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背着张绣娥行走在山涧,速度不疾不徐。
“大学生村官,是县里面领导任命的?”
张绣娥撇嘴:“才不是呢,人家是自己凭本事考上的。” 对于她怎么当的村官,唐龙心里不是太感兴趣,‘鱼头村’里没人比老村长威望更高。
笑着问:“最近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唉!”
张绣娥抱着唐龙脖子松懈了点:“还不都是‘强源公司’那群人闹的。”
“强源公司?”唐龙皱眉。 “嗯!”
走了会儿,张绣娥发现男人并没有越轨举动,交流增多,话茬儿打开,连珠炮似得往外冒。
“那家公司可招人恨了,抢占村里的‘连沟洼子’不说,还经常骚扰村民。我这次出去,就是找增援的。”
“增援?”唐龙听着两个字,心里不禁一沉。
‘鱼头村’因形而得名,一面临海,三面环山,‘连沟洼子’就是一块通往大海的U形口子,几百米长,上百米宽,遮风避浪,水下淤泥肥沃,合适水产养殖。 张绣娥气呼呼道:“强源公司那群人,仗着人多,不但占据‘连沟洼子’,还想强占村里土地,开什么工厂。”
说道这里,眼神里难以遮掩愤怒:“为了村民利益,老村长不同意强源占地的事儿,去镇上县里找了好几次。
好像是强源公司的人也被上面谈话了,所以想私下里收买老村长,老村长没同意,结果强源公司的领导恼羞成怒,就叫人把老村长给打了!”
唐龙冰冷问:“你说老村长让人给打了?”
张绣娥点头,无奈的说:“不但让人打了,伤势得还不轻,再加上老村长年纪又大了,唉,除了打人以外,现在强源公司的人,隔三差五的还来村里闹事儿!” “哎,你慢点,突然跑这么快干嘛呀!”
感觉速度突然加快很多,张绣娥急忙紧抱住唐龙脖子,微风从后面吹进去,感觉屁股凉嗖嗖的,脸上泛起嫣红。
唐龙铁青着脸,朝鱼头村方向奔跑,这点山路对他屁都算不上。
心里总算摸到点味儿,
自己就说老村长平白无故,怎么会非要让唐龙退役,回村子里干村长呢。 只有一个解释,‘鱼头村’的人,被逼到绝境,老村长实在没法子,才会想到喊唐龙回来。
原本半小时的山路,在唐龙高强度体能支撑下,几分钟就冲了过来。
“今天谁敢拦着,老子就叫人打断他一双狗腿!”
黑瘦高个叫张康,是强源公司保安队里一名队长,因为老村长张德顺的关系,被公司罚了季度奖金,十分恼怒,中午喝完酒,又想起这码事,怒气之下纠集手下人找了过来。
“让老子不痛快!”
“老东西死了都别想安生,来人,灵棚给我拆了,把老东西从棺材里拎出来,告诉你们说,这就是跟我们强源作对的下场!”
黑瘦高个,指挥着身后打手,面目狰狞说道。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上前阻拦着的村民,拳打脚踢。
唐龙背着张绣娥跑回来,正见着张康对着老村长张德顺的尸体踢踹,发泄怒火。
“我曹尼玛!”
红眼的唐龙,连张绣娥都没放下,人如同炮弹一般冲过来,把作恶的黑瘦高个,一脚腾空飞踹出去十多米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康的手下打手,都傻了眼。
张绣娥急忙从唐龙背上跳下来,脸色惨白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张德顺,颤抖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前天出村去县里求援的时候,老村长人还好好的。
“你们都该死!”
红眼的唐龙,身上飙升起杀气,让周围温度骤降。
十几个手下,三下五除二,不是被唐龙掰断胳膊,就是打折了腿,疼痛翻滚在地上哀嚎不止。
仅存的理智,告诉唐龙这里不是战场,底线是不能杀人,否则这群人能出声才怪。
“绣娥,你总算回来了。”
张绣娥皱眉看着杨二婶,颤抖着问:“婶儿,这是咋回事,我走的时候,老村长不还好好得吗?”
“小秋医生说,老村长撑不住了!”杨二婶抹泪。
鱼头村的年轻力壮,大部分都离开村里进城务工去了,剩下的多是守家的老弱妇孺。
“这些强源公司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张绣娥脸色苍白,眼眶通红。
杨二婶哭泣说:“这群人喝了马尿,过来就把老村长灵棚给拆了,还把老村长从棺材里拉了出来,这群挨千刀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周围村民听着杨二婶哭喊咒骂声,也都哭成一片。
在张绣娥和杨二婶说话的功夫,唐龙已经把张康带来的十几名打手料理完了。
噗通。
唐龙血红着双眼,跪在张德顺面前,把尸体抱在怀里。
“您这倔脾气咋就不能改改呢,有啥事不能等着我回来以后再说,啊?”
两行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都还没让您老享过清福呢,怎么就能走了呢。”
哪怕是早回来一天,或许,都能见上一面。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儿时情景,想到老头拿锹板追着自己满山头跑……
“你,你是唐龙?”
杨二婶过来。
唐龙抬起头来,看着苍老许多的妇人,用力点了点头:“二婶,是我,小龙回来了。”
“哇!”
杨二婶跪在地上抱着唐龙,嚎啕大哭起来。
……
那年,老村长在村里挨家挨户说:
“小龙,在部队上又拿奖了。”
“小龙,寄回来十万块钱,我做主,给村里要上学的娃娃们分分。”
“没啥不好的,小龙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他该出这个钱儿。”
……
十年未归,血脉相连,半点未曾断过。
唐龙不但是老村长张德顺的骄傲,也是整个‘鱼头村’的骄傲。
“我回来晚了!”
唐龙眼泪不止。
这时候分开人群,跑过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
“唐龙哥,你总算回来了!”
“呜呜~!”
抱着唐龙拍打着,大哭着,好像在发泄心中积攒不满,又像是重见亲人后的欣泣。
“来,把这群孙子们捆起来!”
“打死他们给老村长报仇。”
村民们把张康和强源公司十几名保安,都用麻绳困了起来,怕他们跑回去叫人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