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那个碑王虽然逃了,但收买他的人,我知道是谁!”
我正想着怎么和司徒卿说,我的怀疑对象是黄枫,司徒卿主动开口了。
“是谁?”我问道。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搬舵先生!”司徒卿说道。
“搬舵先生?”
我没想到,司徒卿的答案竟然是这个。
“嗯!”
司徒卿点点头,说道:“东门村的那个搬舵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那个碑王被救走时,对救他的人说了一句‘翻垛的,你来了’。”司徒卿回道。
“翻垛的!”
我明白司徒卿为什么会认为,救那个碑王的是东门村的搬舵先生。
翻垛的又被称为搬舵的,相对而言,搬舵的是书面称呼,土匪之间,对彼此的称呼,要么是老几老几这么叫着,要么是以黑号相称。
而翻垛的,就是搬舵先生在土匪窝内的黑号。
话说到这,我已经没必要说什么了。
司徒卿是不会相信,搞出这一切的人,是黄枫的。
最关键的是,我没有证据。
黄老五这一窝黄皮子一共有八只,现在全死了,连魂都没留下来。
那位碑王被救走时,又亲口叫出了当土匪时的黑话,这样一来,我就更没有证据了。
“只是可惜了,我们棋差一招!”
无奈之下,我只能这么说。
“陈三,我答应你的半月之期要失言了,黄老大点龙穴在即,我脱不开身再找那位碑王了!”
司徒卿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说道:“不过你放心,等黄老大点完龙穴,我一定继续帮你查!”
“没事!”
我摆摆手,看着司徒卿那张认真的脸,我一时间有些迷糊,不明白黄枫到底给司徒卿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这么相信黄枫。
司徒卿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黄枫的真面目。
司徒卿听我这么说,稍稍松了一口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道:“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打我手机!”
“你走吧,收尾的事交给我们哥俩了!”我说道。
送走司徒卿,王一然立即给老董打电话,说清楚这边的情况后,王一然挂断,对我说道:“哥,你说司徒卿那娘们是不是在装傻?”
“装傻?不可能!”
我摇摇头,不认为是装傻。
“哥,如今这情况,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从南街的鬼楼,到东山水库,再到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黄枫为了点龙穴,已经疯了,他什么都能干出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我就不信司徒卿看不出来?”
王一然梗着脖子说道。
我苦涩一笑,事情还真有可能这么巧,司徒卿真有可能看不出来。
司徒卿的为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如果相信一个人,就会全身心的相信,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只靠推测,司徒卿是不会相信的。
“不提她了,先把这里处理干净再说!”我指了指停尸间内的黄皮子残尸。
“嗯!”
王一然还有些不岔,但没说什么,和我一起清理地面。
一个小时后,老董带着一票人马过来,开始清理残局。
残局其实没什么好清理的,主要便是停尸柜下的阴眼。
处理阴眼,我帮不上忙,按照老董的说法,这处阴眼,即便封印了,老六院也需要放两个人长期驻守,以防有变。
至于派谁来守,以及怎么封印,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在老六院待到下午六点,市里来了一通电话,有活了。
老董需要留守老六院,人手一时有些紧张,王一然主动请缨,顺便捎带上我,回市里处理案子。
出事的是一家私人诊所,诊所不大,开在静安区的一处灯区内,客户主要是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
报警的是一个在KTV当服务员的小姐姐,叫刘小红。
按照刘小红的说法,她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诊所找郝医生看病,结果发现,郝医生倒在血泊中。
连滚带爬的出了诊所后,刘小红打电话报了警。
事情是这么个事,至于刘小红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不舒服,谁也不知道。
郝医生的诊所开在两栋楼之间的一个小巷子里,我们到的时候,巷子已经被封锁了,巷子外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和王一然出示证件后,走入小巷子。
“看到了吗?”
没走出几步,我便顿了一下,目光被小巷子左侧墙壁上的几个血印子吸引了。
血印子不大,每一个都是婴儿手掌大小。
我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对着侧面的墙壁照了照。
这一照,我发现,血印子不止开始时看到的那三四个,而是一串。
顺着这些血印子往里走,正好能走到那间诊所门口。
“草!”
