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晟哪里会听和帝的命令,第二天便将徐锦昭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传遍宁都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和帝继续假装生病躺在德妃宫里不问朝事,继续让徐锦晟在那儿折腾。
消息传到徐锦宁府上,她就只是嗤笑一声。
“徐锦晟是想当太子想疯了吧,这种谣言都能造的出来,也不怕到最后贻笑大方,沦为宁国百姓的笑柄。”
温丞礼:“公主打算怎么做?”
徐锦宁看向刚刚办完事回来的丰禹,“名单上的人还有多少?”
这些日子,丰禹每杀一个官员,就会有新的官员填补上去,他们有些是徐锦宁的人、也有些是和帝安排好的人选。
不到半月,徐锦晟之前安排的那些人已然去了一大半,这次清洗愣是让徐锦晟损失惨重,然而他还在忙着处理徐锦昭一事,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加上徐锦宁他们杀人杀的不动声色,几乎无人察觉。
“大概还有十个,这几个都是比较重要的人,前两天徐锦晟还找过他们谈事情,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们怕是会引起徐锦晟的注意。”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动他们。
徐锦宁也没催着急着让他去杀了那几个人,揉了揉练字发酸的胳膊说:“这几个就先别动了,你去传信让乔昱回来吧,夏国那边不需要他了。”
有温丞礼的人在那儿收集消息,其实也不必非得让乔昱呆在那儿,如今宁国正是用人之际,身边的人能召回来的尽量都找回来吧。
温丞礼察觉到了什么,问:“公主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徐锦宁冷哼一声,“不是本宫要动手了,而是他们要行动了。”
想来徐锦晟和德妃已经安耐不住了,朝中那些官员本就对他们不是真心服软,也只是碍于左迁的面子才会投效,如今左迁假死逃走,这根大树的树根都让人给刨掉了,剩下的这些树杈子能有什么用,迟早死亡,干成枯枝。
加上这次征税一事,徐锦晟虽然把自己摘干净了,可安安耐不住徐锦宁散发出的那些谣言。
“公主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那就要看他们的野心大到什么程度了。”
温丞礼浅笑,“静观其变吧!”
徐锦宁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把手伸给温丞礼嬉笑着:“驸马,本宫的胳膊酸涩的很,还不快揉揉?”
听着她这娇柔的语气,温丞礼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把手圈起来放到嘴边咳一声:“听说皇上允许让徐锦晟随意出入军机处了,公主怎么看待这件事?”
“军机处这种地方也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徐锦宁继续把手伸给他,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揉,温丞礼也耐不住她,只得放下茶杯小心翼翼的帮她揉捏着。
徐锦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父皇允许他去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想起之前琳妃墓被炸、肇寒将军被杀一事,徐锦宁眉头又皱起来,“过几日你随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温丞礼问。
徐锦宁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徐锦昭死亡的消息发酵了几日便被压下去,说是尸体还没运送到不可以判定徐锦昭已死。
深宫内,和帝难得起床去了御花园散步,这些日子躺在床上骨头都要僵硬了,德妃一直在身旁伺候着,看着和帝面容惨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皇上,虽说今日天气不错,可温度还是很低的,还是要注意保暖才是。”
和帝走在前面没有理会,深冬的御花园干枯一片,死气沉沉,没什么生气,皇后还在的时候这里热闹的很,他看向皇后经常坐的观月亭,皇后总是喜欢坐在那儿鼓捣着各种各样的花瓣儿,一会儿折腾着制成蔻丹红,一会儿又会拿着那些花瓣去做糕点、泡茶……
真是想念皇后啊!
“皇上,您别太难过,说不定那汀州州府运送来的尸体不是太子殿下呢?那州府并未见过太子,只凭那些遗物就说那是太子殿下,也太过荒谬了,您说呢?”
和帝咳一声,面色苍白道:“太子吉人天相必定不会出事,等他们到了再说吧。”
德妃暗暗握紧拳头,都这时候了他还相信徐锦昭可能还活着?
那疯癫的小儿指不定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也好,就让他亲眼看看那尸体到底是不是徐锦昭。
晟儿找到的这尸体是按照徐锦昭的身形找的,她就不信见打尸体后他还能这样?
