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熟能生巧。在随后的十来天里,我越来越适应了走在队伍最末尾的新位置,并慢慢地找到了一些诀窍。该提高警惕的时候就全神贯注,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加以提防,而不需要高度紧张的时候就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人的体力和精神力也是有限的,张弛有度才能保证持久运转。
于是乎,到了后面几天我甚至在晚上露营的时候也开始有余力继续给大伙操办晚餐了。这也使得我在队中的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换到了新的位置上给大伙儿带来了好运,还是一直侵扰商队的那股霉运已经离开,后面的旅途就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我们历时两个多月后终于顺利地返回了左丘城。 一回到城中,沈良就被立即送往了上城的医务所,那里的医生水平并不比阳间大医院的差多少。第二次的诊断结果比之前的最坏打算要好一些,他不需要接受头部手术,只需要采取保守治疗再静养两个月就可以康复。而且以后应该还能继续从事一些低难度的工作,比如滕伯礼已经给他预留的仓管员的工作。
这样的安排也彰显了滕家的仁义和人情味。沈良说,他只要再干满四年合同期就满了,然后他就可以带着足够多的阴元回到阳间做点小生意、小买卖,安度余生。
但另外一位遭遇不幸的队员孔健就没法像沈良一样有个令人欣慰的结局了。他跌落进百丈深的地下峡谷,注定是连尸首也无法找回来的了。所以,滕家也只能是帮他草草地操办了后事,按照合同给予了足额的抚恤金。再加上我们捐出的一部分提成,勉强保证他的家人还能有所补偿和慰藉。
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布爷此次回城之后,特例给我们放了二十天假,让我们彻底放松一下心态,以便开始下一次的走镖任务。
由于这一趟就折损了两名队员,布爷又找滕伯礼要了两名新人。这样一来,我也顺理成章地升格成了老队员,从向别人请教变成了被别人请教。而且,从此以后我也就被固定在了断后的位置上,继续担负重任。 时光快速流逝,不知不觉我跑商队也已经满一年了。趁着再一次完成走镖任务回到左丘城的时候,我向布爷和滕伯礼提出了休假的申请,并顺利得到了批准。
而我之所以要休假,直接的原因就是:我突破瓶颈了!
一年来的不断努力修炼,再加上休整期间的大吃特吃阴餐,我的阴功修为提升迅速。半个月前就在走镖的途中,我照例在晚上宿营睡觉前运功修炼,却忽然感觉丹田处自行爆发出一小股充沛的阴力,随即周身舒坦,百骸舒畅,脑子里也特别的清醒。
这就是境界突破的感觉!
修为越高,突破就越难。但一旦突破,这种美妙的感觉就越舒爽! 我的阴功终于升到了第三重的上阶,这样的提升不仅让我的丹田里能够储存更多的阴力,也使得我施展术法和阴器时的威力大增。可谓是全面性的提高!
但突破后的修炼就更加难了。后面半个月我再吃阴餐的时候,就开始感觉加成的效果不如之前那么明显。
也许,是又该到了我回去找师父的时候了!
再次重返阳间,我的心情肯定是非常舒畅的,尤其是今年在各方面都算是有所进步了吧。而且我也些怀念那种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的感觉了。
时隔一年后,我再次通过阴脉上到了幽兰轩,照例先去找老辛把一些阴元兑换成人民币准备带回家。这一年来我赚的钱十之八九都拿去买阴餐材料了,剩的也不多,便只兑换了三百个阴元,拿到手的人民币就是三万多块。 走出地下室回到地面上,幽兰轩外面却是阴天,还下着小雨,这使得我想晒晒太阳的愿望直接落空了。不过金大勺还是很准时地又开着我的那辆小车来接我了。
我冒着毛毛细雨钻进了车里,立马就发现车内香水的味道换了一种。于是我便打趣金大勺道:“怎么?这车不给嫂子开,换给情人开了?”
“呵呵,这车现在是我自己在开!”
“为啥?”
