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境内,不对,现在应该算是秦国的境内。
主营帐之中。
洛言正与王翦对弈,当然,对弈只是一种相处模式,它的胜负并不关键,关键的是两人此刻的对话,这些对话将决定这场战役接下来的走向。
王翦执黑子,随意的落下,那张苍老却威武的面容有着难言的气度,平稳大气,有着一种大家风范,随着落子,他的声音也是响起:“探子汇报,赵国边境有大军集结,接下来也许会有异动,不利于接下来对韩国的这一战,栎阳侯觉得该继续吗?”
“赵国能被将军称作对手的唯有驻守赵国北境的李牧,只要他不出手,上将军会在意其他人吗?”
洛言手指把玩着一枚白子,轻声的说道。
当世名将之中,秦国将星云集,至于其他各国,赵国的李牧算一个,楚国的项燕算半个,其余人,都不足为虑。
至于再往下,那一代人都还未曾成长起来,如今要么是婴儿,要么是少年。
如何顶得住大势所趋。
何况。
天下七国现在这个局势,秦国一家独大,其他各国皆腐朽不堪,结局早已经注定。
天命在秦,无人可阻。
“李牧……赵国有李牧确实是大幸,未来秦国若要灭赵,必先除李牧。”
王翦神情凝了凝,沉声的说道。
洛言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不过旋即想到了“战神”郭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要除李牧不难,当年廉颇可以被逼走,李牧又有何不可,无非是筹码的问题,此事,我自会与王上商议,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扰了上将军的兴致。”
他很清楚,类似于王翦这类名将,心中还是极度渴望对手的。
“栎阳侯多虑了,比起秦国的大业,个人的喜好不算什么。”
王翦摇了摇头,平静且果断的说道。
他不是那种老古董,能花费最小的代价除去对手自然最好,心中虽然有遗憾,但这些许遗憾又算得了什么,秦国一统天下的大业才是最关键的。
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一天,此生足矣!
“倒是我多想了。”
洛言忏愧的一笑,旋即将手中白子落下,然后继续说道:“魏国这一战已经结束,将军可以统率全军攻韩了,至于魏国接下来收尾的事情交予在下处理便可,必不会让魏国干扰到将军攻韩。”
“栎阳侯需要多少兵马?”
王翦看着洛言询问道。
“三百人即可,护送我前往魏国大梁,我想见见那位魏国的为魏王,顺便帮将军讨要这攻占下来的城池,总不能让士卒们白白牺牲,将军尽管去前线征战,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洛言给了王翦一个放心的眼神,缓缓的说道,神情淡然且自信。
本来他是不想这般高调的,只想给白亦非收个尸,奈何嬴政给他派遣的打手太猛。
最关键的是,自家婆娘也回来了,这阵容,他觉得自己可以在七国横着走,只要不去作死的和数千人的战阵正面硬钢,天下大可去得。
如今秦国势头正盛,秦军更是天下无敌,刚踩完魏国便去强上韩国,还是在魏国眼皮底下。
这种情况,魏国还敢对自己动手吗?
除非魏国也想被强上了。
暗地里的小动作,洛言根本无惧。
至于大军。
数千人的兵马,这不是谁都敢轻易调动,动静太大,至于数百人,说实话,洛言不是太在意。
三百精锐加上这阵容护持,约等于无敌。
“栎阳侯要前往魏国?”
王翦表情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洛言,沉声的询问道,他觉得洛言有些过于冒险。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魏国不敢也不会对我动手,退一万步说,他们若真的对我动手了,这不亚于给了秦国灭了魏国的理由,魏国应该不会这般愚蠢,何况,王上已经派遣了高手来保护我,安全方面,上将军无需担忧什么。
在下还是很怕死的,不会轻易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洛言笑道,这话绝对真心实意,他可是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
“……”
王翦有些无言的看着洛言,洛言这胆子可当真看不出丝毫怕死的迹象。
。。。。。。。。。。
三日后。
魏国军营。
“秦军撤了!”
一个消息随着斥候传遍了军营,无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从战争的阴霾之中活了过来一般,瞬间感觉天空蔚蓝了,空气也是清新了,但也有人心情压抑。
人与人的悲伤从来不是共通的。
魏武卒当中,无数人却并未放松,反而心中更是沉闷了几分,不少人偷偷撇着脸色沉闷的齐石和梅三娘等人。
他们都清楚,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齐石的仇人是魏国的十二公子魏术,对方贵为公子,哪是他们轻易可以对付的,除非刺杀,可一旦刺杀了,他们不亚于宣布背叛了魏国,必然会遭到魏国的追杀。
可不刺杀,指望魏国权贵处死十二公子,这根本不现实。
哪怕定罪了,十二公子也不会死。
如今只能指望典庆那边了。
……
与此同时,营地的主营帐之中。
魏军统帅公孙恭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手中的一份来自秦国的信件,其上写明了秦军后撤的理由,对方不日将派遣使臣,秦国的栎阳侯,当朝太傅洛言前往魏国,拜见魏国大王,商讨此战的赔偿问题。
其上也表明了态度,希望魏国保护好栎阳侯的人身安全,但凡栎阳侯出了一点事情,秦军将与魏国开启国战,不死不休的那种。
这些话就当真是仗着拳头大,实力强,骑在魏国脑袋上拉屎了。
偏偏魏国只能忍着,憋着。
因为真的打不过,国家与国家之间可不是你一时意气就有用的,有时候你会发现,你就算拼命了也不过鸡蛋碰石头,碰上了也就碎了。
“秦国欺人太甚!”
