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在洛言养病的这段日子里,秦赵两国的战事终究定了下来。
秦国再调集二十万兵力攻赵,加上已经出动的兵力,此番驻扎在赵国以及赵国之外的兵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万,虽然其中近二十万兵力是以驻扎为主,并未直接投入到赵国境内,但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清楚,这一战极有可能决定赵国的存亡。
赢则罢,一旦输了,赵国就真的没了。
随着秦军的调集,天下各国都开始躁动了起来,包括诸子百家,开始关注这一场大战。
……
……
这一日,墨鸦却是沉默不语的坐在马车上发呆,他至今也没搞明白,洛言为何勾搭女人这么厉害。
就在刚才,墨鸦将洛言送到了商会。
等待了片刻,便见到一名身着素裙的端庄女子亲自将洛言迎了进去,对方模样秀美,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温婉之色,尤其是看着洛言的目光,以墨鸦这些天的观察,这眼神绝逼有问题,哪怕两人隐藏的很好。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非还能聊什么国家大事不成?
并且片刻之后,墨鸦便是得知了这女子的身份,秦国前首富之妻,如今坐拥数十座矿场并且还成为商会会长。
更粗暴的来介绍,此女算是秦国最有钱的女子了,没有之一。
单论一个利字,这女人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墨鸦有必要怀疑,洛言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不是靠的这群红颜知己,一想到秦国太后赵姬,就忍不住深吸两口气,平复一下激荡的情绪。
不过很意外的是洛言并未在商会之中久留,只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在白洁的恭送下走了出来。
“这么快?”
墨鸦微微一愣,以他对洛言的了解,不应该这么迅速才对,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没法问,连忙驱使马车靠近,将洛言接上马车。
洛言和白洁告别了一声,便是上了马车,同时说道:“去咸阳宫。”
墨鸦点了点头,便是驾驶马车向着咸阳宫而去,同时试探性的询问道:“大人,您与这位巴夫人……”
墨鸦尚未说完便是被洛言打断了:“吱吱呜呜的,想问她与我什么关系是吧?没错,就是你想的那层关系,这件事情家里人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说完,洛言也是笑着看向墨鸦,这事倒没必要瞒着墨鸦,反正对方迟早会知道。
从墨鸦成为他贴身保镖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注定瞒不住。
墨鸦不同于天泽,洛言没必要装模作样,因为墨鸦足够聪明,且会做人,自己瞒着反而会让墨鸦多想。
“大人真是……风流。”
墨鸦干笑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评价道。
洛言却是靠在车壁上,洒脱的说道:“你想说我好色成性吧,想说就说呗,我又不是姬无夜那种人,会因为别人的评价而发火,我从来没有反驳过我不好色,男人好色点不是错,就像你,你难道就不喜欢漂亮的姑娘?”
有道理,只是你喜欢的有点多……墨鸦不由得问道:“那这些女子当中,大人有真心喜欢的吗?”
这个问题关系到墨鸦以后的态度。
“我对她们每一个都是真心的。”
洛言闻言,极为熟练的回答道。
墨鸦嘴角扯了扯,继续追问道:“那她们之中,大人最爱的是哪一个。”
“都爱啊。”
洛言理所当然的说道。
墨鸦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她们之中,大人有不爱的吗?”
“墨鸦,你觉得男女之间最重要的是爱情吗?”
洛言没有回答墨鸦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墨鸦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看着洛言,等待下文。
洛言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是忠诚。”
“忠诚?”
墨鸦有些错愕,他甚至有些怀疑洛言是不是用这个词来提醒自己要忠心,不要三心二意。
洛言却是继续说道:“忠于身体的诚实,身体永远比心诚实。”
墨鸦皱眉思索了起来。
洛言顺着车窗看向了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之上,云卷云舒。
片刻之后。
只听他低声自语:“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欺骗自己。”
……
……
雍宫。
待洛言抵达的时候,嬴政正站在沙盘旁,看着秦赵两国兵力的对峙。
洛言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沙盘便是知道嬴政担心的是什么,如今赵国前沿的兵力想要挡住秦军基本不可能,想要阻止唯有从边关调人,而这就牵扯到一个人,李牧。
李牧这些年能防住胡人南下,很大程度是靠他从北境招募的士卒,甚至其中不少都是胡人。
这其中大半都是骑兵,且战力很猛。
“樊於期率领二十万大军不日将抵达赵国地界,联合桓齮王翦,分三路进攻赵国,其中以樊於期为首,桓齮和王翦策应,拖住赵国部分兵力以及有可能北上的楚魏。”
嬴政察觉到洛言到来,神色不变,看着沙盘,沉声的说道。
洛言接话说道:“单凭赵国目前的兵力是守不住邯郸的,赵国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将李牧以及他手中边防军调回。”
“寡人很想试试李牧的统兵的能力,可惜了。”
嬴政轻叹了一声,缓缓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洛言。
这一战从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秦国并不会与赵国死磕,这一战不过是诱敌,逼赵王偃将李牧调回邯郸,给郭开等人增加压力,其次便是试探樊於期是否忠心,还有昌平君,是否有异心。
此事昌平君和樊於期都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知情者极少。
前线也只有王翦一人知晓,并且嬴政将一半虎符送了过去,特殊情况可以直接调动前线全部人马,包括樊於期手中的二十万兵力。
如何把握诱敌的度,就看王翦的了。
战事上,洛言从来不插手,他只会搞好幕后工作。
“未来会有机会的。”
洛言轻声的说道,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有郭开这条路可走,何必和李牧比排兵布阵。
这不是头铁吗?
