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若是有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试图掌控你的婚姻,且这人还是你亲近到几乎都不设防的亲人,再有故意做出一份愈发亲昵为你做想的模样出来……却是在你渐渐的放下防备心的时候一步步的将你越发的往深渊中推去——
且这份算的时间还能长达十几年的时间,甚至于从你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然开始构建,那带来的毛骨悚然的恐惧感,也足以使得任何一个自以为勇敢的人都止不住瑟瑟发抖了吧?
可这还没完。 尤其是王夫人下手的对象可不止一个——还是自娘家人至夫家人,几乎是每一个和她有接触可能的人家都全不放过的情况下……也几乎没有人敢于相信自己会成为那个被王夫人放过的‘幸运儿’吧?
恐惧,催生愤怒。
而愤怒,就会催生出不理智。
因此也可以预见,即使贾王两家的桃色传闻已经算得上是旧事儿了,但王夫人也就是有本事把冷饭炒出新热度!
若是再加上前些日子贾赦伙同林海在外‘吼的那么一嗓子’,这事儿竟是连对立方的‘旁证’都早已齐活了:不但王家小姐因为和贾琏传出不清不楚留言而已是被王家远远送走了;就连贾琏——这么个虽纨绔却也到底是荣国府正统继承人的青年也更因为害得王家损失了一个姑娘而被王家记恨此刻都远避到母家去了…… 那,身为这一事件谋划者和受益人的王夫人又会受到群众如何的关注和……厌恶?
怕是会直接引起民怨哦!
偏,王夫人享受的就是这样的厌恶,她还会将这样的‘厌恶’化成动力:利用民怨作为自己的武器,一面将之用于遮掩贾政和甄家在‘有杀子之仇’前提下还能合作的不和逻辑处,一面将其转移向甄家——
贾家兄弟俩都到了如斯地步了还有王夫这么一根搅屎棍,甄家作为贾家老亲不想着如何劝和偏也要为了自己的利益火上浇油弄死(或坐视人弄死)贾珠?
就问这样的‘老亲’谁家敢要?! ——就更别说甄家自己就有往两个对头的皇子后院送闺女儿的行为了。
一副典型的‘我知道你们不和,但我只想着如何利用你们的不和为我自己谋利益’的小人嘴脸啊!
试问又有哪个皇子能够容忍?
还更别说甄家在‘动手谋利益’的同时也有实际上将自家的姑娘往皇子们的后院里送了:即在献美的同时也将烙印这甄家思想行为的不稳定因素输送进了皇子的内院,可谓是直接在皇子们的背心处点了一把火!
——就算此时的皇子个个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争斗不休恨不得自己所有的兄弟都死绝了就剩自己一个的,但等到他们真登上了那个位置,也等到他们真到了皇帝那样的岁数,可就未必会乐意于看到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今日的行为了。 尤其是,那孩子的背后,还有旁的阴影在窥视着。
……
那么,在有这么一个可能的未来放在眼前警醒自己的‘前提’下,别说程铮和三皇子程钰了,怕是连和甄家牵涉最深的二皇子程镮都会进入怎么看甄家怎么看不顺眼的‘情绪化’阶段吧?
……
………… 女人,大抵的确是被迫排斥在家国大事儿之外的,且王夫人自己也的确就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眼光不越过院墙的无知妇人。
但她却是就有法子闹出个翻天覆地来,有本事在碰不得真权实利的情况下叫王家和甄家因他们自己的贪欲而狠狠的跌一跟头,然后有因为这一跌倒而被王夫人借机狠狠的摁着脑袋彻底的干掉这两个家族……再囊括进贾家,最后牵连上林家!
甚至于在这一过程中,贾政——这位自诩英明神武忧国忧民国之栋梁的男子,对王夫人而言也不回比一根棒槌更难挥动了。
不过,必须要说明的是,单在这次的事情里,王夫人对贾政的定位还不在于‘栋梁’或者棒槌上,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傀儡而已。
一个随着王夫人的剧本和牵引起舞,让王夫人布置出来舞台更加饱满和完整的傀儡……
而已。
只,如何才能叫这个傀儡在眼下亦听话到没有一点自我意识的听令而行,对王夫人而言却是不亚于一场考验:
一来是因着如果王夫人真打算逼甄家这一回,那贾政也就不好再继续旗帜鲜明的站在甄家一侧为甄家摇旗呐喊了——人现在可是和他有杀子之‘怨’呢!
