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
韩非微微一笑,看着面色凝重的张良,捏起一旁的黑子,缓缓落子,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急也没有,就犹如这下棋一般,哪怕是死局,又焉知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转危为安,乃至从中取利。”
“啪嗒!”
一子落下,声音清脆悦耳,同时透着韩非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强大的说服力。
“韩兄,良受教了!”
张良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便是看着韩非的落子,神情渐渐古怪了起来,忍不住说道:“韩兄,你这一子落下可就满盘皆输了。”
“咳咳,下棋本是为了消遣娱乐,岂能执着输赢,子房,你着相了!”
韩非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棋盘打乱,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兄,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张良无奈的看着韩非,轻声的说道。
温润如玉的张良可对付不来韩非这种无赖行径,被拿捏的死死的。
“子房,你收拾一下,我去问问还有多远。”
韩非老脸是一点也不红,笑了笑,便是起身向着马车外走去,此番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
“好!”
张良点头应道。
另一边,韩非已经走出了马车,一阵带着雨水的轻风拂过面部,清爽无比。
“司寇大人。”
一旁驾驶马车的士卒看着韩非出来了,连忙恭敬的问候。
韩非微微点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对着士卒询问道:“这是到哪了?”
“已经临近丘山。”
士卒闻言,沉声的说道。
“这么说来,今晚之前就能抵达了。”
韩非点了点头,心中思量道,同时心中也是暗暗期待,与那位师弟的再次重逢。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再次见面,会是何等场景。
。。。。。。。。。。
临近傍晚,小雨也是渐渐停了。
天空的乌云散去了许多,变得稀薄,随风远去,不时清风拂过,令得枝叶上的雨珠滑落,滴在了下方的马车上面,溅撒开来,散落在四周那些站立的士卒身上。
对于这些冰冷的雨水,四周站立的士卒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守卫着身后的房屋。
战国时期的韩国虽然弱小,但那是相对于其他国家,而士卒的战力和素质却并不差。
亦或者该说,战国七雄的士卒没有一国是差的。
战国二字不是说着玩的。
国与国之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这场战争持续了足足数百年,至今还未曾停止。
士卒护卫的屋子并不大,简单的一间民房。
从房屋的屋檐和墙壁上不难看出这间房子刚刚翻新不久,而屋子的门口处却悬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四周散满了纸钱,顺着虚开的房门可以看得到里面摆放着一口棺椁,令得气氛肃穆死寂了许多。
韩非和张良此刻便在屋内,查看着尸体的死因。
张良也是很细心的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灵堂和四周站岗的士卒显然是刻意安排的,因为这一次死的人身份不一般,是秦国使臣,所以哪怕是装样子,也得将场子打造的庄严肃穆。
至少给人看上去是这样。
尤其是秦国使臣将至,韩国必须给出他们要解决问题的决心,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不能给人挑出毛病。
“咔擦~”
韩非验尸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是记录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棺椁合上,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秦国使臣被谁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在了韩国的地盘上,而且此人还是秦国的使臣。
代表着秦国。
韩国必须给秦国一个交代,这是一国的颜面。
“天泽的手段当真残忍。”
张良看完四周环境,随后看向了棺椁中的尸体,只是一眼,便是忍不住皱眉,沉声的说道。
这段时间,少年郎看到的尸体比往年加起来还要多。
“天泽这是想挑起两国战事,顺便示威。”
韩非平静的说道,对于尸体并没有多少看法,死的是秦国人,动手的天泽,背后说不定还有洛言插手。
这事情太过复杂,韩非过来也只是走走程序,顺便拖一拖秦国新来的使臣,试探一下秦国使臣的态度,方便韩国接下来的应对。
是打还是和。
这都需要时间来商讨。
想到天泽,韩非的神情也是有些凝重。
国破家亡的仇,加上被囚禁十数载的仇,这种人处理不好对于韩国将是灾难,就比如现在。
“九公子,秦国使臣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屋外的一名将领突然推门而入,沉声的说道。
闻言的瞬间,张良便是看向了韩非,眼中你闪过一抹意外,显然很惊讶秦国这位新的使臣来的这么迅速。
“走吧,出去看看。”
韩非闻言,目光一闪,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意外,看着张良笑了笑,便是点头说道。
张良点了点头,便是随着韩非走了出去,入眼的便是远处一行人吗。
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长袍的青年,年龄与韩非相仿,眼神深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同于韩非和洛言那种随意,那是一种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走路间似有微风伴随。
大有扬眉吐气的味道。
四周八名身穿秦国黑甲的士卒跟随,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沿途韩国士卒看到对方秦兵手中的令牌之后,便是放行了,丝毫不敢阻拦,甚至眼神交锋间,有着浓郁的敬畏。
那是常年战争积累下来的。
韩国和秦国交战,那就像鸡蛋碰石头,一碰就稀里哗啦。
不是韩国士卒怂,而是败的次数太多了,多到都没有了信心。
当世能与秦国交锋且不弱下风的军团已经不多了。
看着来人。
韩非眼神微微凝重,收起了以往的随意,带着一抹郑重,不过嘴角那抹随意的微笑依旧,与来人的目光瞬间交织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两人仿佛神交了许久。
“刷~”
李斯抬起手,制止了跟随着的秦军,而这些秦军也是令行禁止,在李斯抬手的瞬间,便是停下了脚步,站立在两侧,没有一丝杂声。
有序的可怕。
“秦国使臣....李斯,见过九公子。”
李斯缓缓上前几步,待遇韩非相差不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对于屋内的其他人以及棺椁都不感兴趣,只是注视着那个同样看着自己的韩非,双手交叠,不急不缓的说道。
上一次离别,李斯孑然一身,而韩非则是韩国的九公子,贵为王族公子。
而在此见面。
李斯已经登上了他想要的舞台,成了秦国的使臣,可代表秦国说话。
而这一次。
他也终于可以正面看着,甚至俯视曾经那位才华横溢,深得老师喜爱的师兄了。
“师弟,好久不见。”
韩非看着李斯,眼中的凝重之色缓缓散去,嘴角轻翘,轻声的说道。
“师弟?果然。。。”
站在韩非身旁的少年张良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之前便知道这一次新来的使臣与韩非之间关系匪浅,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只是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并没有那种师兄弟之间的友善,反而有一种势同水火的感觉。
当然,这是张良的一种直觉。
“师兄对我到来好像并不意外。”
李斯也是笑了起来,那股气盛的感觉收敛,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对着韩非询问道。
“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还不调查清楚新来的使臣是谁,岂不是显得师兄我太过无能了,只是,师弟来的有些慢了。”
韩非看着李斯,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路途遥远,终究不如师兄方便,让师兄久候了。”
李斯歉意的一笑,轻声应道。
张良看着两个人言语间的交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弟,聊聊?”
