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程铮就惊诧的发现程钰在这段时间内居然乖的像一只……
兔子?
程铮:“……” 这似乎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这完全不应该啊?
——可以说, 在面对这样的探查结果时候, 比起惊讶,程铮的情绪反倒更加接近于一种惊骇——还是一种人在面对违反常理的事物时那种本能的怕……
程铮:“……”
他尤自不死心, 只觉得这结果大抵是自己不甚用心打探出的表面消息,那程镮都知道借机做一些‘实际’的举动以备将来呢,程钰如何就会真的乖巧了?左不过应该是以乖巧的面具来掩盖自己暗地里的举动吧? 于是就再打听。
却打听得程钰果然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龟缩在自己府邸里吃斋念佛不理外务的兔子。
程铮:“……”
好吧。
这下他没话说了。 又或者, 应该说是他有许多的话可却不知道说哪一句好?
你大爷啊!
程钰真的会这样乖?
可程钰不该是这样乖!
…… …………
可别说程铮这样‘否定’程钰给皇后戴孝的行为是不孝。
韦皇后现在犹自是正位中宫的皇后——虽然是个死皇后了——披麻戴孝的人能少吗?!
可即使大半拉子的皇宫都在戴孝, 几个皇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或主动或被迫扮演孝子,其中真正上伤心的……又有几人?
旁的且不论,只说那同样是由韦皇后所出的福灵长公主, 何尝帮韦皇后说过半句话?又何尝如程钰一般‘竭尽全力’过? 不过安心的念佛守孝而已。
如此, 纵使是规矩, 却也透着一份不不合时宜又事不关己的——
安然。
……
不过这也同样不能全怪那公主不孝:她出生的时候韦皇后的分位可着实不高,又要忙着拉皇帝的心, 又要操心着生出一个儿子来, 又有多少心思能放在女儿身上?再者韦皇后并不是个聪明人,只道女孩儿家总归都是要出嫁的, 便是此时操碎了心,翌日花轿一出皇宫可不就全打了水漂了?……也自然不会想到笼络好了女儿那女婿也就是一份助力了。
再者那时的韦皇后连儿子都还没有生出来呢, 就操心女婿什么的……不是本末倒置吗?
如此,母女之间虽有名分,却着实没有多少情分, 待得韦皇后成了皇后, 好容易生出来的儿子也成了程铮之外第二尊贵的皇子, 那公主早就过了懂事的年纪了,一颗冻了十余年的心便是亲妈也捂不回来了……
所以即使这次韦皇后身故,那已被封做福灵长公主的女孩儿也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悲伤,只依照出嫁女的规格为皇后执礼如仪……
却是怪不得谁,不过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罢了。
但——
但程钰却是不该学了他姐姐的这做派啊?
他也不至于在这时候转头去学他姐姐的做派啊?
……
程铮至今还记得那日在御书房里看到的程钰,比之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渴望染血的刀……不,也或者应该是个□□桶?还是已经濒临爆炸的那种。
所以程铮一点都不怀疑程钰会在某天失去理智,真真正正的‘轰隆’一回。
为此,程铮甚至于还挑拨过程钰和世家的关系……不,也许那不应该称之为挑拨,而是摆事实,是将世家贪婪的事实血粼粼的放在了程钰的面前——
如此‘斩断了程钰最后一线退路’,程钰能不走极端吗?
程铮可是做足了准备,也为此十分之期待了且又在之前也已经看到了那些准备的效果了……可就在他等看着对方什么时候绽放最后的‘辉煌’的时候……
程钰却是在刹那间陡然熄火了?
程铮:“……”
还真是熄火。
程铮无奈的撇嘴:一个濒临爆炸的□□桶忽然间没了声响,可不就是熄火了吗?
……只这时候的程铮还没有想到,其实濒临爆炸的□□没在预期的炸响,除了熄火,也是有另外一种情况的。
只那时候……
…………
而现在,对未来堪称一点‘数’也没有额程铮只是用一种堪称是钻牛角尖的精神要弄懂程钰的平静是为了什么——
可没成。
这牛角尖他便是想要钻,怕也是没有时间给他钻了。
世界永远不会停下来等待某个人跟上它的脚步,程铮先是关注程镮,又是堵了徐浩一日,回来之后便把一双眼眸放在程钰身上只要将自己这个弟弟研究个透彻……
如此,十数个日月轮转便在不知不觉之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朝堂上吵吵嚷嚷的,多少对邱尚书的死也拿出一个初步的定论了。
那就是这个一生经历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的老人临到老了却是阴沟里翻了船,只叫自家的不孝子孙给气死了!