“因为我给她买了辆小宝马,看不上你这辆了!” 我笑了:“嗯,不错,模范丈夫嘛!”
“那是!那是!”金大勺也很得意。
我又从背包里拿出和去年同样的礼物来递给金大勺。他没有拒绝,接过去之后也没有收起来,而是马上打开烟丝袋子闻了一下,显得很开心。
“呵,你这都成惯例了哈!每次回来我都有礼物拿!”
“嗨,顺路带上来而已!”我摆摆手。
这些礼物都是我走镖到了水晶城时就直接在产地买的,比在左丘城里卖的价格便宜了将近一半。所以今年我就多带了一点上来。
金大勺依然没有把礼物收起来的意思,反而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烟斗和一个打火机,熟练地把烟丝装上点燃。他“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吐出一个烟圈来,表情显得很享受。
“呵呵,你还别说,我现在抽它有些上瘾了!”金大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里的小烟斗,解释道:“这烟丝抽起来比阳间卖的过滤嘴香烟得劲。你看,我为此还改抽了烟斗。”
我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多带点?”
“别!”金大勺却连忙摇手,然后做了个鬼脸:“偶尔过过嘴瘾就成,不然我那位夫人又要唠叨了。她反对我抽烟!”
“嘿,想不到还是个妻管严!”
“啥呀?夫妻之间互相尊重而已啦!”
“得了,不用解释了!”我难得抓住机会笑话一下金大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为了老婆,宁可辞职也不敢下阴城的人还好意思否认?”
听到我又把这事儿挖出来,金大勺也只好“呵呵”一笑,干脆就不争辩了。
看着他把烟丝和我送给赵老刀的茶叶收好之后,我顺带着就问起了最近西岭鬼市那边的情况。
金大勺道:“西岭上面还是老样子,也没什么可说的。元宝楼的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我的侯师哥还照样天天跟那帮委员们在办公室里面吵,无非就是因为冥币印的多了还是少啦,哪一派的摊位不守规矩啦,有时候就连在鬼市外面接法事抢生意的破事儿也拿到桌面上来争论,诸如此类咯!”
“委员会那边一直都这样,每天不吵一架我估计他们自己都感觉不过瘾!”我嗤笑道。
“不过,省城这边安静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也没事。”金大勺突然就把话题扯远了,“听说崖州市那边的情况就有些不正常!”
“崖州市?什么情况?”我印象中好像之前也有人跟我提过那边的事儿,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金大勺扁扁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那边乱得很,又是爆发了传染病,又是鬼修闹事什么的。不过,省城这边的道门都已经派人过去处理了,我们这些阴修门派都插不上手!”
“哦,是这么回事儿呀!”
我终于想起来了。去年就是小胡子跟我说过这件事,他当时也跟着去崖州了。小胡子了解的情况肯定比金大勺要清楚,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我开车把金大勺送回他的家,然后随即拿出他给我准备好的手机给小胡子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小胡子才接了,他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好像还没睡醒。
“喂,哪位啊?”
“我,翟自胜!”
“哦,小翟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又从阴城回来了呀!一年休假一次,你知道的!”
“是吗?”
“......”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古董要出手?直接去找我店里的师爷就行了!”小胡子似乎急于回到床上去睡觉,对我时隔一年后再次回到阳间并不太感兴趣。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崖州呢?”可我还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还是要把那边的情况先了解一下。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哇靠!是你去年告诉我的好不好?”
“哦,好像是哦!”小胡子这才似乎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那边的情况方不方便跟我说说?”
“唉,也没啥不方便的!其实你找一些最近的新闻来看一看就知道了!”小胡子的声音稍微认真了一些,“崖州市的郊区最近发现了不明原因的传染病。被感染的病人会出现发热、呕吐和腹泻,却一直诊断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病毒在作祟。而且,已经开始有不少的死亡病例了!”
“这个传染病跟你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吗?”
“绝对有关!”
“这么肯定?”
“因为,在疫情严重的地方我们都发现了鬼修出没的痕迹!所以要说跟我们一直在调查的鬼军出没完全无关,那就真的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