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山庄在原本的旧址上重新修建,聘请了对火雨山庄颇为了解的百越工匠之打造,不说百分百还原,七八分相似还是有的。
火雨公当年将庄园选在此处相当不错,临近就有着一处小型瀑布,引流而入,便令得山庄之中多了一些小湖、溪流等景观,经过工匠的打造,如今的火雨山也算是雕栏玉砌,古朴典雅。
四檐飞翘似翦水飞燕欲起,格调极为不错。
配上四周的景观,算得上是一处避暑的绝佳去处。
慢悠悠的晃了半个月,洛言等人也是终于抵达了此处庄园,而随着进入百越地界,温度也是直线上升,同时天气也是说变就变。
昨日还是烈阳高照,今日却凉风席卷,阴雨连绵。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令得空气也变得湿润了许多。
火雨山庄,后山凉亭之中。
一对男女正依偎在一起。
男的毫无睡姿的躺在女子的腿上,一脸惫懒的模样,不时还伸手揉了揉肚子,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女子倒是一丁点也不嫌弃对方,温柔的给对方揉捏着脑袋,青丝垂落,随风而动,宛如薄纱垂帘,掀开了绝美的容颜,温柔如水的眸子洋溢着些许情意看着腿上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很喜欢这种与对方独处的时候。
这对男女自然是洛言和焰灵姬。
没了焱妃、惊鲵、紫女等人的干扰,如今的焰灵姬也能理直气壮的霸占洛言了,不像以往,只能靠美色诱惑……
这坏家伙又变好看了……焰灵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洛言的面相越来越好看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过这个小动作刚做完,洛言的一只大手便是贴了上来,握住了她干坏事的手,用嘴巴蹭了蹭,舒服的哼哼两声。
焰灵姬眸光流转,弯腰俯身,尽显腰肢的柔软,鼻尖近乎与洛言的鼻尖贴到一起,吐气如兰的说道:“你在装睡,我就要咬你了哦~”
“你咬的次数还少啊。”
洛言睁开了眼睛,双目对视,轻笑道。
焰灵姬白了一眼洛言,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边揉着一边抱怨道:“人家手都给你揉酸了~”
“那我等会帮你揉揉。”
洛言坏笑了一声,用着只有两个人才懂得语气,打趣道。
焰灵姬如今也是老司姬了,闻言便是捏了捏洛言的脸,语气似邀请似打趣:“那你想揉哪里?”
“自然是哪里肿揉哪里。”
洛言笑眯眯的说道,话音落下便是探出了自己的狗爪子。
雨幕遮掩,当真是天公作美。
不过还未得逞,焰灵姬一巴掌便是拍开了,妩媚的眨了眨眸子,微微一笑,提醒道:“有人来了。”
洛言顿时收敛起了坏心思,闻声望去,一道身披蓑衣的黑影自雨幕中走来,直至靠近,抬头露出一张邪魅俊美的面容,来人正是墨鸦,其拱手行礼,道:“大人,天泽到了。”
话音落下,凉亭中的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洛言嘴角的笑意缓缓散去,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精光,片刻之后,缓缓坐起,看着呆愣的焰灵姬,宠溺的捏了捏她绝美的脸蛋儿,询问道:“要去见见吗?”
“……不了。”
焰灵姬看着洛言,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
自从当初选择了洛言,她与天泽便不是一路人了,如今就算见面了,她也不知道该与天泽说些什么。
“我们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过些时日我陪你去老家看看。”
洛言大拇指轻抚焰灵姬的脸颊,温柔的说道。
焰灵姬闻言,点头应了一声。
“一切有我。”
洛言安抚了一声便是缓缓松手,走向了雨幕,墨鸦站在身旁为其撑伞,两人一前一后消失了在了焰灵姬的视线之中。
焰灵姬孤零零的坐在凉亭之中,神情柔弱,曾经的往事在脑海之中的浮现。
……
后院书房。
当洛言抵达的时候,天泽已经站在书房内,身上的衣着已经恢复了曾经的样子,脸上涂抹着独特的纹路,令得那本来就天生异象的面容更加狰狞,配上那桀骜不驯的气质,颇有威慑力,或可止小儿啼哭。
驱尸魔手握拐杖,阴森森的站在其身旁。
两人察觉到洛言到来,都是将目光看了过来,神情冰冷,仿佛洛言欠了他们几百万一样。
尤其是天泽,眼底深处闪烁着暴虐的神采,死死的盯着洛言,因为他这一次可是被洛言坑的不轻,努力数年积攒的家底一次性败光,甚至自己都差点逃不出来,被楚国大军围殴致死,而这一切显然都是因为洛言一句话造成的。
若非忌惮洛言,担心对方会断了粮食供给,天泽岂会率军北上,和楚军打一波巅峰赛。
“怎么,想杀我?”
洛言走入书房内,瞬间便是感受到了天泽身上传来的杀气,不惊也不怒,甚至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换做以前,洛言还会忌惮天泽一二,至于现在,天泽一个百越土著,他真的不放在眼中。
对于洛言而言,天泽就像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这种心态和当初的白亦非一般无二,身份、地位、实力等等,都会改变人的心态,尤其是对人对事的心态。
当今可以让洛言动容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不是飘,而是实力到了。
天泽缓缓的握紧了拳头,与身体相连的锁链也是缓缓飘动,漆黑色的煞气流转,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蛇眸微缩,死死的盯着洛言,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声音低沉的质问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你在质问我吗?”
