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荒漠,一处绿洲。
大大小小的毡包鳞次栉比坐落在四周,十数万胡人聚集在此处,形成了一个聚集地,站在远处望去,能够看到成片的牛羊马,奔驰在四周的草原上,这是胡人得天独厚的优势,当然,也仅仅是这些了。
北漠的资源其实很丰富,但对于粗鄙的胡人而言,却只能利用放牧来维持生活。
春季对于中原人很重要,对于胡人同样如此。
每到这个时候,各大部落都需要挑选一片合适的绿洲驻扎,维持生计,若是没有,那今年必然会饿肚子,更有可能饿死。
这种情况想要活下去,唯有劫掠。
目标要是是其他小部落,要么是南下劫掠中原。
后者一般可能性小一些。
因为战国这个年代,胡人就是被欺负的存在,直到头曼一统草原之后,才有了那么点威慑力,可惜被洛言横插一脚之后,头曼的人生道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别一统草原的胡人了,就来自身都有点保不住了。
最大的毡包之中。
身着异族风情衣裙的胡姬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影密卫,冷笑道:“怎么,你们秦国还要扶持头曼?”
实话,胡姬也没想到秦国竟然真的这么狠辣。
对方压根不是要借助她的手一统草原,而是想要维持草原分裂的状态,甚至希望草原一直这么打下去,这是担心胡人一统之后,如同中原人一般建立国家,做大做强?
洛言若是知道胡姬心中所想,估计会称赞一声,不愧是原著里头曼的女诸葛,心思很细腻。
胡人确实很麻烦。
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华夏历史上有多少次大祸都是因为他们引起的,像极了他们信奉的狼,中原强盛的时候,隐藏野心,一旦示弱,便会瞬间扑出来,给你来一记狠的。
历史上甚至有一段黑历史,都不被历史书记载。
那是一段堪称亡族灭种的血泪史。
“秦国要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
影密卫冷漠的盯着胡姬,对方的美貌在他眼里形同虚设,平静的提醒道。
胡姬若是不听话,影密卫不介意送胡姬上路,易容一个“胡姬”,对于影密卫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这段时间已经培养出来了一个人选,无非是担心生出变故,加上胡姬一直很懂分寸,影密卫才没有什么行动。
胡姬那双异族风韵的眸子凝了凝,沉声的道:“我与你们栎阳侯的约定并没有这些,你们莫非要撕毁承诺?!”
为了保护姐姐,也为了自己和胡人的未来,她才委曲求全的与洛言那厮苟合。
现在对方却是如此的无情,大有什么都忘记的倾向。
“这是栎阳侯的命令。”
影密卫平静的道。
胡姬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玉手紧握,眼神有些愤怒,那个无情的男人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比起胡人,洛言无疑更加牲口!
现在回忆起来,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情!
“这是你姐姐给你的信件,你可以与你姐姐通信了。”
影密卫将一封信件递给了胡姬,道。
这叫什么。
这叫打了一棒槌再给一块糖。
胡姬伸手接过,眼神有些激动,但她很快按耐了下去,看着影密卫,道:“我会按照你们的话行事。”
“如此最好,我们也不想换一个人选。”
影密卫威胁了一句,向着外面走去,他现在的身份是这处部落的统领之一,这样的人还有好几位,胡姬不过是被扶持起来的傀儡,他们名义上是胡姬的心腹,实则是监视她。
胡姬拆开信件看了起来,那熟悉的字迹让胡姬眼神一瞬间柔弱了起来,少了几分刚强。
她有些想念姐姐了。
信件上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大致就是解释了她在秦国一切安好,让她保护好自己等等,全篇没有提起洛言,更没有问及胡人这边的事情,但胡姬却猜出来了,自己的姐姐一定被洛言控制着。
胡姬咬着下唇瓣,诱人的唇瓣都被咬出了一抹殷红,眼神有些凶狠。
……
与此同时。
头曼部落里却是迎接了秦国的使臣,秦国有意帮助头曼,为头曼提供甲胃武器粮草辎重等等,作为代价,头曼需要将抢来的牛羊马交易给秦国。
对此,头曼并未犹豫太久便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因为他快要被胡姬那个娘们逼到绝路了。
草原的气候都变暖了,他都未曾带领自己的部落找寻到一块合适的绿洲,在这般下去,他的部落就要彻底没落了。
至于秦国是否包藏祸心。
头曼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他现在只想活下去,然后找胡姬那娘们复仇!
他现在的处境可真的太糟糕了。
原本附庸在他身边的中等部落已经有数个投靠了胡姬,在这么下去,就真的没他什么事了……
草原的情报数日之后便是送到了洛言的手中,扫了一眼,他就知道头曼入局了,只需要慢慢将头曼抢来的牛羊马全部收购了,那完全可以将头曼培养成雇佣兵,被秦国养着的一头狼狗。
习惯是很可怕的,只要头曼慢慢习惯了,他想要改变也很困难了。
甚至可以做的更绝。
待头曼过几年有了孩子,便送头曼上路,之后在用老套路,扶持头曼儿子上去,与胡姬那边的套路一般无二。
招数不怕老,只要有用即可。
“给东厂送去。”
洛言将信件扔给了墨鸦,让他将这信件送去给嬴政,这类事情还是需要与嬴政知会一声,不过此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尤其是昌平君。
不过昌平君最近很乖,没了农家侠魁田光,他有点像瞎子,外面的很多情况都无法得知,四周更是被东厂罗网的人盯着。
小日子过得有点拘谨。
墨鸦点了点头,接过信件便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这类信件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无他,安全。
洛言将目光看向了木薯以及官道,看着上面的完成度,低声自语:“待得今年秋收,明年春耕结束,便可以着手五国的事情了。”
三大粮仓以官道想通,如此便可极大的便利秦国子民。
加上木薯的高产量,完全无需担心粮草的问题,可以支持数年的大战,甚至还可以安抚各国的饥民。
宫那些了四五年的子也需要出来遛一遛了,死读书可没啥用,终究是要下放基层治理一方的,正好边打边治理,顺便给他们喂经验,若是不合格的话,就拉回秦国,扔到秦国县镇,再将秦国的官员调出去。
这些都是洛言草拟的方案,究竟如何实施还得靠李斯等人仔细谋划安排。
不过那群胡人俘虏却是极为不错,素质很高,配上阴阳家术法成为永动机之后,当真活力无限,干起活来也不偷懒了,更为卖力。
死亡果然可以刺激人的动力,尤其是邪门的阴阳术法。
以一部分人来养另一部分,不想成为养料,那只能玩命的干活。
顿时,大家热情高涨,干活格外有动力!
