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钰他到底……从刑部那个鬼地方能看中什么？！
…… …………
程铮是真的想不明白。
而看着程铮这几乎是没有一点掩饰的、且绝对是真情实感的困惑, 徐浩简直……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这到底是为毛啊？
这孩子为好就这么傻啊？ 徐浩不是不知道程铮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打探自己两个弟弟的事儿的：虽说是缩在家里收拾行囊吧，但徐浩的耳朵却是依旧支棱得高高的呢。
然后他也不是不知道程铮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去打探自家弟弟的事儿的：毕竟程铮的‘恶意’早就表现得非常明显了，徐浩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瞎子了。
但徐浩却依旧有些始料未及——始料未及于程铮在面对胜利的果实的时候……却是忽然间傻掉了？
还是因为这成功来得太过突然所以不敢接受了？
徐浩想来一想，终究还是决定把程铮往好的一方面想，就委婉道：“殿下此时心想事成，正是该欣慰的时候。” 程铮：“……”
他就愣了愣。
再看看徐浩面上的神色果然不似作假——
然后就爆发出一种极大的错愕来。
他想明白徐浩的意思了。 却又有些不敢明白。
——就像是徐浩预料的那样，成功来的太过突然，不但叫程铮不敢面对，甚至于叫他在面对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勋贵和程钰是真的闹翻了？
怎么就闹翻了……
呢？ 但, 果是建立在闹翻了这个前提之上, 那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因为这是勋贵们干的。
而勋贵们在做这件事儿的时候也压根不会考虑程钰。
他们只会费力的抓住这个对他们而言的‘大机遇’。
——从闲职到手握实权的机遇。
……
勋贵离实权已经太远也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没有了以前那样挑剔的底气，变得开始饥不择食起来, 即使刑部的官职这时候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但却是他们眼下最好最容易得手的东西了。
自然了, 勋贵们之所以能把态度放的这么‘端正’，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刑部并不会是他们官宦生涯的终点，而只是他们的跳板而已，既然回到了朝堂，他们又如何不会如他们的先祖一样风生水起呢？
更何况，比起先祖他们还要更强一些：们先祖的手中, 可是没握住一个皇子的。
所以, 他们又如何会认为自己会屈就于刑部这么区区一地呢？
也因此一点疑虑都没有。
就更不会在意程钰的态度了。
因为程钰不过是被他们选择那个的而已。
在以前, 在勋贵们还没有得到这么一个美妙绝伦的重返回朝堂的机会的时候, 他们无疑是需要程钰的，因为只有他们推举的程钰上位了，他们才能借由程钰‘回到’自己想回到的地方。
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他们得到了一个能绕开程钰的方法，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至少比起再继续巴着程钰只能指望着未来，现在的他们至少已经看到未来了。
所以勋贵们在面对程钰的时候，底气无疑就更足了些。
——自然，这底气虽然是足了些，却也不是说勋贵们就已经、一定和程钰闹翻了，毕竟他们的胃口还是很好的，近在眼前的好处要，远在天边的好处……他们也要。
而这世上还有什么好处，能比得过从龙带来的荣华贵贵呢？
但程钰需要乖一点。
只有他乖一点了，勋贵们才会乐意于叫他继续做一个听话的皇帝。
毕竟，因为先前支持程钰的原因，现在勋贵们和另外两个皇子的关系可是真的不怎么好，即使他们眼下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但对方也不见得会乐意接收他们——
骑虎难下，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只好在这只老虎，看上去不是不能□□的。
……
…………
在搬开思想上的障碍之后，程铮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想通了了勋贵们的算计，但也因此又开始奇怪上了——
千万不要说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做好奇宝宝了，而是这事儿不‘好奇’不行啊！
那就是自己都知道的事儿程钰为什么不知道？如果程钰知道了，那他为什么又会表现得不在意？
或者，至少，也不应该在知道了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之后还能这样的无动于衷吧？
可以说，这样的程钰真的是太不‘程钰’了。
叫程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事儿弄清楚。
……然后这点子不多的友悌之心就被人拍回去了。
因为就在程铮这么说了以后，他明显的看到徐浩的眉头蹙起来了，还是那种早就被这个问题困扰但却一直都没能解决的忧虑感觉。
于是他就知道了，徐浩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不好用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来打搅自己而已。
但看着徐浩都这样凝重了……想必也是不会轻易的将这个‘疑惑’交给自己去弄清楚的？
程铮：“……”
于是他十分感性的放过了徐浩，只将自己一双求知的眼眸转向程曦。
然后就看到程曦恰好也在看着自己呢。
——还是用一种很清纯也很坚定的眼神。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抢在程铮开口之前这么说：“但我我知道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硬道理。”
——可以说，这是她一向追捧却又因各种原因达成不了的心头好，即使自己达成不了，也不介意成程铮‘分享’一下。
毕竟身为程铮这一阵营的人，程铮好她不一定好，但程铮不好了，她却一定不会好。
所以她不介意像以前一样支持程铮。
只要对方还愿意接受的话？
想到这里，程曦不由就下意识的看了程铮一眼，那眼神中几乎都要有些惴惴了——
然后就看到程铮几乎是风中凌乱的模样。
还是一种无助，可怜，又迷惘的凌乱。
程曦：“……”
她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话题跳得着实有些□□，但再怎么说她也着实有些接受不了程铮这样的模样啊？
只好在程铮的目光里面只有困惑和不解，没有一点的厌恶或者不愿？
深知这似乎也别在请求太多的程曦就有些僵硬的开口解释道：“刑部也好，礼部也好……甚至于所有的六部都好，全部是太平年间的部门——”
程铮：“……”
在表演了一回颜艺之后，他也开始渐渐有些回神了。于是也就自发自动的将程曦还没有出口的话儿反问给了程曦：“所以其实……他们也不过是依附在别的‘力量’之上的菟丝花。”
见程曦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更是真正的，苦笑的询问了一句：“可是我有这个力量吗？”
……
…………
力量。
程铮想要力量。
——自然不是用来将这个天下导向乱世的，而仅仅是因为那力量既然能将乱世终结，想来拯救一个小小的他也不算什么吧？
程曦：“……”
虽然她不明白程铮在想什么，又在准备什么，但程铮问题的本身还是能听懂的。
甚至于还能懂得很明白。
也就被不由得被问得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徐浩。
只不想徐浩也恰好在听到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时看向程曦以便寻求帮助——
因此两人对视了一眼，依旧由程曦开口道：“是没有，所以认为您在这上面……怕是得多多上心了。”
若说程铮原本还只有一种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的感觉，那程曦的话语却是偏偏在他的心中点上了一把火，烧得他心房里顿时就是十二分的痛苦——
偏偏又无处发泄。
那‘火’真就如同被他的心房困住一样，只在那方寸之间来回灼烧，叫程铮再是痛苦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如此一个完全密封的地方，他该如何熄灭其间的火焰？难道……还能将这壁障打破不成？
就只能强自忍受这种苦果。
也就不免在神情中带出几分来了。
程曦徐浩就更是看得纠结不已，只是比之那种单纯的担心，他们心中涌现更多的还是一种你怎么可以这么——笨——的怒其不争。
于是这次连程曦都不再试图给程铮出主意了：适度的点拨那叫启发，但过度的插手那程铮八成会被包成傻瓜……
所以程曦当即很坚定的看着程铮：“这办法有没有……不是还要看您自己吗？”
然后不得已又加了一句重话：“要是真想不出办法，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