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徐氏想要将这事儿不声不响的解决了, 也的确没有将这事儿‘宣扬’的人尽皆知,但这世间又哪里会有风过湖面不留痕的道理?便是挑院子这样的大事儿是叫倚画带着得用的管家婆子悄悄的进行了没能叫刘保勋知道,但是搬家搬家,总是要有个搬字才叫搬家吧?
刘保勋:“……”
也是他太想要避开徐氏的锋芒了,便就没有上赶着打探徐氏那里的消息,因此这么一件大事儿……竟是火都烧到了眉梢才察觉—— 虽说挑院子这样的事儿轮不上下面的粗使下人,但是管家婆子们又哪里去自己去拿扫帚抹布的打理院子?又哪里会自己扛箱子抱盒子的搬东西?因此少不得就要从‘下面’点人了。
而那些人,可有不少就是掌管在刘保勋手里的‘基层人员’呢!
也就叫刘保勋感受到了一回‘不一样的惊喜’。
说真的,乍一听要将程曦的东西冲小跨院里搬到那么远的院子里, 他都吓得差点坐不住了好吗?
他可算是知道之前徐氏叫打扫院子是为了什么了, 也可算是知道自己的‘躲’这下是彻底的躲不过去了,甚至于因为他之前信誓旦旦的向着程铮承诺过的,那番‘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话儿, 他少不得会因此被程铮狠狠的教训一顿…… 但。
但最重要的是……
他死不瞑目啊!
他想不明白徐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刘保勋是知道程曦的不同的, 所以程铮自然也知道, 而徐氏也不枉多让。 可在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为什么徐氏和程铮却是会走上两条……分歧的道路?
徐氏是程铮的妻子。
是明媒正娶,昭告天地祖宗的妻子——若是连刘保勋这样的下人都能为了程铮而强行扭曲自己的思维方式,徐氏为什么要和程铮背道而驰还要一直走到黑
在徐氏应该比所有人都更盼着程铮好,也比所有人都要更好程铮之所好恶程铮之所恶的前提下,她偏偏要推翻这种‘前提’将程曦往外推的行径……不由就叫刘保勋不能明白了。
——自然了, 对旁的人来说这区区一个搬院子或许还算不得往外推, 多少公侯家的女孩儿最终都是自己独领一个院子的啊?现在徐氏的行动也不过是将这种最终变成迟早, 在变成太早而已…… 可刘保勋不是旁人, 而时间上的‘太早’加上地段上的‘太偏’也多少能叫人看出徐氏的疏远来——更别说还有一个上赶着的程铮做反衬!
程铮同样是知道程曦的‘与众不同’的,且在知道了之后,他选择了隐藏和笼络。
可徐氏偏不。
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刘保勋是为数不多的能摸到程铮心底的人,而对徐氏的揣摩虽然不能用十足这样的形容来了解,但在基于徐氏是程铮妻子的份上那程度也绝对不会少就是了,便就知道徐氏这看着只是搬了一个院子,可实际上怕是能将自己在程铮心中位置也搬上一搬! 而这,还只是徐氏和程铮之间的感情问题罢了。
——因为程曦到底不是普通的女孩儿。
便再是坚信或者要求自己必须坚信程曦是仙是神,可刘保勋也没有把握当自己惹恼了程曦之时她当真就能像菩萨一样的宽恕自己了——毕竟是未知的存在,也毕竟是未知的力量,敬畏敬畏,多少得有些畏惧才能保证自己安全不是吗?
所以徐氏又如何能肯定一件自己、一件程铮都能看出异常的事儿程曦会看不出异常了,而一旦程曦看出异常了……
说真的,要说徐氏表示不在乎她自己能在程铮的心中重量究竟几何刘保勋能理解,但要是徐氏压根就不在意她自己在‘惹怒’了程曦之后会不会被‘报复’……
那刘保勋就真的有点不能理解了。
……
虽说徐氏要找死也和他无关,但也不能叫徐氏带着他一起死!
