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嵯峨醒了,满眼火辣的太阳让她下意识地遮住眼睛。
我在哪儿。
我是不是逃出来了。 哥哥呢!
伏嵯峨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溪水边,脸上黏黏糊糊得很不舒服。
她抓了把脸,发现脸上都是泥污。
伏嵯峨听见脚步声,抬头。发现是哥哥抓着一把草走过来。
“我敷一敷。” 伏折渊边说,把草放到一块石板上。
这石板和一边的石头似乎是哥哥早就找好的。
“砰砰砰——”
“砰砰砰——”
捣药的声音在这片无人的空地上显得极为响亮。 “哥哥,不会招来坏人吧。”
伏嵯峨说出自己的担忧。
伏嵯峨说着,伏折渊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
“不会。”
“有坏人我也会保护好你。” 简洁明了一向是伏折渊的风格,但这次他出人意料的话多。
“不会再像在汉中那样了。”
“我把你的脸涂花了。”
“就不会有人把你卖到青楼里去了。”
他狡黠一笑。一边说,一边褪去鞋袜。把捣成糊状的草敷在脚上。 他的脚伤的比伏嵯峨更厉害。
“哥哥,你还懂医吗。”
“不懂,大概是草就有些药性吧。”
伏折渊如实答到。
伏嵯峨弹了他一个挺响的脑崩儿,伏折渊也没躲,任她闹。
“那万一是毒草呢,可马虎不得。咱们又不是没有钱。”
“你这样不注意身体,我可是要不高兴的。”
“其实就算把我卖到青楼里也好,我有了钱,就能养活我们俩啦!”
伏折渊没好气地白了伏嵯峨一眼。
“胡说!”
兴许是为了堵住伏嵯峨的嘴,伏折渊伸长了腿,滑坐到溪水边,把脚洗干净。
伏嵯峨也跟着他到了水边上。
“哥哥,我们去哪儿呀。”
伏嵯峨一针见血,问到了伏折渊最焦虑的地方。
是,去哪儿。是个问题。
陇西不行。他们刚从越川镇来。
陇中和陇东都不行。途径汉中有被怡红楼再次抓走的风险。
“哎!有鱼有鱼!”
伏折渊的沉思被伏嵯峨这个小捣蛋精打断了。
“我们向南走吧。”
“哎呀——”
“游走了——”
伏折渊有些不悦,伏嵯峨像是看见了哥哥神色。
马上挺直腰杆坐好道:“哥哥说向南,那自然是向南走!”
“不过,南边是什么地方呀。”
陇地往南是滇地,滇地再往南。
便是大周的禁区——南疆。
这些都是伏折渊在书上看到的,
他也听人说过,当今皇帝做皇子时,曾发动政变夺权,原太子落败。
被封为贞王,封地在南疆。
这与流放无异。
不过至于为什么皇帝当年要政变夺权,折渊也不知道。
这种事,我等小民怎么知道。
伏折渊在心里自嘲了一句,回过神来。
“我们先去滇北看看。”
“去滇北。”
兄妹俩又赶了两天路。
“过了这个山口,大概就到了。”
伏折渊在大山脚停住脚步,伏嵯峨只顾着走,冷不丁地撞到了哥哥的背上。
“嘶——”
伏嵯峨揉了揉鼻头。
“哦,那我们走吧!”
伏嵯峨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拉着哥哥就要往前走。
伏折渊则是皱着眉头。
有山的地方,或许就有匪。
但折渊还是跟着伏嵯峨的脚步向前走。
前路有险,不是停滞不前的理由。
果不其然,二人刚到山腰。
一张大网从天扑下。
呸!晦气!
要不是被网住难动弹,伏折渊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治治乌鸦嘴这个毛病。
伏嵯峨只是一顿慌乱里发现自己被网起来,害怕地大哭起来。
“他娘的!怎么是两个这么小的!晦气!”
“呸!”
不知是哪个啐了一口,直接吐到了伏嵯峨身上。她又接着哭起来。
“行了,别他娘的哭了。”
一个袒露胸膛的汉子把兄妹二人从网里抖出来。
伏嵯峨滚下来,准儿是磕在了石子儿上。
又哇哇地哭起来。
那汉子似是没辙了一般。
“滚!”
“赶紧滚!”
伏折渊心中一阵窃喜,原本想好的说辞被伏嵯峨这么一哭,就都混过去了。
伏折渊边点头哈腰地致谢,一边赶紧拉起还在掉眼泪的妹妹。
继续赶山路去了。
山路崎岖,伏折渊拉着伏嵯峨走了大半,忽然听见前面有车马声。
伏嵯峨已经不哭了,伏折渊悄悄伸手过去,朝着伏嵯峨的腰狠狠地拧了一把。
“哇——”
伏嵯峨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的哭声如愿惊动了前面的商队。车马声停了下来。
一个小厮跑过来,伏折渊赶紧抓住机会。
“这位阿哥,我们一家去滇北探亲,父亲让人抓了丁,母亲也被人卖到了勾栏里。”
“您行行好载我们一途,小妹的脚都要走坏了……”
伏嵯峨一听哥哥编排得如此生动。哭得更大声了。
小厮回去禀报。
最后兄妹二人成功蹭上了商队的车马,只不过,他们只能和货物坐在一起。
又走了一天才到达滇北的酒良镇。
到了酒良,商队也就到达了目的地,兄妹二人下了车,找了家客栈用了顿饭。又多拿出了点钱,付了三天的房钱。
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三天休养一下。
一路颠簸坎坷,两个人都累坏了。
尤其是小嵯峨,嗓子都哭哑了。
酒良,顾名思义。是出产好酒的地方。每年也会向皇家进贡。
但兄妹二人不知道的是,产业兴盛的地方。通常黑白两道都会兴盛。
这都是后话了。
五月份了,兄妹俩回到房间,房间里有些热。
折渊打开窗,回头再看嵯峨时,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