程铮:“……”
在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满脑子转动的,都还是关于程钰如何如何的猜想呢,因此下意识间就克制不住的就露出了一个冷笑来:
得出这么一个颠倒黑白的结论,那些查案的人也不怕邱尚书半夜回来找他们谈心!说来邱尚书的七七都还没过吧?说不得还真有一丝魂魄在这世间飘着呢?
然后脑子才终于从程钰的身上回转回来了,于是就再露出一个冷笑来:
气死的?
还是被不肖子孙气死的?
邱尚书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被‘气’死且不说,只说他家的后人真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
不过这些对程铮而言且不重要。
他不用管邱尚书是不是真的气死的,又是不是真的被自己后人气死的,他只要知道这结论是和庄简亲王说与他的那个结论一模一样就好了!
因为只需这一份‘一模一样’登台亮相,庄简亲王到底唱的是什么戏,也就瞒不住了。
程铮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将目光移向了皇帝:赢家怎么会是他呢?他到底……比自己好在哪里呢?他怎么……就就能叫庄简亲王舍自己而选他呢?
程铮是困惑的。
但无论程铮怎么困惑,更叫他困惑……不,应该是更叫他难以面对的事实还在继续:
朝堂上还在讨论。
讨论着邱尚书的死。
现在的程铮也知道了:无论邱尚书是怎么死的,他现在都只能是被后人气死的!并且只要提起他的死,所有的人都会再同一时间再提及邱尚书家的丑事来!
——没错,程铮说的就是那个私孩子。
……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就在他哀叹邱尚书虽不是一个好人,但想来也不至于死得如此‘晚节不保’的时候,皇帝终于在一片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回神’了。
且大抵皇帝也因为一部尚书竟然是被活活气死的事情‘震惊’,于是回神的皇帝表现出了极度的不可置信,只拍桌子砸椅子的叫着将事情查清楚——
又或者是直接叫庄简亲王说的再清楚明白些。
程铮就几乎是冷笑的看着庄简亲王继续‘为君分忧’,也几乎是冷笑着看着什么外室、什么孩子……简直就像是说书一样刷新在场人的三观。
……只除了程铮自己的。
可他还是十分随大流的在自己的面上摆出一副十分震惊乃至于几乎难以置信的模样来。
其实吧,这番装模作样也不难:即使程铮已是不会再因这事儿本身而有所触动了,但……他显然也是没想到庄简亲王会这样直接到简直是大咧咧就将之在朝堂上捅出来的好吗?
也简直不像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情了好吗?
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再一想,程铮也就不觉奇怪了:‘变一个人’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是不是庄简亲王的风格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很好的延续皇帝一贯的风格就可以了。
毕竟,这可需要是‘同一个’人做的呢!
且,还不止于此——
程铮几乎是冷笑着看向那个正在唾沫星子横飞的老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事儿中透着诡异甚至于是荒唐,那又如何要这些‘明眼人’相信这诡异到荒唐的事儿是真的?
几乎不可能对吧?
但庄简亲王却是有办法将这不可能变成可能。
首先,他需要丢个雷下去——也就是今日的的这个消息。
其次,沿着这雷炸出来的坑洞缓缓的开始‘填土’,用各自不同的,多方面的证据将这个刻写着荒唐的‘坑洞’缓缓围攻填埋。
如此一来,无论那里原本是什么模样,庄简亲王都有信心在这一片废墟上建设出自己需要的模样来。
不要说这行为更荒谬更不可能,因为能将之铸造出来的,其实不是庄简亲王,而是这些人自己的——
明阳。
庄简亲王不过是利用了这些明眼人的多疑或者说是‘明眼’而已。
毕竟说到底,这些人终究不是真正的明眼,只是比旁人多了个心眼罢了。
简称多疑。
所以庄简亲王偏偏就要围绕着这多疑做文章。
首先,所谓丢雷,其实也是在用一种极端震撼的方式在他们的心里埋下这么一个可能。
即使这个可能在这时候子是一种荒唐的可能也不打紧,因为它只是一个开局。
而已。
程铮有理由相信,庄简亲王在这时候已经围绕这个可能准备好了无数个不但看似详实更是经得起推敲的证据了……甚至于连之前庄简亲王率先在自己的面前提及了这这么一件事儿,也不是出于试探的目的,而是试验。
就是说庄简亲王其实并没有打算和程铮探讨这件事,他只是单纯的利用程铮来试一试这件事是否可行,又如何才能可行。
再换而言之,这程铮就是一只小白鼠,那庄简亲王在他身上获取了实验的成功,现在正准备将这种成功推而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