可又如何才能叫贾政\'掉头?
二来虽王夫人时刻不忘贾珠还想着要在贾家的第三代之上大作一番文章……可贾母不让啊!
不得不说,贾母对贾政的影响还是极大的,就在她强行对贾政下达了闭口令之后,虽说贾政对于这命令依旧有些不甚理解吧,但在执行的时候却是半点折扣都不敢打的:他还指望着……也唯能指望贾母帮他‘洗去冤屈’呢,又如何敢在贾母的面前作妖了?
为此,也几乎连王夫人的怂恿都不起作用了。
……
要说贾政不聪明,他的确是蠢到得有目共睹。可要说贾政聪明,那他也的确是能在第一时间就抱住那根最粗壮最能将敌方一脚压扁的大腿的——
比如这时候的最优选择,贾母。
就是这么现实。
也就是这么软到没骨头。
王夫人:“……”
其实她早知道贾政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之前贾政的‘这样’对她并无影响还隐有益处所以没想着去过问,不想竟也是因着这份无视和‘放纵’,而使得她自己也终成了又一个被贾政的无能与‘现实’而坑害的人了。
——也真是苍天绕过谁!
好在王夫人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在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说动贾政……尤其是在她无法给出和贾母同等‘好处’诱惑贾政转向的时候,她也只能选择一条绕道的路途了:
且将注意力再放在‘原因一’上并将之‘简化’成——不管贾政是如何彻底深入执行并贯彻贾母的‘思想’吧,他不都还是贾珠的亲爹吗?那么在贾珠被甄家(间接的)害死后还坚定不移的继续站在甄家的船上为甄家执旗……不是脑子太不好就是心太狠毒吧?
贾政大抵是只能本色出演前者的,却还需要‘别扭’的出演。
即间接通过贾政‘前鞠而后恭’的态度表明:不管王夫人的剧本是真是假亦或其中又有什么别的问题吧,至少贾家和甄家都并不如他们‘宣扬’的那般亲密无间。
这就足够此吸引和‘引导’许多探究的眼神了,也足以指点着它们一点点的看向王夫人需要它们注意到的‘真相’!
……因此,在拿定了主意之后,王夫人也很是等了一等,就等来了又一次满心怒火满面憋屈的贾政。
——老场面了,王夫人习以为常。
只贾政今日的怒火和憋屈却也和近些日子来的怒火和憋屈不同:就在前一日呢,大家看他还如同看一个稀世难得的傻子一般,可今儿大家看他的眼神却就是变成了‘原来你们一家子都是这样难得一见的傻子’啊。
贾政:“……”
他有无数句问候对方和贾赦女性先祖的话儿憋在了喉咙口,却是到底又被他自己艰难的吞回去了。
只这却并不单纯的因为贾政的自我修养,更不是因为贾赦的女性先祖同样是贾政的自己的女性先祖……而是因为就在昨夜,贾母才强硬的要求了他闭嘴。
——但贾政万万想不到的却是,也正因为他没有开口问上一问,便就只能错误的将大家看向他的、饱含深意还与之前不同的眼神误以为是贾赦的事儿闹大了,而不知真闹大的,却是一件在贾政贾赦不可触及之处爆开的事儿:
贾赦在报案之后马不停蹄的忙着找贾珍继续‘内卷’了不说,便那衙门里接了贾赦状纸的官老爷也只想着如何将这状纸一把火烧了了事,又如何会就将之公之于众了?故今日众人看贾政的眼神之所以会‘很有些内容’在其中,也不过是因着朝廷上——还是贾赦贾政皆触及不到之处——又有了新的动向了:
贾政被人找‘麻烦’了。
且‘找上门’的人还并非贾赦。
甚至于真正被找麻烦的那人也并非真是贾政了——他不过是这麻烦中的参与者而已。
还是‘之一’。
……
…………
三皇子的岳父,已经好心‘帮’过贾政一回的侯国公,竟是在又一出其不意的时间节点再一次的站出来为贾候两家的交情‘添砖加瓦’了!
还依旧用的熟悉的配方:
当庭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