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决’注定了是不公平的, 也注定是王夫人胜利不了, 左右为难之下, 王夫人只有再一次的祭出贾母大法了。
她就用一双眼眸将贾母可怜的看着:在她看来贾母和她是一个阵营里的, 难道真的就能这样看着她被贾赦欺负了去
且同样的,只要贾母能将贾赦训斥一番……那也就等于她自己怼赢了贾赦了! ——不得不说, 贾赦果然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奇葩,这都逼迫得王夫人用上后世的精神胜利法了?
只不想贾母在王夫人殷切的注视中,却是默然无语。
怕是要叫王夫人失望了。
贾母是和王夫人一路来的不假, 但贾母却是从没想着真要和王夫人一路走到黑了。
尤其是在对贾赦这件事上:贾母会帮着王夫人打压贾赦的傲气,却是不会帮着王夫人去挖贾赦的墙角的。 ——便是挖, 也果断的要为自己而挖啊!
若贾赦的独子当真和王夫人的侄女在一起了, 那贾赦昧下的那些银子, 贾母还有看到的那天吗?而贾家的两房都被王家的女人把控了,贾母在贾家还能一手遮天吗?
……怕到最后连咽气都只能看着别人的眼色哦!
此时,连身为‘蝴蝶’的程曦自己都不知道,在她不遗余力蒲扇着翅膀的情况下, 不但如她所愿的彻底改变了林妹妹的命运, 连带着贾琏这个倒霉蛋都被一波‘拯救’了。
当然了,从被王夫人明明白白的安排婚姻变成被王夫人贾母的两方人马来角逐竞争其配偶角色还有个贾赦时不时参合……的情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拯救’这样的字眼了。 但无论如何,贾琏和王熙凤这对官方P算是拆了,现在的王熙凤要再进贾家的门, 别说贾赦这个公爹不会同意, 竟是连贾母都不会点头!
——诚然, 贾母是害怕得罪王家的,但这种‘怕’本来就是一种害怕王家会不会因为这事儿报复打压贾家从而叫自己和自己的后代都活不好的‘怕’,可若自己因为这种‘怕’而由着王夫人将那王家小姐引进门……
得,人倒是不用外部打压了,因为人直接内部渗透了!而生活在被王家女人渗透的贾家里,贾母还能过得好吗?说不得用不着几年这贾府就成了又一个‘王府’了,而贾母自己也只能彻底的从王家人手里讨生活了!
所以这个头是断断不能点的。
而且她也能拒绝的‘理直气壮’就是了:只看王家将王夫人拒于门外的姿态,就能知道王家在这事情上怕是要拿一下身段的——毕竟是女方家嘛,眼下又被卷入了‘绯闻’里,哪里就真能上赶着求嫁了呢?阖家老小还要不要做人了?! 故而是断不会有什么王家放话叫贾琏娶王家小姐的可能性的。
而,只要王家没有这样的明言,贾母就敢装聋做傻!
反正总不外贾赦说的那句话:贾琏是在自家的院子撞上王家小姐的,就凭借这相遇的地点贾家的腰杆也能比王家直一些……大不了就认一个自家子弟口无遮拦,从老子到儿子的拍上一顿呗,贾母不心疼这顿板子!
——又如何会为王夫人说话?
…… 而贾母的沉默,王夫人也如何看不到?
同样她只需要想一想,便就知道贾母为甚不言语了。
不由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且这下是真的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了。
但,想晕的时候晕不过去,真要晕过去的时候王夫人却又不敢晕了:她是可以不在意王熙凤会不会是不是背上污名进贾家的门,可前提都是王熙凤一定要进贾家的门才可以!
没错,王夫人是觉得自己在王家眼中比王熙凤重要的,但她还没自大到认为这种重要已经偏重到了愿意为了自己毁了王熙凤这个女孩儿的地步啊!
——注意,这里的‘毁’并不是指毁了王熙凤的一生,而是指毁掉王熙凤所有能利用的价值。
毕竟一个曾经和贾家公子传出绯闻的女人,除了进贾家门外又能进哪家的门?
什么?
外地找一家?
别说笑了!
能叫王家看在眼中进而许以自家姑娘的家庭,就算身在外地,又那里能真的无知到不知眼下满京城都沸沸扬扬的消息?