两国相争比拼的从来不只是兵力,还要牵扯到朝堂上的蝇营狗苟。
李牧但凡会经营一下,讨好赵王偃亦或者李牧,也不会至今还驻扎在赵国边关,受风吹日晒。
可如此一来,李牧也许就不是李牧了。
“先生坚持要去督军?”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洛言,认真的说道。
“以防万一。”
洛言认真的说道:“除此之外,臣此番还想与郭开联络一番,赵国距离秦国终究远了一些,来往书信不便,去了前线,也可以缩短距离,还有,臣也想见识见识李牧的风姿,看看能否劝降。”
“既然先生有了决定,那寡人也不说什么了,赵高,将虎符交予先生。”
嬴政看着洛言顿了顿,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
一旁候着的赵高捧着一个木托走了出来,其上放着一个一半虎符。
虎符通体黑色,呈虎扑之势,刻有金色的铭文,极为精巧。
大秦的虎符有很多,但眼前这个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聚齐一整个甚至可以调动秦国所有的兵马,往日里最多给出一半,嬴政自己掌控另一半,以防兵变,如今将此物交给洛言,这份信任可想而知。
甚至论地位,洛言这一半要比王翦手中的另一半更高,权限自然也更高。
“栎阳侯!”
赵高迈着小碎步走来,毕恭毕敬的将托盘递给了洛言。
洛言看着虎符,对着嬴政拱手作揖:“臣必不负大王所托!”
“此行让盖聂相随,护先生周全。”
嬴政继续说道。
盖聂执剑站在远处,看着洛言微微颔首。
“谢大王!”
洛言拱手应道,同时心中也是感慨了一声嬴政的体贴,其实嬴政不说,他也打算将盖聂带上。
秦赵生死战,天知道会引出什么牛鬼蛇神,不带上几位大佬,安全感太低。
洛言又不可能每时每刻待在军营之中,让大军护持。
此事决定下来之后,嬴政也是话锋一转,询问洛言一个问题:“寡人欲启用韩非,先生觉得如何?”
洛言一愣,显然没想到嬴政尽然会提起韩非。
想了想。
洛言才回答道:“大王,韩非终究是韩国的九公子,想要韩非全心全意为秦国效力,臣以为,这太难。”
“莫非寡人日后只可用秦国之人?待天下一统之后,依旧如此?”
嬴政微微皱眉,沉声的反问道。
“自然不是,待天下一统之后,大王尽可以从七国之中选拔英才,可现在,秦国尚未一统天下,韩国虽名存实亡,可终究未曾灭亡,而韩非身为韩国九公子,无论大义还是私心,他都不可能助秦灭韩,乃至灭赵。”
洛言看着嬴政,缓缓的说道。
“寡人无需他助秦灭韩灭赵,寡人只需他强秦,韩非有大才,寡人不忍弃之不用。”
嬴政轻声的说道,这句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秦国想要一统天下,可不能仅仅只靠兵锋,很多方面都需要加强,而韩非之才正好可以弥补,前提是他愿意。
“那大王须得做好失望的准备,比起韩非,臣更看好李斯。”
洛言实话实说道。
韩非和李斯都有私心,可李斯的私心对于秦国而言无害,相辅相成。
秦国给李斯想要的,李斯之才便可为秦国所用。
至于韩非……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比起李斯,寡人更看好韩非,先生不信,不妨与寡人赌一把。”
嬴政看着洛言,笑道。
必赢局赌什么赌,好吧,你是大王,你说啥就是啥……洛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王若有兴致,臣应了便是。”
嬴政铁了心要用韩非,洛言能怎么办,只能祈祷一波韩非别作死,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不在秦国。
“先生就这般对韩非没有信心?寡人可不信韩非看不破家国二字,比起家国,寡人更在意的是天下,寡人愿意相信,韩非与我们是一类人,都是心怀天下之人,而非局限于一国之人。”
嬴政抬手,帝王威仪显露无疑,同时极为自信的说道。
可韩非的天下是韩国的天下……洛言心中轻叹一声,他对于韩非很了解。
别看韩非平日里很洒脱,但他看不破的东西太多,背负的东西也太多。
这没有对错,只是个人的选择以及性格。
只是现在嬴政对韩非如此信任,让洛言有点没办法了,只能说当初韩非给嬴政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洛言这些年都没有淡化韩非在嬴政心中的形象。
人是多变的,你印象的他永远不可能真的是他。
换做其他人也就罢了。
嬴政的信任可不那么好辜负,尤其是韩非这厮,有机会了,会安分吗?
怪只怪韩非写的书太迷人,让嬴政欲罢不能。
就像嫂嫂对洛阿瞒的吸引力,总是有点欲罢不能。
嬴政也有男人的渣男属性,有了洛言这个“大才”还不够,还想将韩非搂入怀中,也不问韩非愿不愿意,他反正觉得韩非是愿意的。
这玩意就和男人看到美女,美女多看了他一眼,他就觉得美女对自己有意思。
可现实是,美女眼中根本就没有你,她只是看着旁边的人或者事。
罢了罢了,躲不过去就躲不过去吧,让赵高盯着点。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声。
比起贴身,谁还比得过嬴政身边的赵高,若是韩非真的不安分,大不了让六剑奴出手,让韩非安分……妈的,逆鳞剑,大意了!
洛言猛地想到韩非那柄崩碎的死寂之剑,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
有逆鳞傍身,六剑奴想要不动声色让韩非安分安分,这显然不可能。
搞不懂韩非从哪里搞来的这柄剑。
总不能让焱妃给韩非来一下吧?
以焱妃对韩非的印象,估计抬手便是六魂恐咒,让韩非走上原著老路。
算了,暂时不想了,等他解决完秦赵两国的战事再说。
洛言心中暗道了一声。
……
正在学宫之中教小朋友的韩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旋即摸了摸鼻子,百无聊赖的继续教小朋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