公孙恭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脸色铁青,怒斥秦国的蛮不讲理,可他也只能动动嘴巴了,因为这一仗再打下去,他就要撑不住了。
王翦暗中温水煮青蛙的风格,当真打的公孙恭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很清楚,继续打下去也是输的多。
不如割地求和,还能保存实力,待得来日再与秦国计较。
何况,此时魏国军中的魏武卒也是腌臜事极多,就比如刚才典庆向他提的请求,希望他能为齐石做主,向大王请求,给十二公子魏术定罪,因为魏术前不久欺辱了齐石之妻,事后还杀死了齐石的父亲。
除此之外,前任魏国大将军之死的事情也是闹得军心浮动。
“齐石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待返回大梁,我自会请王上定夺,相比起此事,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典庆,你现在带领一队人马去前线接人,对方是秦国栎阳侯,此番为秦国使臣,出使魏国,你需要保证他的安全,此事关系到魏国的存亡,不容有失。”
公孙恭也分得清轻重,相比起已经乱掉的军心,还是将此战画上一个句号更加重要。
唯有如此才能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主要还是他没有把握有关系,那十二公子与当今大王魏增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份血缘关系让他如何处理,能拖便拖拖,一切事情得等魏王定夺。
他这大将军之位可不是凭本事得来的,完全是仰仗着魏王的信任,从龙阳君手中夺来的。
如今涉及到魏王的亲兄弟,这事情该站在哪一边,他很清楚。
“……诺!”
典庆也是憨憨脾气,沉闷的拱手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向着账外走去。
很快典庆便是汇合了魏武卒等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齐石和梅三娘等人的注视下。
瞎眼的典庆声音沉闷的说道:“大将军已经答应了,待返回王都便请大王定夺。”
齐石眼神死气沉沉,一言不发。
“大师兄,你自己信吗?谁人不知那十二公子与当今魏王是同胞兄弟,他会处死那畜生吗?!”
梅三娘也是脾气火爆,张口便是怒骂道。
那句畜生听得众人心中舒爽,同时也是有些胆寒,因为这句话不亚于将魏王等人全部骂进去了,这让那些权贵听到了,可是重罪。
“三娘!”
典庆皱了皱眉头,叫了一声。
“别叫我,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兄了,齐师兄,我再问你一句,走不走。”
梅三娘不理会典庆,双目盯着齐石,沉声的说道。
齐石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将身边的两个小娃娃推给了梅三娘,说道:“三娘,我相信大师兄,不过此事终究有风险,他们两个日后就拜托三娘照顾了。”
他不愿拖累梅三娘等人。
梅三娘气极,瞪了齐石一眼,但终究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也是很乖,似乎齐石对他们交代了什么,只是哭,但没有闹,乖乖的走到了梅三娘那边,眼睛通红,看的众人也是心情压抑。
“三娘,以后不要任性,你是未来的披甲门掌门!”
齐石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梅三娘,轻声的说道。
“……”
梅三娘沉默了片刻,也是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带着两个小家伙以及八名披甲门弟子离开了营帐。
从今日起,他们算是脱离了魏武卒,至于后续的麻烦,典庆自然可以处理好,他这点权利还是拥有的。
典庆默然的看向梅三娘离去的方位,握了握拳头,最终无力的松开。
这样也好。
远离魏国,远离战争,给披甲门留下一个种子。
。。。。。。。。。。
有人苦闷有人欢喜。
比如洛言此刻正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不可自拔,双臂抱紧了焱妃柔韧纤细的腰肢,脑袋埋在她的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温软。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洛言吃力的从焱妃的怀中抬起了头,看着焱妃那熟悉的面容以及气质,轻声的感叹道。
以他的专业角度分析,怀中的女子必然是真的焱妃,不可能是月神假扮的,因为月神只能假扮的了外貌,但这份气质和胸怀,月神却是假扮不了的。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便是这个道理。
凡是总得上手摸了一摸。
懂得都懂。
焱妃绝美无暇的面容泛着一抹痴情,美目迷离的看着洛言,紧紧的抱着洛言脑袋,恨不得将洛言揉入自己怀中,薄唇轻启,吐气如兰:“夫君,妾身好想你~”
这段时间不见,她确实无比思念洛言。
无论身心。
我本来想你的,奈何小姨子花招太多,搞得我有点不懂了~
洛言心中有些无奈,月神没事做就变成焱妃的模样,这让他如何招架,那份无奈谁人可懂,搞到最后,洛言都有点闹不懂了。
洛言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着焱妃,用力量让焱妃感受到自己的在意。
语言太过苍白无力。
甜言蜜语用多了,焱妃也会免疫的。
他洛某人可是行动派,不由分说,便是拉着焱妃再次上演了一首策马奔腾。
……
一曲终了。
洛言抱着焱妃靠在软榻上,轻抚焱妃的发丝,比起月神的发丝,焱妃的头发更让她喜欢,额,这话说得也不对,应该说,谁躺在他怀里,他就喜欢摸谁的。
都是他的红颜知己,怎么能比较呢?
