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银河集团的总部大楼。
吴阶在这栋大楼里拥有一间办公室。他作为任河近期倚重的直系亲属,在银河集团内部颇有名气、地位。他的办公室就位于董事长华生的隔壁。
华珊拿着文件过来时,吴阶正在和远在美国纽约的任潮通话。
“任潮,做好准备回国吧!”吴阶坐在椅中,举起手和华珊打个招呼。
电话里,任潮很有点兴奋,“哈哈,我以为还要很久呢。”他刚刚已经听吴阶说过大概。银河集团正和凤凰集团在多个赛道进行竞争,且占据优势。
“二舅亲自出手呢。你以为!”吴阶笑道,和表哥闲话两句,挂了电话。起身招呼华珊落座,“华总,请坐。”
华珊身段高挑,笑吟吟的道:“我发现你这人挺不正经的啊。我dady才是华总。我可不是。这是集团董事会同意收购旬植医药26.3%股份的会议决议。”
吴阶笑道:“这不是心情正好吗?小治在东南亚那边怎么样?”这两天凤凰影视廖蓉的丑闻被爆出来,令人身心舒畅啊。他敢断言,凤凰影视的发展势头要被挫。
而这是他一手操盘的,且他家的昊天影业将会再次跃升为top5的影视公司。
华珊撇撇嘴,“他代表任总过去,林氏纸业的人当然要给面子。据说谈的非常顺利。井高为报复海逸集团的安总,令郭灵瑜放弃争夺林氏纸业的股权,调集资金去京州了。”
抛开身份,单纯的论男人的吸引力,她觉得吴阶比任治那个闷罐子要强得多。而且吴阶更帅。
吴阶点点头,断言道:“凤凰集团颓势已显。魔都这边,他争不过我二舅。选择拿下一个次要战场止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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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吴阶对当前局势下定论之时,颐和园附近的豪华别墅区“西山御园”的某栋别墅中。
剪着光头的李伟正来见范洋、黄明远。要查“小汪”的来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单纯的凭他做帮闲的能量是查不出来的。
范洋叼着香烟,坐在客厅的桌角上,手里是一叠廖蓉和两个英俊青年纠缠在一起的照片,嘲讽道:“小伟,你们凤凰集团里的风气当真是…哈哈!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黄明远之前是李伟的“大哥”,而范少可以阴阳怪气,不代表他能够。他见过井高的,意志非常坚定的一个人。而且,井高这个层级的富豪,不是他这种“白手套”、“三线大少”能够惹得起的。
实际上范少也就是过过嘴瘾,真当着井高的面,他绝对不会说。
“小伟,人,范少动用关系查到了。”说着,黄明远丢了一颗烟给李伟,说道:“和昊天影业有点关系。好像是他们旗下的练习生什么的。”
李伟就道谢,“范少,谢谢。黄少,谢谢。”
范洋懒洋洋的点点头,问道:“你们凤凰集团压舆论不给力啊。图片虽然删除了,但是各种论坛还是有消息在爆出。”
李伟解释道:“范少,硬删帖很难压住对面的水军。这年头看热闹的网民特别多。只能先把图片删除,给两天时间传播。再爆一个明星的绯闻转移视线。”
范洋道:“行吧。你们井总估计现在忙着。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你给他带个话,有空我请他喝酒。”
“好的,范少。我一定把话带到。”李伟告辞离开,走出别墅,开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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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教授在事发当天就气的住院,他心脏本来就做过支架手术。安知文和沈金园两人在周三的下午相约来到市三医院来看他。正巧碰到赵诗妍在窗前给他削苹果。
这次赵教授住进的单独的病房,环境幽静,空气清新。窗户外面就是医院里的小花园,种满着竹子。
“爸,你好点没有?井总委托我们来看你。”安知文介绍了一下沈金园的身份,关心的问着情况。沈金园是井高比较看重的人,和安知文私交很不错。
赵教授没好气的道:“死不了。”
沈金园客气两句,便借故到外面去了,将对话的空间留给安知文“一家子”。赵诗妍是安知文的前妻嘛。
赵教授将被子一掀,直接坐起来,下床到茶几边坐着喝茶,神情郁郁,问道:“知文,诗妍说廖蓉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到底什么个情况。”
“爸,不是…”安知文这才反应过来岳父是装病,心中赞叹。不得不说,这样躲起来真的是应对当前崩裂的舆论最佳应对办法。姜还是老的辣。
安知文说道:“爸,廖阿姨去美国避风头去了。凤凰影视目前是她的下属在管。预估她很难再回凤凰影视。可能五年、十年,舆论忘掉这些事,她才能重新站回到聚光灯前。
目前,舆论基本都压下来。网上全是当红女星柳菲菲和韩星的绯闻。井总的意思,廖阿姨以后多参与凤凰集团在海外的业务,她的待遇不会下降。”
赵教授沉默下来,对女儿赵诗妍递来的苹果摆摆手,长长叹口气,“小井,真的很不错。我那天是在气头上。事情是任河干的吧?”
