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人在背后使银子,掖庭的这些管事的姑姑可就没有那么慈眉善目了,心情爽不爽的都要拿鞭子抽一下这些宫婢们发泄,郝彩衣还能好好的养伤?还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厉声质问自己怎么又来?
怕早就没有被打死也是被活活的折磨的枯萎了。
郝彩衣眸中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是你……”
“你居然……”
“是我,我居然会替你疏通关系,让你在掖庭过的如鱼得水,怎么?”
“很奇怪吗?”
郝彩衣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成萱便抢先着开口,言语嘲讽,“你别误会,我并非是对你有什么感情,或者又圣母心泛滥,想要原谅仇人。”
郝彩衣脸色变幻丰富,瞳孔微张。
陆成萱唇角弧度颇深,“我只不过,不想要你就这么痛快的死了罢了。”
郝彩衣厉眸盯着陆成萱,可陆成萱却丝毫不在乎。
“毕竟郭筱亦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着呢,我怎么的也是该送你们团聚不是?否则对你来说,多不情愿啊!”
“怎么的,我也应该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团聚不是!”
“你!”郝彩衣原本盛怒的一双眸子,在听到陆成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郭筱亦的名字之后,彻底的变成了震惊和恐惧,“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可能知道的!”
“你不可能知道!”她是因为郭筱亦的挑拨离间不成,才被罚到了掖庭的,即便是被惩罚,可郝彩衣依旧没有吐露半个字,结果陆成萱在这里说,郭筱亦已经背叛了她,和陆成萱承认了?!
陆成萱冷哼一声,将郝彩衣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尽收眼底,原本她是在猜测郭筱亦的可能性的,可是在见到郝彩衣这般反应和变化之后,便瞬间了然了。
那个人,就是郭筱亦!
她猜的一点都没有错,既然已经知道了背后的人,那么郝彩衣,便成了一个废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既然敢做,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还是说,你以为你们做的手法有多高明,才会让别人查不出来,若真是高明,你也不会在这里,而是好好的待在司设房才对!”陆成萱故作沉吟片刻,“啊不对,郭筱亦都敢来看你了,我识破你们的计谋又有何不可呢!”
“可惜啊,你在这里殊死也要替她保守秘密,她却不肯相信你,更向我吐露真相了呢,你说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很好笑啊!”陆成萱抿唇低笑,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心。
郝彩衣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会,不可能!”
“她那么恨你,根本不可能和你说实话,更不可能招认!”
郭筱亦的确也是来过掖庭见自己,担心的询问自己究竟是如何招供的,郝彩衣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她她现在很安全,陆成萱根本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
郭筱亦为什么要去和陆成萱坦白!这不是找死吗!
郝彩衣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可是在看见陆成萱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之后,却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的明白过来了。
“你在套我的话!”
“陆成萱,你好卑鄙啊!”
郝彩衣咬牙切齿的向着陆成萱扑了过来,看着陆成萱的表情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郭筱亦去她的面前招认坦白,一切都是胡话,只不过是陆成萱为了套自己的话而胡言乱语罢了!
郝彩衣内心悔恨无比。
可陆成萱动作飞快的避开了扑上来的郝彩衣,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郝彩衣,眼神却甚是轻蔑,“是啊,这还是要多亏了你,否则我只是怀疑,还不敢真的确信呢!”
“原来真的是她!”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询问,郝彩衣也不是个傻子,她不会承认的,但是陆成萱这么一炸就不一样了,无意之间脱口而出的话才是最右真实性的,这下好了,哪怕郝彩衣不想承认,陆成萱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更能猜出来她们合谋的原因和大概了。
就是宫女所的结怨导致郭筱亦怀恨在心,而郝彩衣……陆成萱有些可悲的看着她,不过是被人当做刀使了,她还在这里替郭筱亦数钱呢!
人能傻到了这个程度,也是挺可悲的。
“陆成萱,我要杀了你,就算我不得翻身,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郝彩衣这番动作大了,身上的伤口再度被牵扯开来,身后已经是血粼粼的一片。
可是身上的伤再疼,也不及看着陆成萱那般风淡云轻的嘴脸更加愤怒,心中的恨更达到了极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疏忽大意,竟然能数次栽在陆成萱的手中!
陆成萱这个小贱人,郝彩衣真的好想要撕烂她那张可恶的嘴脸啊!
“想要下地狱就自己去死,拖着别人,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以为现在凭借你这个掖庭最下等的宫婢,能动得了我如何?”陆成萱眸若冰霜,“还是说,你想要去给郭筱亦通风报信?”
“你若是真的出现在郭筱亦的面前,还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面对郝彩衣的威胁,陆成萱根本不害怕,更懒得再去和郝彩衣纠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和郝彩衣再浪费时间了,她更不担心郝彩衣会跑出去和郭筱亦透露事情败露。
怕是她刚说完,郭筱亦就会自己主动收拾了郝彩衣这个没用的棋子了,反倒是省了自己的事情。
现在的郝彩衣,等待她的,就只有再掖庭苦苦等死的结局了。
不同于之前那次前来见郝彩衣,那个时候,陆成萱是想要来和郝彩衣做个公平的交易的,她若是直截了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那么陆成萱可以保证郝彩衣在掖庭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很公平。
可是郝彩衣自己不识抬举,不到黄河心不死,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实话。
那就怪不得陆成萱了。
如今是陆成萱自己用了计策让背后之人原形毕露的,和郝彩衣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从今天来之后,陆成萱将不会再在郝彩衣的身上花一分一毫。
剩下的日子如何度过,就要看郝彩衣自己的本事如何。
不过,就算陆成萱不再关心也能想到,她的未来会凄惨无比。
人不怕没了希望,而是怕心中生出了希望而后没多久被生生的扼杀,这样才是最残忍的,她特意在刚接触刘姑姑的时候,给了丰厚的银子,将刘姑姑的胃口喂得极大,要的就是来收拾郝彩衣。
一旦她不再踏入掖庭半步,已经尝过甜头的刘姑姑因为没有了好处会怨恨和苛责郝彩衣,看着她那一双纤细修长的十指,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生出了诸多的伤口和茧子。
啧啧——
陆成萱转身走的决绝,可在地上匍匐着的郝彩衣却是目光悔恨,更莫名的恐惧,“陆成萱,陆成萱,你给我回来!”