说来,其实连王夫人自己的婚姻都算是王家的‘亏本生意’了,她出嫁的时候贾政不过是才名不显而已,谁知道这几十年过去了,竟是连官儿都不会做呢?那贾赦就算吃喝嫖赌样样来得,总还有个老子的爵位等着掉他头上呢!
因而,若是嫁不成贾琏,王熙凤要么只能嫁入那些个还不如贾家的人家,要么就只能直接的青灯古佛了……
却不知她要真落到这样的地步,那作为她命运推手的王夫人,却是会受到王家怎样的看待!
因此,王夫人也终于知道害怕了:“老太太,您不能不说话儿啊!我那侄女儿可还不到十三啊!”
虽然王家小姐的年纪到底多大贾赦也是隐约知道的,但总比不过王夫人就这样说出来,当即就又不客气了:“哟,还不到十三就能在旁人家的院子偶遇公子哥儿了?那何必屈就于我们这么个小破庙,多少也该学学元侄女儿,进宫搏上一搏才不枉她这番姿容能耐啊!”
……
却是将火烧到元春的头上了?
只元春不管是比花娇还是比月娇,就她进宫之际闹出的那一场看来,她这辈子是不会再有什么‘搏一搏’的可能了,眼下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宫里不传出什么身故的消息来,王夫人就要直念阿弥陀佛了。
因而贾赦这火烧的简直就是不怀好意,有没有真把元春和那王家小姐烧出个什么好歹来不说,但王夫人的心,却是差点就要被灼烧爆了。
还是两面煎两面焦香的那种。
就忍不住了:“大伯您既然有这般的雄心壮志,又何必只将目光放在旁人的女儿身上?您自己——”
“住口!”
贾母觉得自己带王夫人来简直就是一个错误,本想着用她王家女儿的事儿先压得贾赦低下头的,却不想这蠢妇除了会被贾赦挑拨得来拖自己的后腿外却是半点用处也无……还不如自己独自单挑贾赦呢!
只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便是后悔也没什么用了:“老大家的,我们多少都还是算是一家子,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般见面就要捅人的心窝子,却还叫我们怎么乐意来见你?”
贾赦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那也没什么,咱们都互相看了几十年了,还差这一眼两眼不成?”
贾母:“……”
她好悬又被噎了一回,便是因为贾赦这些日子的‘鞭策’不至于就被噎到背过气去,到底也不敢再作妖了。
只能摊牌了:“好好好,不见就不见,只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张氏也都去了多久了?链儿瞧着都出孝期了,你什么时候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有她日日在你身边伴着,我便是不日日瞧你,也能放下心了。”
就叫贾赦的手也不由自主的一顿,仿佛万万想不到贾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
…………
没错,等到王夫人吸引了贾赦的注意并叫贾赦在她身上喷洒了足够的恶意之后,贾母终于不再遮掩的图穷匕见了。
她打算再给贾赦找个老婆。
一个能当贾赦家的,同时绝对听从自己话语的继室。
可以说,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也可见贾母是终于回过神了——比无赖,她可能这辈子都比不过贾赦了,那就不必几许比较下去了,只换条路走吧。
而又有什么路,好得过贾母一直走一直走的后院路呢?
……
贾母是个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在后宅中浸润了近乎于一辈子的女人。
可以说,若是较量起后宅里的那些手段来,整个贾家就没有一个人能是她的对手!便是自鸣得意如王夫人,也不过是贾母看在她是自己心爱小儿子的正妻的面子上,才稍微从指缝里漏点子些许的好处给她罢了。
——只不知原著中那个叫儿媳去‘鉴定’了一回已然没有药性的参还‘舍不得’丢弃的贾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自信的时刻?
……却罢了。
原著在此刻已然偏得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说贾母便是不查在王夫人这里阴沟里翻过船还差点淹死,但对贾赦的两个老婆……她可都一种都保持着一种全方位压制的状态。
其中原配张氏已是入了坟堆的就不拉出来鞭尸了,只说那预定的继室刑夫人就出自于自幼家贫的小户人家,这成锭的官银长什么样还是来了贾家之后才见识到的,那里又能是贾母这等玩转了大家后院的女子的对手了?本就自惭形秽了不说,贾母只需要拿着些许的银子在她面前晃悠一会,就能将她那所剩不多的理智给晃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