啊!”
“总觉得不可信呢。”绪方淡淡道,“那个木下将被拐来的虾夷都带去做什么了,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
“快给我说实话。”绪方毫不理会蚁通刚才的那句话,再次挥刀削下蚁通的一根脚趾,“再不赶紧给我说实话,我就将你的脚趾都给一根根削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木下都将那些被拐来的虾夷都带去干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
10分钟过后——
——看来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望着蚁通那双因被削光脚趾而光秃秃的双脚,绪方心中这般暗道着。
绪方已将他的10根脚趾都给削下来了,而这蚁通仍旧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木下那位于琉球的据点,具体在琉球的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奇拿村吗?这是一个虾夷聚落的名字。他们村里的许多青壮都失踪不见,至今未见踪影。他们是被你们给拐走了吗?”
在得知蚁通曾受人所雇、大量地拐走阿伊努人后,绪方便立即想到了曾发生过“失踪事件”,村中少了许多青壮男性的奇拿村。
“奇拿村……?”蚁通将双目微微睁大,“等等……我对这名字有点印象……我想起来了!在刚跟木下合作时,木下跟我说过这聚落。”
“他跟我说——他在找我合作之前,曾试图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抓虾夷。”
“他们曾以围点打援的方式来抓某个聚落的人——先抓走这个村落外出打猎的人,然后等这个村落派人来找失踪的人时,再将这些被派来找人的村民给抓走。”
“木下说他们因没有经验,所以抓得极为艰难。”
“正因察觉到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抓人太困难了,才会跟有经验的我合作……”
“那个聚落的名字……似乎就是奇拿村……噫!”
蚁通发出惊叫,是因为他发现——绪方的脸色变难看了些,这让蚁通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个木下有提过‘刽子手一刀斋’,有说过‘必须要找到一刀斋’这样的话吗?或者他的部下有没有问过你类似于‘你知不知一刀斋的行踪’这样的问题。”
“没有……”蚁通面带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3年前,你和那个木下分别的时候,我应该还名声不显呢。”
绪方顿了顿。
“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每年冬天都会来虾夷地泡温泉,顺便抓点阿伊努女性去卖钱。”
“那你的这艘船上,现在有关着被你们拐来的女性吗?被关在哪?”
“那些……被拐来的女人,都被先一步装上我的另一艘船……提前运回壹岐岛了……”
“……这样啊……”
见绪方终于问完了问题,蚁通的脸上浮现出希冀之色。
“我已经……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可以……饶我一命了吗……”
绪方瞥了蚁通一眼。
“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有什么可以让我饶你一命的理由吗?”
说罢,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蚁通的脖颈。
蚁通的脑袋从脖颈上飞出,掉落在地,其脸上仍挂着那几抹在听到绪方最后和他所说的那句话后所浮现出来的惶恐。
绪方甩掉刀身上所附着的鲜血,收刀归鞘,一甩衣袖,沉着脸,大步走出蚁通的房间。
……
……
“那个真岛吾郎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一色的眼中,现在已带有着显眼的焦急之色,“他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站在一色身旁的阿筑,现在也同样是眼中带有着显眼的焦急之色。
不过阿筑此时的表情,要比一色更复杂一点——她轻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
“果然……我还是得再上去看看呢……啊!他回来了!”
阿筑一边叫嚷着,一边朝海贼船上一指——绪方站在船舷上,然后从船舷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偷渡船的甲板上。
“你终于回来了啊!”一色连忙迎上去,“如何?那些海贼现在都怎……欸?”
一色脚步顿住了。
她惊愕地看着绪方……准确点来说,是看着绪方的脸。
不仅仅是一色如此。
此时甲板上的所有人,阿筑也好,直周以及那些船员们也罢,基本都像一色那样,用像是看见了妖怪般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绪方那张没了人皮面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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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俊美面具的人,原来是一个丑陋的妓夫——大家可以自由想象这个人物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