洛言眉头微微一扬,对于天泽的语气很是不喜,平静的反问道。
天泽皱眉,冷冷的注视着洛言,不发一语,逼问的意思不言而喻,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哪怕现在生活在洛言的屋檐底下,可他却不想成为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何况,他们本就是互相利用,曾经的低头也只是为了合作,如今合作的基础都没了,那他也不需要看洛言脸色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一丁点进步,有空不妨多读读中原的书,对你有好处。”
洛言摇了摇头,率先缓和了气氛,淡淡的说道。
天泽对他还有用,他还不想对天泽下杀手,终究是个老熟人,看在焰灵姬的情面上,不到万不得已,洛言也不想和天泽撕破脸。
顿了顿。
看着挡在身前的天泽,洛言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承认这一次让你进攻楚国有敲打你的意思,可我并没有让你去楚国送命,我也不明白,你为何会有胆子与楚军刚正面,就凭你手下的那数万人?
他们连个像样的盔甲武器都没有。
就这,你还敢与楚军在平原上对垒,我也不知道你的信心来源于哪里。
我本意只是让你吃个亏,提醒提醒你,可你……”
说完,洛言摇了摇头,一副你真特么废物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丁点坑了天泽的自觉,仿佛天泽搞成这样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其实也没毛病,换做洛言站在天泽这个位置上,绝对不会选择与楚军刚正面,奈何天泽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自以为楚军主力被秦军牵制,自己就能在楚国屁股腚上为非作歹,却不知道对方正在拉稀,一波将他带走了。
闻言。
天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一副要择人而噬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洛言。
站在其身旁的驱尸魔张了张嘴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既然过来了,显然是不想与我撕破脸,那咱们就好好谈谈,收起你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凶给谁看,还是你以为我会怕?”
洛言淡淡的说道,语气中的随意却是让天泽心中一堵,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憋屈无比。
“坐下聊。”
洛言示意了一下,便是向着一旁的桌案走去。
天泽就这么看着洛言有恃无恐的坐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跟过去还是该继续站着,亦或者直接和洛言翻脸,想到这里,他的表情也是颇为精彩,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洛言对面。
驱尸魔僵硬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虽然不想承认,但洛言确实比天泽更有大佬气势。
对比之下,天泽反而更像一个……打手。
洛言提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天泽面前,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才优哉游哉的看向了脸色铁青的天泽,轻笑道:“何必如此苦大仇深,事情过去都过去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
“……你什么意思!”
天泽忍不住了,一拳锤在了桌案上,怒视着洛言,冷冷的说道,那双近似蛇瞳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寒意。
“难道不是吗?你是我扶持起来的,你手中的人手自然也是我的,难道你以为没有我,单靠你一个人可以拉起一个十数万人的大部落?这么多年了,你莫非还没有认清现实,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时代,你也不是曾经的百越太子,如今的百越更是没多少人将你放在眼里。”
洛言平静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百越人本就是异族,并不存在什么王族亦或者绝对的王者,当年天泽所在的部落被各国劫掠,家破人亡,他的身份自然也随之烟消云散,如今的百越可不认什么过去的太子。
太子?哪个角落的小瘪三……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百越之中也不是没有高手,所以天泽想以武力镇压其他部落,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个世界,武力永远是辅助,没有人可以靠武力无敌于天下,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也是如此,就算能敌百人,可千人万人却必死无疑。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人,那就一定有极限。
除非你不当人了……
“你的意思,我只是你的傀儡?”
天泽阴冷的盯着洛言,怒极反笑,质问道。
“傀儡?”
洛言失望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本意是扶持你为百越的王,可惜你不成器,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说败光就败光,我都不知道你如何想的。”
“少摆出一副为我好的表情,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我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何必惺惺作态。”
天泽冷笑道。
你不蠢啊……洛言心中嘀咕,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互相利用?你既然清楚我们的关系,又何必问我这些话,我扶持你起来可不只是帮你,我也需要你为我做点什么,可你都做了什么,这些年我给你投资了多少物资,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自己扪心问问,我这些年何曾亏待过你们。”
说道最后,洛言似乎火气也上来了,猛的一拍桌案,怒视天泽。
天泽握紧了拳头,又气又怒,偏偏洛言说的都是事实。
“呼~”
洛言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话锋一转,缓缓的说道:“好了,之前的事情暂时抛掷一旁,接下来我还会继续扶持你,一旦楚国被秦所灭,之后对你的资助会越来越多……”
“秦国也要对百越下手了吗?”
天泽打断了洛言喋喋不休的话语,脸色怒容也是收敛,幽幽的说道。
洛言微微一愣,眯了眯眼睛,盯着突然冷静下来的天泽,心中也是有些狐疑,嘴上却是说道:“你为何会这么说?”
“若非如此,你为何要扶持我,曾经我一直不明白,甚至以为是你念焰灵姬的情,直至最近这几年,我才隐隐约约有这个预感,你扶持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日后对百越动手,秦国灭了六国,岂会放过百越。
你让我进攻楚国,也只是为了敲打我,提醒我不要乱动心思……”
天泽冷冷的说道。
这些事情是他最近想通透的,只是他从未想过,洛言的谋划竟然这么深,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