比较无疑是矛盾的开端。
老师教过我们,凡事不要比较,攀比心要不得。
“你这一次走了一个多月,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洛言搂着焱妃,一脸辛酸憔悴的说道。
焱妃不再的日子,他差点被月神吸干。
好在白亦非老娘送给他的三绝蛊母蛊比较给力,顶住了压力,才让洛言游刃有余,换做以往,真不一定招架得住。
月神的幻术实在太猛了。
穿着焱妃的马甲,用着自己的声音,女王神女魔女仙女……
焱妃以为洛言是思念自己,嘴角带着一抹绝美的笑意,温柔的靠在洛言怀中,声音轻柔,透着浓浓情意:“夫君~”
“日思夜想~”
洛言的千言万语汇聚了一个词汇,发挥了自己言简意赅的优点。
“妾身也是日日夜夜思念着夫君。”
焱妃轻轻起身,趴在洛言怀中,美目深情的看着洛言,这一刻,双目似乎再也容不下其它,唯有眼前这个男人。
我不信,就知道用甜言蜜语哄骗我。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声,他可不觉得焱妃在和东皇太一聊事情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伸手轻抚焱妃白皙精致的后背,询问道:“这一次返回阴阳家为了何事?若是不方便,也可以不说,我不会逼迫你,你知道的,在我心目中,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只是担心你有事。”
“夫君对于妾身而言也是最重要的。”
焱妃深情款款,歪着脑袋靠在洛言怀中,抱紧了洛言,感受着这份真实,缓解内心的思念和情感,片刻之后,才缓缓的说道。
顿了顿。
焱妃便是继续说道:“夫君,阴阳家有些事情不是妾身不告诉夫君,只是怕这些事情会给夫君带来麻烦和危险,妾身不愿给夫君带来这些。”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你我之间还分彼此吗?”
洛言轻抚焱妃的脑袋,温柔的说道。
对于阴阳家的那些事情和计划,他知道的极少,但未来必然会有联系,就凭焱妃是他女人,他就躲不掉,也逃不掉。
原著里焱妃被阴阳家用千年玄冰镇封,这事洛言可接受不了。
玩归玩,闹归闹。
洛言心里还是很在意焱妃的,也许是因为焱妃爱他爱的比较纯粹吧。
大家都知道的,他洛正淳在这世上极度缺爱。
“夫君可曾听闻过苍龙七宿~”
焱妃抿了抿嘴唇,美目犹豫了一下,便是缓缓的说道,似乎不想瞒着洛言,情动深处,只想无条件的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
“听说过,隐藏在七国之中的秘密,七个铜盒,七个秘密,我在韩国的时候,血衣侯白亦非还追查过这些事情,似乎还查到了一些线索。”
洛言闻言却是神情不变,侃侃而谈,似乎这个秘密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
血衣侯白亦非?!
焱妃美目微微闪烁,一抹不经意的冷漠一闪而逝,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晓的,那是阴阳家守护的秘密,洛言知晓也就罢了,他是自己的夫君。
但外人,焱妃还是有些无法容忍的。
顿了顿。
焱妃才轻声的说道:“这个秘密关系到一股力量,一股可以改变天地的力量,夫君可曾听闻过九天玄女。”
“听说过。”
洛言点了点头,他岂止听过,他还知道九天玄女的一缕神识在哪呢。
“上古年间,黄帝曾得到九天玄女赐予的力量,借此击败了蚩尤,平定了中原,而苍龙七宿便与这份力量有关联。”
焱妃似乎不想瞒着洛言这些东西,洛言既然提及了,她开始诉说。
我就知道和这些神话传说有关系。
洛言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当初自己的猜测很准,同时心中又想到了韩非,韩非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其实也很深。
白亦非又知道多少?
道家对于这方面又参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