我心甚慰~
洛言赞赏的点了点头,李斯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他事先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结果李斯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个永动机反感最大的问题。
“可惜,耐久度不高,唯有以战养战才能维持下去。”
洛言嘀咕了一声。
此法有伤天和,洛言不打算将其用在自己人身上,胡人这等异族倒是无碍,未来若是攻打孔雀王朝也可以试试。
不过暂时也够用了。
就在洛言思索这些事情时候,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了屋内。
只见焱妃身着一袭金红色宫装长裙,身姿端庄雍容,绝美的面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柔声的道:“夫君,妾身熬了一些银耳汤。”
话间,便是将一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银耳汤递到了洛言的桌案前。
最近焱妃迷上了做饭,与紫女的关系似乎也融洽了一些,当然,主要还是洛言晚上给力,帮她们疏通了郁结的心气,唯有畅通无阻,心情才会好,总是纠结某件事情,心情怎么会好。
焰灵姬倒是和焱妃处不到一块,焱妃也不喜欢焰灵姬,因为焰灵姬不懂规矩。
这和焰灵姬出身百越之地,性子太野有关系。
奈何洛言喜欢。
男人嘛,哪有不喜欢焰灵姬的。
“很香~”
洛言端起碗,吃了两口,评价道,焱妃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练武之人其实做饭都不会差。
何况焱妃这种天资纵横的阴阳家奇女子,对于力量的掌控更是一等一的,用来烧饭做菜也不会是难事。
前几次也许会失败,但后面却绝对会好很多。
惊鲵以前给他烧早饭便是如此。
焱妃嘴角笑意更浓了几分,道:“夫君喜欢便好。”
“你烧的我都喜欢。”
洛言伸手将焱妃拉入怀中,笑眯眯的道,搂着焱妃纤细的腰肢,一时间也有点蠢蠢欲动了,不得不,婚后的焱妃越来越有韵味了,更好看了。
焱妃感受到了什么,顿时有些求饶的看着洛言,低声道:“夫君,还是白天,而且屋外还有人。”
少司命吗?
洛言感知到了两股不弱的气息,顿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捏了捏焱妃柔软的玉手,轻笑道:“那晚上我去找你。”
焱妃轻声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什么。
夫妻行房,很正常不是。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旋即红莲的声音传入了洛言的耳中。
“快让开,我要进去!”
“??”
洛言有些惊讶,红莲怎么突然杀过来了,她最近一段时间又回到韩非那边了,因为洛言娶了焱妃,让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
很快,紫女的声音也是传了进来:“让开。”
洛言感受到了紫女的急切,不由得看了一眼焱妃,随后起身向着屋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是看到了被黑白少司命阻拦的红莲和紫女二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洛言挥了挥手人,让黑白少司命放行,然后看着紫女和红莲,不解的询问道。
看这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红莲梨花带雨,有些柔弱和急切的看着洛言,道“哥哥被抓了,你快去救救他……”
“韩非?”
洛言微微一愣,旋即看向了紫女,满脸不解。
韩非身为秦国廷尉,权势也不低,在秦国谁敢抓他?
除非秦王嬴政下令。
他犯事了?
可韩国都没了,韩非还能做什么?!
紫女心中虽然有些急切,但面色却很冷静,对着洛言道:“一刻钟前,秦国王室宗族里的人带兵将韩非抓走了。”
“秦国王室?谁!”
洛言很惊讶,旋即询问道。
“未央君。”
紫女沉声的道。
他?!
洛言微微一愣,对方洛言认识,因为未央君是看管苍龙七宿铜盒的老者,在秦国王室宗族里有特殊的地位,就连嬴政对他也是极为礼遇,他与对方也见过几次面,关系还算不错。
苍龙七宿?!
洛言目光微微一闪,瞬间抓住了重点,能让未央君直接抓捕一国廷尉,显然是韩非做的事情犯了极大的忌讳。
韩非不会是去偷铜盒了吧?
以逆鳞剑的能力还真有可能,想到这里,洛言心里也是有些凝重,因为这事情有些不好处理了,甚至韩非极有可能会因此招惹到阴阳家,好在阴阳家现在全是他的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安排。
“别急,我去看看,万事有我,保你哥哥无事。”
洛言极为淡定的道,安抚住红莲的情绪,随后给了紫女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是向着府外走去。
无论如何,他得去看看韩非,看看他究竟想搞什么。
想要研究苍龙七宿和他啊。
以前洛言担心自己招惹不起,但现在却没有这个烦恼了,完全可以让韩非敞开了研究。
不过韩非若真是偷盗铜盒,此事就有点麻烦了。
身为秦国廷尉,知法犯法,还是犯偷盗罪,这罪责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