王一然爆了一句粗口,说道:“不用想了,不是人干的!”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来到诊所前,几个正在勘探现场的伙计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我和王一然,打了一声招呼,脸色都难看的紧。
来的路上,我和王一然看了他们拍的照片。
这间诊所里一共死了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两人死的都很惨,郝医生的头,被割了下来,随意扔在地上。
那个护士更惨,她的肚子被人豁开,身上大大小小遍布着数十道割痕。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把这个案子上报到刑者。
让这些伙计做出决定,把案子上报刀刑者的原因是我刚刚发现的那些血印子。
诊所的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这种类似婴儿手印的血印子。
这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先到的伙计简单勘探了一下现场,便把案子上报。
我们仨穿好鞋套后,走入诊所。
进入诊所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
地面上,桌面上,玻璃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
有如同婴孩手印一般的血印子,也有喷溅类的血迹,还有拖痕。
这间诊所,就如同地狱一般。
怪不得那些做勘探的伙计脸色惨白,哪怕是我和王一然这种见多了尸体的,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等我们哥俩见到了尸体,眉头皱的更紧了。
之前看照片时,我俩已经知道,这个郝医生和那个护士死的非常惨,等我们俩见到了尸体,不得不说,要比照片惨得多。
“哥,我先看看,他们俩生前都遭遇什么了!”
王一然皱着眉说道。
“嗯,我给你护法!”
我说道。
王一然吐出一口气,蹲在医生的身体旁,握住了医生的手。
开始的几分钟,王一然的脸色还算正常,可五分钟过后,王一然哼了一声后,脸也跟着狰狞起来。
我迟疑一下,没有叫醒他。
渐渐的,王一然的脸色越来越狰狞,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偶尔还发出一道闷哼声。
有一点不得不服,每次窥探尸体死前半小时的经历,都相当于死了一遍。
王一然这么多年来,到底窥探了多少人的死亡过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点,窥探了这么多的死亡过程,还没疯,只能说明,王一然的神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啊!”
大约二十分钟后,王一然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道类似溺水般的叫声,眼里悄然蒙上了一层血丝。
“没事吧?”我立马问道。
“没事!”
王一然喘了一口粗气,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绕过尸体,来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前,将画从墙上取下来,露出了一个小保险柜。
“咦?”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机关。
从王一然的举动来看,这个郝医生,死前应该开过保险柜。
果然,王一然在保险柜上熟练的输入密码。
密码输好后,保险柜发出咔的一声,开了。
“好东西不少啊!”
看到里面的东西,我感叹一声。
里面放了一大沓钱,看高度,能有个十万左右。
除了钱,还有十余根金条和一个日记本。
王一然没看钱,直接拿出日记本,翻看了两眼后,将日记本递给我,哑着嗓子道:“哥,你看看吧!”
我接过后,翻看了两页,没忍住便骂了一句:“草!”
这个本子上,记录的内容很简单,是这间诊所的交易记录。
让我愤怒的是,他们卖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婴儿尸体,和紫河车。
这间诊所的营业范围其实很简单,他们最主要的业务就是打胎。
我有点想不通,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来这种黑诊所打胎?
找一家正规的医院打胎,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
这本日记本上,记录的便是被打掉的胎儿交易记录。
而我越看越心惊,我发现,这家诊所,可能不仅仅是一家私人诊所这么简单,他们还充当的二道贩子。
他们有渠道搞到紫河车和各种婴儿尸体,然后售卖。
“他妈的,死不足惜!”
看了两三页,我就看不下去了,恨恨的骂了一句后,我看向王一然,问道:“杀人的是,是怨婴吧?”
“嗯!”
王一然点点头,阴着脸说道:“哥,这次的怨婴有点不对,我怀疑是被人控制的!”
“你是说,有人利用这些婴儿的怨气搞事情!”
我想了想说道。
“对,不不是一起简单的怨婴复仇,这后面有人在搞事!”王一然说道。
“还有,我最后看见,那个怨婴最后跟着一个女人走了!”王一然又添了一句。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叫过来一个伙计,说道:“你们这有素描高手吗,来一个,我看到凶手的样子了!”
“有!”那个伙计立即点头。
二十分钟后,一张素描画像被画好。
“就是她!”
看着纸上的女人,王一然沉声说道。
画出了女人的样子,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把女人的样子录入电脑中,然后对照就可以了。
不到五分钟,结果便出来了。
女人叫孙颖,今年三十三岁,是一个神婆。
查到女人的信息后,我们立即出发,前往女人的家。
至于诊所现场,自有那些伙计打扫。
去女人的路上,王一然冷冷的说道:“哥,你瞧着吧,这次有些人要倒霉了!”