今日早朝也是徐锦晟去上的,下朝后他便第一时间去了尚书郎的府上商谈事情去了。
尚书郎掌控着宁国所有考生的命运,再有三个月宁国科举便要开始,徐锦晟也是想在开始之前强行塞几个名额进国子监,这样他登基后便有很多可用之人了。
尚书郎看着面前五个面容清秀的书生,郑重其事的对徐锦晟说:“四皇子放心,这点小事微臣还是能办到的。”
“那就劳烦大人了,今日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先不打扰大人了,来日本王一定请大人好好喝一杯酒。”
“多谢晟王殿下好意,恭送殿下!”
送走了徐锦晟,尚书郎的脸色就变了,他随手冲着那几个文弱书生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就先在后院住下吧,等科考之时再送你们去国子监。”
“多谢大人!”几个书生也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了。
大厅里恢复了宁静,尚书郎按照之前的习惯坐下倒了杯茶,这茶还是去年上贡的贡茶,一般人可喝不到这么值钱的茶,徐锦晟为了拉拢他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呢。
一杯茶喝了下去,唇齿留香,尚书郎满意的拿过拿茶叶盒子,又拿起一小部分茶叶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茶香怡人啊。
还有旁边那一盒子的金银首饰,那上好的翡翠玉佩、白玉玉钗,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丰禹一袭白衣,手持着淋血长剑从屋顶上飞下来,嘴角向上勾勒,眼中尽是冷意:“尚书大人,许久不见,您倒是越发的精神焕发了啊。”
尚书郎疑惑的抬起头来,却见来人带着银白面具,看不清脸,正想说话,一张口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那杯茶,好喝么?”
尚书郎愕然瞪大眼睛,忽的觉得嗓子那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等他再抬起头来只觉得脖子那儿一凉,眼底只剩一片腥红……
丰禹哼一声掸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看了一眼旁边那盒价值连城的首饰,想也没想的抱着那盒子便离开了。
公主府上,徐锦宁一个个把玩着手上的翡翠白玉,她拿起白玉玉钗放到阳光下仔细看着,光线从玉中穿透而过散发着熠熠光芒。
徐锦宁赞叹道:“啧啧,没想到徐锦晟那儿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呢,这些可都是价值千金,光是这根玉钗都得抵得上平民五年的生活。”
温丞礼看向那玉钗,微微眯眼:“这是夏国的东西!”
徐锦宁‘啊’了一声,“夏国的?”
温丞礼拿过那玉钗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夏国之物,应该是霍娉婷为了讨好徐锦晟赠予他的,霍骁这老狐狸背地里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看来你夏国的贪官污吏不比我们宁国少,而且一个比一个会贪、能贪,既然是你夏国之物,那本宫便物归原主了。”
徐锦宁大方的把那一盒子东西都推给温丞礼,“这玉钗也挺配你的,戴上我看看?”
“这赃物戴在身上免不了晦气,还是算了吧。”他又把这盒东西推给徐锦宁,“既是长公主搜来的赃物还是公主定夺吧,如今军费欠缺不如就拿这些东西去抵军费,也算是做件好事了。”
徐锦宁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便直接充公吧。”
她把东西交给了丰禹,“找个高价的买主卖了,银子都送给恒王殿下。”
“好,还有那五个书生如何处理?徐锦晟这明显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难不成真的让他们去参加科举?”丰禹问。
“若他们真的有才华,徐锦晟也不会去讨好尚书郎了,如今尚书郎一死,这个位置空闲,父皇必定会重新派遣一个可靠之人上任,无才之人留着也没用。”
相信明天尚书郎被杀一事就会传到宫里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有跟徐锦晟勾结的官员中也就剩下一个尚书郎可动,这个人一死,徐锦晟必定会察觉,但那都不重要了。
父皇名单上的人除了温丞礼之前,便只剩下四个人,这四人都在内阁府身居要职,轻易不能动之,否则父皇也不会在这四个人的名字上加上记号,父皇应该也不确定这四人到底该杀还是不该杀吧。
“那名单上剩下的四个人不要再动,查清楚他们跟徐锦晟勾结程度,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财力,有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这几人本就是不易控制的不确定因素,但徐锦晟却能死死抓住内阁府,想必他们是有什么把柄掌握在徐锦晟手里。”
“是!”
徐锦宁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敲着桌面,又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