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微微将眼珠子一转, 只转出些许的泪珠来,同时虽是一言不发,但竟也是闷声不响的纳头便拜。
可不想程铮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说起来因为皇帝的原因,程铮面对这些不要脸的老东西也很有几分经验了, 因此邱尚书一摁他的肩膀他就知道邱尚书要服软,而邱尚书一涨红眼睛他就知道邱尚书要请罪—— 这套流程操作熟悉不熟悉?
像不像那裘世安的翻版?
所以老神在在的程铮不等邱尚书跪下去就反手捞住邱尚书的胳膊,只一使劲儿将人架起来:“您这却是为何?”
“……为了请罪。”邱尚书再不想程铮会这么敏锐的,简直不等他做出什么来程铮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因此不由呆了一呆才继续低声道:“微臣委实狂悖,幸得您大肚不与我计较, 因此这一跪……微臣当真是真心的。”
可程铮哪里会就让他这么跪下去?他可是知道对邱尚书这样的人来说再没脸没皮的事儿跪了就翻篇了!所以他就不让邱尚书跪, 就是要让邱尚书记得今日,也非得就要邱尚书因此学会该如何和自己说话! 程铮自问这低声下气什么的他虽然不需要,但蹬鼻子上脸他也敬谢不敏。
因此手上是丝毫不见一丝松懈, 只将邱尚书的身子架得牢牢的:“大人说什么呢?这不是正为之后商议着吗,既然是商议, 那自然是有来有往, 断没有一方拿主意的。且您到底是当事人,会上心几分也是正常。”
只他的话越是温和那邱尚书就越是冷汗淋漓, 此时居然连最后半点拿捏程铮的心也生不出来了, 就只能将自己挂在程铮的手臂上,有气无力道:“谢殿下的体恤, 只微臣也着实放肆了, 还请殿下勿怪。”
“不怪。”程铮此时对邱尚书连最后的那点期待都没有了, 又哪里会怪?
因此面上的笑依旧不见一丝破绽:“瞧这话说的……只如此看来大人是还愿意和孤商议了?” “愿意愿意!”邱尚书就忙不迭的连声道:“便是您当真让——”
只这当真让什么,他却到底说不出来了。
毕竟也是二品的刑部尚书,也毕竟呼风唤雨那许多年了,因此便是他愿意为了活命忍气吞声,但要让他当真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求饶又为何求饶?
……却是有些难了。
但好在程铮是真没想法子这样折辱他的,且那扫地什么的不过就是一时的气话,做不得准。 因此就很是正经道:“孤哪里要尚书大人去做那样的事儿了,只这留守京城实不可为,因此便就这么一说激一激罢了。”
邱尚书:“……”
那你真是好棒棒哦,因为我真的在这一激之下跳起来了好吗?!
“只便是京城不可为,这天下却也太大了些”程铮就叹息道:“所以尚书大人还是不要气人了,若是把孤气走了,您去不了那真正想去之地又该怎么办?”
邱尚书:“……” 合着这还是他的错了?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
可便是已经开始气得瞪眼珠子了,邱尚书却还是不敢叫程铮滚或是自己就这样滚:毕竟程铮话再不好听,但那道理却是实在的,那就是自己若是真放走了程铮,却又要去求谁?
只便是知道这点,邱尚书心中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无他,着实是他在京城呆得太久太久了,这乍然间叫他出京……便是去那十里烟花的江南他也会不习惯好吗?
且他也知道要求不能提的太高了——比如去江南——不然程铮要是再被气得要走,难道他还要再赶上前去摁一爪子啊?
就踟蹰了一回,只在面上将那诸多的神色一一演过一遍,这才吭哧道:“却不能是北国吧……不是微臣挑剔,实在是这年纪大了,便就受不得那冷风了。”
这倒是一条叫程铮无法反驳的理由:便是他自己,每到冬日也是地龙火盆的过来的,出个门还要捂皮裘揣手炉,因此这年纪大点的人不想去更北的地儿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而更重要的是,本朝的贬官流放就基本没有往北边走的!
这并非是出于人道主义,而着实是因为北面威胁太大,即使那些游牧民族眼下被□□却之长城之外,但也没人说得清他们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了,所以朝廷在边关可是列了重兵的。
且不止如此,这贬官流放都是将人从高位往低位贬或是直接没了位置的放……既然这般,那就保不齐有那个高位是高到知晓国家核心机密的那种!
将他们送到北边去,却是给游牧民族送活口呢吧?
因此自□□以来,这平民的流放是不禁北边的,全然当做是边关屯田屯人做贡献了,但这官员……
统统都到南边去吧!