“你给我回来!”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可惜,不管郝彩衣如何咒骂,咒骂的多么难听,她的目光所及,就只有陆成萱那触不可及的背影了。
“陆成萱……陆成萱……”
郝彩衣哀嚎的声音渐渐远去,陆成萱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跟刘姑姑打了个招呼,声称不久之后还会来看望郝彩衣,请刘姑姑务必要好好的照顾她。
务必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临走的时候,远远望着院子里面那一排正在浆洗的宫婢们,便瞧见了宁素那张瘦弱苍白的小脸。
宁素也在偷偷的看着陆成萱的方向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和她母亲都尚且安好,身旁的管事姑姑看管的严,宁素又快速的低着头忙碌。
陆成萱的心中却是放心不少,更坚定了要快速报仇的决心了。
郭筱亦纵然可恶,可也不敌宁家的仇恨来的要深,若是能……能既除掉了宁家的仇人,还能让郭筱亦受到惩罚,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几位临阵叛变的大臣名单和大臣的资料陆成萱都熟记于心了,简单的排除之后,随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人名。
任启渊。
名单在列的那些大臣中,要以任启渊的官职相对低一些,从五品翊军校尉,即太子东宫重臣。
与屯骑,步兵统称三校,职位虽低,却是心腹,之所以选定任启渊,除却他官职低之外,他还是太子的亲信。
现在陆成萱能力低,暂时是不会动太子的,可是太子的身上肩负这她六妹妹宁淑,七妹妹宁越,大伯母和四婶娘的血债,挖掉太子的左膀右臂,也是在哎给她将来搬到太子做铺垫!
陆成萱会一个一个,一层一层的将这些腐烂的地方挖掉,替宁家报仇,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正名!
而这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狗咬狗。
任启渊那个受宠的女儿任佳儿,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下六嫔的修容任佳儿,陆成萱眉心不自觉的拧成一团,得找个机会查探一下任佳儿的把柄才是。
正在陆成萱思绪的认真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陆成萱缓缓抬头,入目便瞧见了陆成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中目光满是温柔和笑意。
陆成灏在薄唇边做了个嘘声的表情,瞧着四下无人便将陆成萱拉入到假山后面,“别担心,远远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其他人遣散,去巡视别处宫殿,这里不会有人看见。”
知道陆成萱谨慎不想惹事,陆成灏也直入主题,“原本这件事情不想惊动你,可是清莲那丫头找我的时候似乎很急,说是翠果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你禀告,说是你以前让她办的事情已经察觉到了眉目,要你想办法亲自解决一下。”
说话间陆成灏将一枚香囊小心翼翼的塞到了陆成萱的袖子中,“都在这里面了,我不曾打开看过。”
陆成萱心神恍惚了一下,随后表情僵硬的看着陆成灏,轻轻颔首,“多谢。”
陆成萱作势要走,陆成灏却及时的出手拉住了陆成萱,“成萱,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她好歹是我的母亲,就算你心中有恨,想要夺了她最在乎的东西,但你,能不能留她一条性命……”
陆成灏说的极其为难和纠结,哪怕他不曾打开过香囊,不曾问过清莲的话,却还是大概能猜出来翠果汇报给陆成萱的消息是什么。
大抵是关于他母亲赵祗云的。
虽然陆成灏的心中对赵祗云也有恨,他更明白陆成萱
陆成萱陡然抬头,墨一般的深眸悠悠的凝望着陆成灏一眼,抿了抿唇,却并未直接给陆成灏答复,而是转身离开。
陆成灏站在原地,望着决然离开的陆成萱,眼中不尽的失落和愧疚。
走了很远,陆成萱却始终都不敢回头去看陆成灏那失望的神情
倘若是真正的陆成萱原主,或许会原谅赵祗云的,不看在别人的面子上,就看在陆成灏的面子上。
起初在陆家,赵祗云对于陆成萱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并不曾花费心思来收拾陆成萱,也更没有仇,是自己为了生存攀附陆周氏初次挑衅了赵祗云,才让赵祗云对自己下手的,可后来的陆成灏对自己的诸多偏袒,也算是可以弥补她和赵祗云之间的仇视了。
可惜此陆成萱已非彼陆成萱。
现在的陆成萱是宁绾,被赵家姐妹害的家破人亡的宁绾,她和赵家之间有着无法磨灭的血海深仇,她挤兑挑衅赵祗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不该随便轻易原谅赵祗云,哪怕有着陆成灏的存在,也不行……
陆成萱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事情便正是这样的无奈。
陆成灏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装作不知道。
如果原主没死,她们该是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吧。
陆成灏对她的感情,只是对原主的,而不是自己。
将那香囊打开。
陆成萱却是被翠果信上面所说的消息给震惊到了,自打在家中用了疯癫的这个借口来将赵祗云关了禁足之后,赵祗云经过数次反抗无果,也学的老实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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