刘保勋虽然不知道徐氏这么做的理由,但却十分知道的徐氏这么做必然不会如程铮的意,因此他一点都没有陪着徐氏去撞南墙的想法——
毕竟徐氏撞了南墙说不得还能抢救一下,他要是撞了,能得一张草席裹身就是程铮的慈悲了。
刘保勋一点都不敢高估自己,而在不敢高估之后,他也更能看出自己的弱小来。
那就是他明知道徐氏的想法和程铮相左,明知道徐氏的做法会引起且程铮怒火,但是他对此依旧只能无能为力:
无论是劝解程铮还是阻止徐氏,甚至于连在这两者的争锋之中保全自己……
他都做不到。来看书吧
——程铮是压他头上的大主子,一脚就能踩死他,而徐氏又是压在他头上的二主子,便是一脚踩不死他也能三四脚之内将他的性命了结了!
……更别说眼下徐氏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增添砝码呢!
因此不但程铮违逆不得,徐氏也同样违逆不得——且又因为这次两人还是明对明的立起来又波及到了身边的下人的,若是身为下人之首的刘保勋敢于躲起来,那想必程铮也不介意帮他脱一层皮!
就叫刘保勋想缩个边角打个滑球都找不到阴影中的地儿!只能如眼下这般的夹在两人中间,被程铮和徐氏从相反的方向不断拉扯,只待什么时候扯成两半——
但刘保勋不想这样。
……
正如他不能理解徐氏为什么要‘找死’一般,他自己可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死的,因此也就不愿成为程铮和徐氏之间的牺牲品。
所以他势必要为自己争取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何其艰难?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他也没有对抗的力量啊?
那就——
干脆不对抗吧。
刘保勋知道自己的弱小,也就一点迟疑也没有的将自己如同鹌鹑一样的团起来,尽量的缩小自己和程铮徐氏直接‘接触’的‘面积’——
这话也可以翻译为:如果程铮和徐氏这两个神仙真的掐上了,刘保勋这么个小鬼也许能因为自己把自己团得十分紧而不至于被炮灰的那么彻底。
……
可这还不够,远远的不够。
刘保勋是正正的挡在徐氏和程铮接触的路途上的,便是他再尽量的展现出自己的无害,‘生活’也并不会因为看到你坐以待毙就放过你的,程铮和徐氏已经对上了,但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对上——他们到底是夫妻,一旦对掐起来,和自己掐自己也无甚区别,所以为了不自残,对对方最好的告诫方式就是杀鸡给猴看……
而刘保勋,无疑就是那只上好的鸡!
好在眼下不止他这一只鸡。
就在刘保勋一面急着自己千万要缩起来以免被程铮和徐氏炮灰另一面又要急着自己便是缩起来最后也会被程铮挖出来算总账的时候,他被人堵上了。
堵门的人是倚画。
如果说刘保勋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讨不了好的话,那倚画就是那条案板上的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程铮这把菜刀剁掉:徐氏能拐着弯的对付程曦,程铮又如何不能拐着弯的对付徐氏了?且他还不用搬家那么麻烦和隐晦,只需要拿下倚画这么一个不知劝诫主子的奴才就够徐氏直白的伤筋动骨了!
刘保勋:“……”
在看到倚画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不急了。
或者说他再是急,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表现出急的模样——
他已经看出自己撞上门来的倚画有多着急了,所以他就越发的需要隐忍,因为只有他忍了,才能挑着倚画去做那根出头的椽子。
而他?
却是要等着倚画跳的高了,他才好做出一副被惊得随之跳起来的模样。
别说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毕竟他早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资格了不是?且做人嘛,重要的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就老神在在的等着。
然后也就后悔自己竟然会想着把宝压在别人身上了:
也不知道这倚画是太过愚笨还是太过精明,无论刘保勋怎么等,他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倚画咬死不开口——或者说咬死不松口,无论如何也不愿给刘保勋一点能期待的希望。
当然了,这个松口,指的是松口向程铮告密一二。
刘保勋:“……”
于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白白的等待了,不然他真的只能等死了。
所以他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恳求倚画将这件事捅给程铮。
……还在倚画一脸‘妈的智障’、‘你要我死’的神色里细细解释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