韩非建议道。
“许久不见,李斯也正有此意。”
李斯看着韩非,点头轻笑道。
双方终究是师兄弟,哪怕要对韩国下死手,也得讲个先礼后兵,打个招呼。
李斯不至于连这点时间和功夫都等不下去。
耐心他不缺。
在张良的注视下,这对古怪的师兄弟便是结伴而行,向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一边散步,一边闲聊,气氛极佳。
像极了一对“情侣”。
。。。。。。。。。
百香殿。
洛言这两天吃喝拉撒都差点全在软榻上,根本下不来,就像一个忙着赶海的渔夫,根本没有一刻停歇的。
明珠夫人感觉到了洛言要走了,所以这两天那是使劲浑身解数,差点将洛言腰坐断了。
“今晚我得去给他送点药~”
明珠夫人恋恋不舍的从洛言身上起身,轻声的解释了一声,随后当着洛言的面开始换衣服。
换衣服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仿佛在特意换给某人看的。
洛言也是看的入迷。
女人换衣服的时候确实很美,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身材和气质本身就很好,不然换衣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而明珠夫人无疑是前者,身材简直好到犯规。
许久之后,明珠夫人便是穿戴整齐了。
一袭紫黑色的长裙领头开得很低,面似芙蓉,眉如细柳,比桃花还要媚上几分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在紫黑色长裙的映衬下,肌肤胜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步摇挂着珍珠微微摇动,嘴唇含笑,妩媚之中透露着端庄。
两种矛盾的气质完美的融合。
此刻的明珠夫人才是一国夫人,气质完美的驾驭。
给人一种极强的征服感。
“我头一次觉得你的眼睛没有我的漂亮。”
洛言看着穿着完整的明珠夫人,注视着她的眼眸,微微摇头,一脸遗憾的感慨道。
“真的吗?”
明珠夫人闻言,俏脸的笑意微微浓郁了几分,注视着洛言,缓缓的说道,踩着高跟鞋,扭动着绝妙的腰肢,犹如一个女王一般,整个人的气场都大了几分,向着洛言逼迫而来。
洛言连忙笑眯眯的说道:“谁让我的眼睛里面有你,而你的眼睛里面只有我呢。”
明珠夫人妩媚的白了一眼,掩嘴轻笑:“油嘴滑舌,今晚想吃什么,本宫让人给你准备。”
“我想吃什么,夫人还不知道吗?”
洛言狗爪子不规矩的摸了摸明珠夫人的小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胡闹了,等会还得出去呢。”
明珠夫人起身,拉开了与洛言的距离,成熟的御姐嗓音带着几分无奈。
她也想和洛言腻歪在一起,但韩王安的身体扛不住,必须得药物维持着,一段时间不吃容易出事。
“我等你。”
洛言看着端庄的明珠夫人,舔了舔嘴唇,坏笑道。
明珠夫人白了一眼洛言,起身向着宫殿外走去,打算尽快将韩王安给应付过去。
随着走出殿门。
明珠夫人的表情也是变化了,笑容在一瞬间虚假了几分,扫了一眼门外低头等候侍女,带着夫人的气场,冷淡的说道:“走。”
“是,夫人。”
侍女恭敬的应道,并不看屋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丝毫变动。
跟随明珠夫人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如何才能活下去。
少听,少看,少言,少关心.....
明珠夫人离去,洛言也是无聊了起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明珠夫人这么缠着他了,而且占有欲极强,近乎病娇,换做他待在这么一个宫殿里,时间久了估计也会憋出病了。
怪心疼的。
还在有我!
洛言心中感慨了一声,随后便是想到了嬴政:“也不知道嬴政到不到,要不去见见红莲?”
毕竟他现在不怎么方便出宫,宫外要对付他的人有点多。
而就在洛言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
“呼呼~”
屋内温度突然直线下降,冷风席卷,吹动着垂帘。
同时大量森白色的寒气自门缝处涌现,弥漫,原本虚掩的房门瞬间被推开了一道口子,同时一道人影自寒雾之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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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醒目的猩红色长袍,银色的长发,以及那冷酷惨白的面容。
无一不说明来人的身份。
血衣侯,白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