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兰正打算看看袁冬初到底写了些什么,却是廖君怡连连摆手制止:
“不要不要,你写的那些,静兰她都给我们抄写过。不是那些,我想看你做的……就是那种很像月季的玫瑰花。静兰说那些用缎带做的花朵非常漂亮。
“她还说,之所以不叫月季,而是叫做玫瑰,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是瑰丽的意思。”
袁冬初笑看着卓静兰,好嘛!不知卓静兰用怎样的夸张语气形容了那些缎带玫瑰花,让廖君怡如此好奇。
袁冬初有点诧异,问卓静兰道:“既然廖二奶奶这么稀罕那东西,你做给她看看就是了嘛。”
卓静兰瞪着她,嗔怪道:“在杜家,你做玫瑰时,我正在和人下棋,我和莺语都没看到你是怎么做的。”
她这么一说,袁冬初也想起来了。
在杜家,卓静兰看到的只是成品,之后午宴便开始了,那些玫瑰和立体贺卡全部被杜家收了起来。
接下来,卓静兰和方大太太忙着第二天的返程事宜。
即使当时她和卓静兰有些交谈,说的也是投递行的事情,根本没提杜家发生的事。
事情是想起来了,袁冬初却是想把添妆的事先解决了:“咱们先看我给静兰的添妆怎样?”
廖君怡以为袁冬初在和她秋后算账,计较她刚才说的话,连忙抱着袁冬初的胳膊,央求道:“哎呀冬初,你就饶过我好了。咱先看看你那漂亮的玫瑰花好不好?
“静兰说的玫瑰花的样子,我觉着咱们可以做一些小的花朵,缀在静兰盖头的边沿,一定非常好看。”
卓静兰立即就不干了:“你只说你自己就好,不要借我的名义。”
还拿她的盖头说事,太不像话!
周彩兰一直安静的听她们对答,完全搞不清状况。刚才还说的诗句,现在又说了什么花朵。
不管玫瑰还是月季,那东西能做吗?
手工做出来的,不都是绢花吗?
好在周彩兰性子好,并不硬插话询问,只听她们继续往下说。
廖君怡接着说道:“还有你做的那个帖子,静兰说好神奇的。只是一张帖子,打开之后,便会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真的吗?”这次周彩兰也没忍住,看着袁冬初惊讶道。
许氏也在一旁帮腔:“母亲说,她也看到了那几样物什,的确很神奇。冬初还是先给我们看看,让我们饱个眼福才好。”
廖君怡满含期待的望着袁冬初,周彩兰也催促:“冬初若是宴会前便做好了那些东西,应该很快手的。你做给我们瞧瞧啊,我现在也没别的心思了,只想看看那些花朵是怎样绽放的。”
袁冬初不是拿乔的人,当即笑道:“早说嘛,多大点事儿?”
她很大气的挥手招呼婉儿,“婉儿,做那些都需要什么材料,你给莺语姐姐说说,咱这就给几位少奶奶和小姐演示一下。”
卓静兰笑骂道:“还说别人嘚瑟,瞧瞧你嘚瑟的。”
袁冬初并不苟同:“这哪是我嘚瑟,分明是我家婉儿要嘚瑟了嘛。”
躺枪的婉儿不敢辩解,缩了缩脖子,找莺语准备材料去了。
婉儿首先展示的才艺是立体贺卡。
各种彩色纸张在她手中裁成小方块儿,折叠之后,用剪子剪成六片花瓣。
再把六片花瓣剪开一角,重新粘贴。把粘贴之后的五片花瓣的花朵组合起来,很熟练的粘贴了几个点。
每一簇花丛由七朵花组成,每个帖子的折痕处,纵向黏着三簇花丛。
为了做得快一些,婉儿指点着莺语给她打下手,做些重复简单的活儿。
就这样,在婉儿手上,这三簇花丛在帖子折起候,成了一个寻常的硬卡纸帖子。
当她重新打开帖子时,三簇色彩绚丽的花朵,悠然绽放。
虽然廖君怡和许氏、周彩兰一直在旁观看,但是婉儿重新打开帖子,花丛绽放时,依然让三人惊呼出声。
许氏掩口惊讶:“原来真的有花朵开放!”
周彩兰下意识的用手指着花朵绽放的帖子,说话都有点磕巴:“这这这……怎么做到的?!”
还是廖君怡手快,直接从婉儿手上把帖子拿过来,放在自己眼前,嘴也没停,喃喃说道:“静兰果然没夸张,真的太漂亮、太神奇了!”
廖君怡把那帖子翻开,再折叠。折叠再翻开,连着做了好几次,又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了花丛的结构。
然后赞叹道:“真是没想到,婉儿只是把很寻常的纸片别样粘贴一下,便有了这样神奇的结果。太妙了!”
转头又问袁冬初:“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做的?”
卓静兰等人也都看着袁冬初,面上神色,都是钦佩中带着求知欲。
“我……”袁冬初很是语塞,这哪里是她想到的?这是她和一个喜欢手工的同事学的。而同事,则是看了一则小视频学会的。
这话她又怎能说出口来?
她只能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碰巧了而已。我有次叠一张废纸玩儿,剪了几片六个花瓣的雪花。后来反复鼓捣,发现粘在一起能打开、还能合上,觉着新奇,就记住了做法。
“后来接触了你们,知道大户人家有送帖子的习惯,就有了做帖子的想法。只不过一直忙碌投递行的事情,更是没时间做这类闲事。”
有了开头,接下来再编就顺畅多了。
袁冬初不等她们继续发问,接着说道:“还有那个玫瑰花,是我在家里倒腾碎布时,想着可以做出像月季那样的花朵。只不过,我当时用的布软塌塌的,做出来的花也是蔫蔫的,花瓣很不规整,倒是有点像那种灌木玫瑰。”
卓静兰几人纷纷点头,袁冬初家境一直贫苦,能让她玩耍的,有极大可能是破旧的碎布,当然会软塌塌的。
袁冬初见效果不错,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想,如果有硬挺、稍有弹性的好料子,做出来的玫瑰一定好看。那天在杜家,这不就给了我试验的机会嘛。
“若没人提供缎带,而是让我自己用银子买缎带试验……”袁冬初摇了摇头,一点儿不含糊的说道,“我可舍不得。”
卓静兰几人本来听得认真,但袁冬初最后这句话,话锋转的太急,差点儿把几个人闪到。
她们一个个的,都是面色古怪。
其中,周彩兰虽然也是被闪了的一员,但她也是苦出身,很能体会袁冬初的境况。
所以她虽面色古怪,但很快便赞成道:“冬初说道没错,若是我,同样也舍不得买缎带来玩耍。”
袁冬初在杜家做玫瑰用的那种缎带,怎么也得四五两银子。别说穷人,就是殷实之家的女孩子,也舍不得把这许多银子打水漂玩儿。
当然,这个打水漂的意思,是做出来的玫瑰没有商业或者社交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