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相爷挺看重秦向儒的这份上疏,至于向诚运募捐的念头……呵呵,大齐朝建立以后,经过前几年的休养生息,国库已经有了一定的充盈。
阁部的阁老那是什么身份,还真没把诚运这么个小字号的募捐看在眼里。
只不过,诚运的大当家是顾林的儿子,而这个袁冬初又以聪慧机敏、有天赋著称。
所以就为难一下顾天成,顺便看看这个袁冬初到底有多机敏,又有怎样的见识。
他们倒是得到答案了,只看这女子对搬迁万顷仓和通州的态度,就能看出她的确不同凡响。
这样的见识,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里面也挑不出多少。
之后,用筹划银子这种事多方挤兑,这姑娘倒是个敢说话的,也能权衡利弊,也有足够的决断力。
只不过,脑筋太好使好像也不是个好事。至少,对四位相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诚运的银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女子居然就要走朝廷的门路,给诚运招揽生意了。
张相看着袁冬初,目光审视。
就像这姑娘自己说的, 诚运开张还不到两年, 能有多少家底?
凭那不到两年、白手起家的一点点家底,能筹建多少银两?居然就敢提出承揽朝廷运输的要求!
口气大, 胆子更大!
张相缓缓问道:“朝廷每年要运输几百万石粮食,不知你们诚运有多少运力?”
漕粮啊!袁冬初眼睛瞬时就亮了,很是把几位相爷晃眼了一瞬。
她完全忘了,人家阁老主要问的是诚运有多少运力。
而几位相爷还跟那儿纳闷呢, 你诚运十几条船的小小河运, 听到每年运输几百万石粮食,难道不应该躲老远去自惭形秽吗?
你这两眼放光是个什么意思?
“运力不是问题,”袁冬初直接把运力忽略,兴致勃勃的说道, “关键在于, 朝廷会不会用民船运输粮食。其实吧,在运输上,官运不如民船合算。朝廷每年拨给官运的银子, 应该远远大于雇用民船。”
几位相爷看袁冬初的眼神变了,诧异中带着锐利。
这女子……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袁冬初接着给出了解释:“朝廷主持官运的部门,上上下下一定会用到若干官吏。加上船只维护,若干漕军的粮饷、以及其他费用,支出一定很大。
“如果用民船运粮,则只需支付运费,沿途的安全及损失,也不用朝廷承担额外的损耗。而且民船运粮, 所赚运费还要上缴不菲的税费, 于朝廷有绝对的好处。”
四位相爷对视着,目光中全是惊诧。
这女子的提议大有可取之处, 的确能替朝廷省去大笔支出。
只是, 就算朝廷真的启用民船,也会找拥有大型船队的河运行, 而不会选择只有十几条货船的诚运南北。
她的提议的确很好, 更家出人意料。
但结果注定会让她失望。
这趟把袁冬初叫进来, 几位相爷不但掂量出顾天成和袁冬初的分量, 更有了另外的收获。
接下来,除了找皇帝禀报万顷仓的搬迁, 或者还可以提议扶持一支民间河运队伍,让朝廷得以削减运粮上的支出和精力。
张靖张相爷并不对袁冬初的言辞有所表示, 反而吩咐带袁冬初进来的官员:“送袁姑娘出去吧。”
袁冬初屈膝行礼,内心里颇为不愤:这几个老头简直太不像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好一番讲述,有没有道理、行不行的,你们倒是给个实在话啊?
而且,就算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需要让她退下,也应该好言对她说两句客气话吧?
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让人送她出去, 不像话吧?
只不过,她也就敢在心里悄悄不平一下。
以她的身份, 她和阁部相爷之间的差距,估计就是云泥一样的区别。
算了,不和老头们一般计较。
在皇宫那扇侧门, 袁冬初谢过送她出来的官吏和两个禁军,走向不远处自己的马车。
婉儿则早一步就迎了上来。
在婉儿眼里,那巍峨的皇宫, 好像能吃人一样。她家姑娘那么能干,万一被他们留在里面出不来可怎么办?
陈嬷嬷一直站在马车旁,也是焦急的往那扇门的方向看着。
好在她们姑娘出来了,谢天谢地!
“走了走了。”袁冬初招呼婉儿,一身轻松。
秦向儒这档子事儿办好,她就该启程前往通州,去参加康豪的婚礼了。
程掌柜这边,该交代的已经都交代过。而且京城这里距离津州也近,经营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徐志解决。
加上皇帝御赐的匾额,袁冬初放心的很。
…………
隔了一天,袁冬初、姜成华、陈子更和诚运的转运员一起, 搭了一支商队,前往津州。
他们在津州并未停留, 只和码头的徐志打了招呼,一行人便坐船往通州而去。
康豪娶亲的日子在八月初二,袁冬初几人将将在八月初一晌午前抵达通州。
他们还没下船, 就看到熙攘的码头边,有人冲着他们挥手。
袁冬初回头对星耀说道:“看到了吗?星辉来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