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败了。”
唐无忌倏然收剑,漫天的紫芒消散不见,他一身澎湃的气血也平息下去,恢复最开始平静若湖的姿态。
反观迪利普,已经成了战败的野狗,毛发干枯,气力消泄,颓废难支。
“你不杀我,说明你还抱有一丝希望,对吧?”
迪利普跌坐在地,灰暗的眼底闪过一丝狞亮,“你担心唐锐被我活捉,想让我留他一命,对吧!”
败局已定,对方却不下杀手,这让迪利普自觉有了底气。
而且,他自始至终不认为,湿婆教那边会出什么问题。
“嗯?”
唐无忌怔了下,随即淡然一笑,“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你身份特殊,是生是死,需由艾西亚决定。”
迪利普忍住血肉崩裂的痛楚放声大笑。
“唐锐或许还有几分存活的可能,艾西亚却必死无疑了!”
“她那点手段,只需一支黑羽即可破解,然后便是任人鱼肉的命运!”
“想让她来审判我,你未免想的也太美好了……”
嗡!
一道引擎的轰鸣声,骤然穿破空气。
只见唐无忌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迪利普亦是朝声源望了过去,笑意却更深几分。
“那是我亲卫队的车,想必,是缇怒带着你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回来了。”
刺耳的胎噪声中,那辆车戛然而止,下车的人,却不是缇怒。
“什么!”
看着下车的两道身影,迪利普瞳孔撑圆,极力往车厢看去,可那里面没有第三道人影。
艾西亚目光冷厉的瞪视迪利普,唐锐则露出随意的笑容,对唐无忌说道:“父亲,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彼此彼此。”
唐无忌笑道,“湿婆教如何了?”
“虾兵蟹将,不足为提。”
“不可能!”
迪利普听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大吼,“我在湿婆教上倾注了数十年心血,他们是战无不胜的,怎么可能……”
砰!
艾西亚突然冲锋,抓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地面,拳未至,拳风却已裂面如割。
成吨的鲜血被艾西亚轰砸出来,直到迪利普颧骨塌陷,不成人形,她这才住手,冷声质问:“为什么要背叛我和父亲,就因为一个黑羽林吗!”
“我为的是大业!”
迪利普含含糊糊的说道,“而且,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孤舟,我会让伊尔凡寿终正寝,何必要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唐锐闻言,好笑开口:“现在的局面不是挺好么,艾西亚顺利出狱,伊尔凡先生亦安然无恙,而你也身负重伤,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
这话噎的迪利普说不出话来。
诚然,现在的他才是一败涂地,再没有半点可卖弄的资本。
看见迪利普眼中的生气逐渐消逝,艾西亚也突然泄了气,她打的再狠又如何,那个受她尊敬的叔叔不会回来,父亲也不可能恢复清醒。
“唐锐,你不是有话问他吗,交给你了。”
扑通一声,艾西亚把迪利普丢下,身影落寞的走向主厅。
此刻的她只想陪陪父亲,仅此而已。
“这个不急。”
有父亲在场,唐锐相信迪利普没有逃跑或者自杀的机会,看着艾西亚的背影笑道,“先唤醒伊尔凡先生比较重要,我想,他应该也想看看这位湿婆神青颈颓靡的样子。”
艾西亚的脚步蓦然停下。
艰难的回过头来,唇瓣颤抖:“什,什么?”
“我说,唤醒伊尔凡先生。”
唐锐话落,发现艾西亚仍痴痴的站在那儿,不由好笑,“你被迪利普给气糊涂了吧,我们前往湿婆教,不就是为了帮伊尔凡先生取药的吗?”
艾西亚迷糊的点了下头:“好像是这样。”
“放心吧,吕良会帮忙寻找溯魂草下落,而我可以先帮伊尔凡先生扎上几针,让他提前清醒,之后延缓病情,服用我父亲的药方即可。”
“傻丫头。”
唐无忌也好笑着提醒一句,“还不快把伊尔凡先生推出来?”
“好,好的。”
艾西亚终于回神,一转身,快步跑进了房间。
大门刚刚关上,便听见迪利普虚弱的声音:“杀了我,我绝不想见到那个老家伙!”
“抱歉,这种要求我可满足不了。”
唐锐走上来,手指轻弹,几颗真气弹丸飞射而出,打在迪利普穴道上,顿时帮他驱赶掉几丝虚弱。
真气打穴的手段十分粗暴,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给病人带来极大痛苦,但对付迪利普这种人,唐锐又何必客气,便懒得浪费银针了。
迪利普贪婪的呼吸一阵,突然的,他扬起手掌,狠狠拍向自己的心口。
唐无忌却先他一步,卸掉他四肢全部关节,让他没有自杀的机会。
看着手脚无力的耷拉下去,迪利普只感觉讽刺不已,然后,他昂起头,目光血红:“想用我来哄老家伙开心是吧,行啊,你看看我一会儿是怎么气死他的……”
但他话未说完,视线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竟是唐无忌将承影一横,狠狠拍在他的嘴上。
啪!
嘴唇高高肿起,一口牙尽数崩落,血流不止。
“好了。”
唐无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连咬舌的机会都没有了。”
迪利普:“……”
在他被卸去四肢的时候,他就放弃自杀的念头了好么!
能不能听人好好说话!
片刻,艾西亚推着伊尔凡重新出现,为了迎接他的清醒,艾西亚特意给他换上一身新衣,头发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抛却空洞的双眼不说,倒真有几分当年内阁委员的风采。
“艾西亚,片刻就好。”
唐锐笑了笑,取出太乙金针,出针如流水,温润写意。
从出针到起针,唐无忌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观赏,笑着说道:“好一套《五行凝脉》,以针法激活伊尔凡的脑部脉络,从而让他恢复清醒,小锐,你的针法比我想象中还要出神入化啊。”
“父亲,您就别夸了。”
唐锐哭笑不得的收针,“这一套下来,最多让伊尔凡先生保持一天的清醒状态,哪称得上出神入化四个字。”
“一天怎么了,我那剂药方差不多也只生效一天,等生出抗药性,还有可能锐减到半天,甚至更加夸张。”
“一天。”
正在唐无忌侃侃而谈的时候,伊尔凡突然也张了张嘴唇,声音清晰,“一天,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