安知文道:“应该是他外甥吴阶做的。任总可能并不知情!你和他多年的交情…”
赵教授厉声打断安知文的话,“幼稚!你见过单位里下属办事,上司不知情的吗?”
赵诗妍赶紧劝道:“爸,你别激动。不然心脏真出问题。廖阿姨现在没事了。你这里春兰阿姨会给你打电话的人澄清。事情过去了。”她竟然在帮一直看不起的安知文缓颊。
事实上,在外面浪迹这么久,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男人。她意识到父亲对她的教诲,很多都是金玉良言,后悔当初没有听。而被井高所倚重的前夫安知文执掌着几十个亿的企业,稳重厚道,是女人结婚追求安稳生活的良配。
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安知文苦笑连连,“爸,你别生气。我错了。”他很难将他印象中那个坐在四合院庭院里喝茶,撸狗,似乎无所追求的中年人联想成“恶人”。
赵教授激动的喘几口气,再问:“小井那边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豁出这张老脸帮他说话?”
“没有。井总让你安心养病。”安知文情绪有点低落,抿抿嘴,道:“井总目前还在京州。魔都那边旬植医药的股份收购事宜已经尘埃落定。在这场很多人瞩目的角力中,我们失败了。”
赵诗妍插话道:“后果很严重?不是一个医药企业的收购吗?”
安知文叹道:“不止的。东南亚那边的收购也停顿。攻守之势逆转。可能在三五年内,银河集团都会压着凤凰集团一头。再者,人心会发生变化。后面凤凰集团的合作者,可能不会多。”
早春夕阳的残红斜斜的透过窗户进来。赵教授、安知文、赵诗妍三人沉默的坐在病房中。空气中仿佛有压力在传导着。而真正承压的人,还在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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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集团和银河集团的交锋,周明扬一直都在关注着,但随着银河集团的任河亲自拜访旬植医药的二股东、林家的掌门人林元九而落幕。
根据他了解的消息,任河的开价是310亿现金+织女医药的股票。
魔都午后的春风徐徐,略清寒,但很惬意。周明扬和哥哥周明剑在露台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里面厨房里妯娌三人正在里面说笑,娇笑声不时传来。
年龄最大的反而是周明扬的妻子彭静华。他哥人到中年,和原配离婚,连着换了几任娇妻,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一任的小嫂子叫赵茹雪,姿容甚美。
他反正是做不出来换妻子的行为,这是他儿子的母亲。他宁可在外面养几个小的也罢。
再有一人是他的妹妹周诗晴。估计里面正在聊最近娱乐圈的大八卦:当红女星柳菲菲和韩星的大八卦。
“哥,现在柳菲菲那闹的沸沸扬扬的八卦怎么回事?”周明扬喝着啤酒,惬意的闲话。
周明剑模样同样英俊,但有点“鹰视狼顾”的感觉,仿佛时刻都在寻找着猎物。咬着烤肉串,大快朵颐,“嗨,柳菲菲的经纪人明着对纠缠她的各路人马说,柳菲菲是井高的禁脔。这八卦一看就是假的。转移网民视线用的。网上那群傻逼。现在那两边什么情况?”
周明扬摇摇啤酒瓶,呵呵一笑,“井高输了!他还在汉东的京州做挣扎。但大势如此!海逸集团的金融业务规模也就100亿左右吧。和医药行业的潜力怎么比?
而且,最近酷派手机在印度市场溃败。据说酷派手机的负责人裴清荣被银河集团收买,把酷派的营销方案泄露给vivo、oppo两家,导致大溃败。
井高进军手机市场的雄心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他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所以,说他在京州挣扎,不如说他在京州舔伤口!”
“输了?哈哈!哈哈”周明剑痛快的大笑,“老弟,这值得喝一杯啊!”