邱尚书算不得手握国家机密的重臣,但他肚子里的东西若是抖一抖那也绝不会少,因此朝廷绝不会将他贬到北边去,若是这么做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邱尚书活不到地头。
因此邱尚书看似是在挑地儿,但实则是在求程铮别忘记救自己的命呢!
程铮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拒绝之心的,既然说好帮邱尚书想办法把杀头流放改成贬官就绝不会打折扣——便是在贬官路上被人害了他也是不愿的。
因此就毫不犹豫的点头:“这自然是,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南边的气候养人,这江南的美景虽不一定见得到,但旁的地儿却是不难的,那东坡居士曾有诗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不知邱尚书可也有这份雅趣?”
……荔枝?
这荔枝可是生在广东和江西一带啊!那里也算是西南的边陲了啊!程铮这是……这是——
这还真算是好心了。
毕竟是贬官啊,难道自己还真想着能到那富庶繁华之地去作威作福啊?这广东和江西虽是地处边陲且民风彪悍,但到底也算是过得去的地方了……因此程铮若真是能把自己送到这里,那还得谢谢程铮的好意了!
想到这里,邱尚书也不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对着程铮作揖道:“既如此,那便烦劳您的关照了。”
程铮也含了笑,只无比诚恳道:“必定竭尽全力,不至让大人失望。”
他这般的神态不由使得那邱尚书的心中越发的笃定了几许,只道这程铮果是个可靠的,却不想那里程铮心中却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邱尚书扣在自己人的手中呢——
没错,若说程铮之前帮这邱尚书是因为在真心之余也想着邱尚书这般经验老道的人能否为自己所用的话,那现在依旧极其热情的帮着邱尚书就是在真心之余容不得这邱尚书翻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这邱尚书委实不是一个……不但不是一个好人,甚至于程铮能够怀疑这人会连做人的真诚也欠奉,因此这般的人,程铮当真就能放心他带着和自己协议的秘密天高水长吗?
程铮还没有那么傻!
只好在邱尚书这次贬官大抵会被贬到知县的行列,因此程铮只需在他的去处上稍微留意一些,便不愁不能将人至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别忘记程铮之前的运作,虽说是因为没钱才将自己人调往这些边塞或偏远之地的,但谁能想在邱尚书一事儿上恰好能阴差阳错呢?
这大抵就是意外之喜了。
程铮并没有立时就叫邱尚书永远闭嘴的意思,他还做不到这么丧心病狂,但必要的监控手段还是得跟上的,因为他同样对邱尚书那堪称丧心病狂的人品信不过。
因此这般……
真真是皆大欢喜。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目光只一触就双双笑开了,这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倒像是倾盖相交的知己。
而就在这一笑之后程铮也毫不避讳的道:“只这事儿虽是大体上定下了,但邱尚书的前期工作依旧不能少。”
“自然,自然。”邱尚书就道:“殿下不让微臣失望,微臣又哪里敢让殿下失望?因此这人……殿下可是现在就要……?”
“那不急。”程铮且摇头:“他们届时自会有人料理,尚书大人只需在那时给予几分的方便就好——孤所言却是为了尚书大人您自己呢!”
邱尚书:“……”
他不是很能明白程铮的意思,但又怕自己错过了程铮的深意,因此越发的谨慎道:“微臣能得殿下庇佑,还有什么需要多虑的?”
程铮便就笑道:“孤自然要帮你,只邱大人自己个儿也要上心些啊!”
说着不等邱尚书面色遽变,程铮便迅速的解释道:“不管怎么说您到底也是刑部的主管,这什么事儿都是越不过您去的,因此为了减少您身上的责任,您是不是暂时将手中的权力……”
邱尚书顿时了然。
其实对邱尚书这等人来说,只有权力往怀里搂的份儿,哪里就会往外面推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因此便是邱尚书也能轻易的做出决定来:“殿下很是不必担心这些,您已是为微臣尽心竭力了,难道微臣连这点子小事儿也要劳动您吗?”
程铮就应了一声,只依旧有些不明所以:“可大人却是要怎么做?眼下父皇怕是盼着能在您手上了解这事儿的,因此断然不会放过您,您……”
邱尚书就听得一笑,那笑声很有些狭促在:“陛下盼着不假,但陛下便是真龙天子,这天下的事儿也不能事事如意了,旁的不说,只说微臣这年纪就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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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过年前简直混乱,以至于都没时间了
但还是美滋滋
过年嘛!
吃吃喝喝不做事什么的完全有理由了!
毕竟一年一次呢!
好吧更新倒是恢复了,大致按之前的频率?
最后一句新年快乐!
反正不管你们快乐不快乐我是美滋滋了(奶茶巧克力拔丝苹果油炸酥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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