“能倒多大的霉?”我冷哼一声。
我知道王一然什么意思,那本笔记本上记录了很多隐秘,最简单的比如一些买家的信息。
可知道买家的信息又能怎么样?
那些买家只不过是买了一些紫河车而已,你并不能通过这一点,给他们定罪,消息爆出来,顶多让他们的名声有些受损,别的,造不成什么伤害。
紫河车又叫胎盘,这些人买紫河车回去,要么是吃,要么是入药,这些人,全都相信,紫河车大补。
宫家没覆灭之前,滨城的紫河车生意,有八成都在宫家手里。
宫家覆灭后,没了宫家掌控一切,这门生意,现在做的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是以前宫家的渠道。
只要有人吃,这门生意就会继续下去。
“哥,那本日记,可不止我们看过,那个怨婴,也看了!”王一然嘿然一笑。
“那上面怎么没血手印?”我好奇道。
“血手印,是看完日记后才出现的!”王一然冷笑道;“那个怨婴,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对付的了的!”
“那个女人呢?”我问道。
“那个女人,我没撒谎,我确实是看到她了,是她把怨婴待到诊所的!”王一然说道。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沉声问道。
“哥,我的想法很简单,那些为富不仁的,全都死了才好!”王一然冷然一笑,眼里的血丝更重了。
我沉默半响,说道:“你确定?”
“确定!”王一然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那你还去找那个女人?”我反问道。
“哥,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好人?”王一然冷笑道:“那个女人的本意,是想控制怨婴透出笔记本,结果没想到,那个怨婴看到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后,直接发狂了,她不得已之下,才操控怨婴杀死了郝医生和那个护士!”
“不这么干,那个女人也得死!”王一然冷声道。
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那个女人,也就是孙颖,极有可能也是一个渠道商,以贩卖紫河车为生。
她和郝医生之间,极有可能是争竞对手。
她为了找到郝医生的把柄,带着养出来的怨婴来郝医生的诊所,想要把那本日记偷出来。
结果没想到,怨婴看到日记本上的内容后,直接爆走了。
为了不把自己牵扯进去,孙颖不得不配合怨婴,杀了郝医生和那个护士。
“不对!”
我摇摇头,说道:“怨婴是指还没出生,或者刚出生就死掉的婴儿,这样的怨婴,不可能认字吧?”
“是不可能认字,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王一然疑惑道。
“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先别犯傻,我们好好合计一下再行动!”我说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孙颖让那个怨婴偷记载着交易记录的日记本,可她没先到,找到日记本后,那个怨婴没在第一时间把日记本拿出来,而是自己看了起来。
这一点,别说我,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想到。
那么问题来了,不识字的怨婴,是怎么看懂日记上的内容的?
我怀疑,这个孙颖也是一个棋子,这背后有人在操控。
“嗯!”
王一然这会也回过了神,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的感受,我明白。
换做是我,刚刚经历了一次被人虐杀的过程,我也淡定不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佩服王一然。
他刚刚可是亲身经历了被那只怨婴虐杀的过程。
“哥,你说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缓了一会,王一然开口道:“保险柜里的钱和金条,都没动过,也就是说,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要的不是钱,他好像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先别想这么多,看看能不能找到孙颖吧,我怀疑,孙颖很可能已经死了!”我说道。
如果这次的事是一个阴谋那么孙颖绝对会被人杀人灭口。
她一死,线索便断了。
可惜的是,对方可能没想到,我们有王一然这个bug。
王一然能看到死者半小时前的经历,这个能力,很多人都不会想到,更不会防备。
我之前还在想,各大世家和阴门中人撤离滨城,赶往虎头山,那些半吊子的阴门中人会出来搞事情。
从这次的情况来看,搞事情的可能不是所谓的半吊子,从目前的手段来看,这人貌似不弱!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位于北城区的一片城郊结合处,孙颖就住在这里。
下车后,我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小院子,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想法,这个孙颖,很有可能真的被人灭口了。
小院子不大,大门没锁,推门而入后,我多少有点意外,我没闻到血腥味。
“没有血腥味!”
我看了一眼王一然,对他说道。
“有点奇怪!”王一然抽了抽鼻子,看着里面漆黑一片的屋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