他对井高的印象很不好。之前,为平息井高的怒火,他不得不做小人,把投靠他的夏荣熙给卖掉。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周明扬笑着举起酒瓶,看着天空中的云彩,轻声道:“我们都以为这是新王和旧王的交替之战,结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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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场一面倒的认为井高输掉这场“新王、旧王之争”时,银河集团内部抓紧时间推动各项工作的进程。似乎一切的纷争都随着春季的一场雨而消失在无形中。
当然,任河私下里是有庆祝的。三月二号的晚上,他在蓝湖酒店顶层的西餐厅中设宴招待从欧洲返回的郭思月。
郭思月之前借故撂挑子,将东南亚的业务交给任河。她到飞往英国伦敦去主持银河集团其他的海外业务。
此时,银河集团已经和林家完成股权交割的事宜,款项已经打过去。
蓝湖酒店位于黄浦江的西岸,可以很好的远眺到东方明珠塔,以及金融中心陆家嘴的建筑群。
小雨飘散,让夜色都披上朦胧的细纱。江面、两岸的高楼灯火点点,这幅画卷充满着春天的诗情画意。
任河在清静、奢华的西餐厅里宴请郭思月吃西餐,但他正在听“样板戏”,微微打着节拍,跟着唱。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郭思月穿着件藕粉色外套,里面是条青白色的长裙,身段被勾勒的修长窈窕,娉婷婀娜。她坐在餐桌前,看着任河在唱“智斗”。她四十来岁的美妇,美丽如的如同三十出头,肌肤雪白,气质幽静华贵,风韵璀璨。
她的记忆随着任河的唱腔浮起。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啊!他就是这样的特立独行,在西餐厅里唱京剧,而且唱的还不错。就是这样的厉害,在不经意间掌握着商海风云,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然而,这份感情随着时间、随着两人间的争吵而流逝了啊。她现在渴望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她继续去仰望一个男人,顺着他。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任河手掌拍在餐桌上,笑着看向郭思月,做个邀请的手势。
郭思月轻抚着鬓角的秀发,温婉的道:“二河,我今天就不陪你唱了!你也不用转着弯问我的心思。我既不姓蒋,也不姓汪。你和井高的争斗,我不想参与。”
任河难得的没有因为郭思月顶撞他而生气,温声道:“爱丽丝,我已经赢得这场王座之战!井高并没有撼动我的帝国。我再唱一段你原来爱听的。”
餐厅里的音乐跟着一转。任河唱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势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这是“智取威虎山”里面的经典唱段。
郭思月情不自禁的轻轻鼓掌。确实唱的非常好。也让她想起年轻时的激情岁月!那是怎么样令人难忘,努力工作,最终取得辉煌的经历啊!
而此时,他也取得对年轻的挑战者的胜利。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男人!她不曾回心转意,但依旧欣赏他!
任河唱完,喝了一口红酒。他这些天在魔都,烟酒全都放开。“爱丽丝,谢谢!”
郭思月举杯,轻声道:“二河,敬你。”
任河顿时眉开眼笑,和郭思月轻碰酒杯,喝一口酒,道:“真痛快!”餐厅的音乐这时一转,变成轻柔的钢琴曲,贝多芬的传世名作:致爱丽丝。
就在这时,宋发拿着任河的手机快步走进来,低眉顺眼的道:“任总,井高的电话。”
按理说,打扰老板和美女、旧爱进餐这时极其傻逼的行为。但宋发和井高通话后,一个是担不起责任,另外他估计任总应该愿意在郭总面前接这个电话。
胜利者又岂会在意败犬的哀嚎!
任河将手机按了免提,直接丢在餐桌上,“小井,有事就说。”嬉笑怒骂自成一体的那种气质又回到他身上。
井高此刻正在京州,他不久前刚接到于嘉实打给他的电话,而他和曹丹青两人联手,已经将“断粮”的安小茜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任总,我明天回魔都。我希望和你见一面。”
任河嗤笑一声,“我们有见面的必要吗?再者,你真的以为我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有和我的助理预约吗?”
嘲讽力瞬间拉满。
井高不为所动,认真的道:“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任总,我认为你需要当面向赵教授道歉!你不应该纵容你的外甥吴阶去搞廖蓉的丑闻。”
“哈!”任河讥讽的一笑,“小朋友,你现在终于肯和我讲道理了?我记得你在香河高尔夫会所里,不是挺嚣张的吗?你将任潮逼得离开国内,不是志得意满吗?你在魔都打压我儿子任治的时候,不是一呼百应吗?”
“小屁孩,你想跟我讲什么人生道理?狗熊睡觉打呼噜翻个身照样能压死人。我的宗旨是:谁让我过愚人节,我就让他过清明节!现在求饶,晚了!”
井高稳稳的拿着手机,沉静的道:“任总,你避不开我的。我是旬植医药占股8%的股东,你们在后天的临时股东大会,我会参加。另外,我打这个电话不是求饶。我是要你道歉!我最近看了一部日剧。里面也有一句类似你刚才讲的名言。”
任河不屑一顾的道:“嚯~”还日剧?见到又怎么样?不是求饶?死鸭子嘴硬。
井高道:“这部日剧的名字叫做:半泽直树。我很认同他的话: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电话挂断。
魔都黄浦江上的小雨不知道在何时变成倾盆大雨。雨点如同爆炒的黄豆般,猛烈的敲击在西餐厅的玻璃上!
待到春后三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