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
不免就很怨念的将林海看着：你不是都做了程铮的臣属了吗？若能带着妻女来见见徐氏什么的,至于让她至今都无法亲手捏捏林妹妹可爱来小脸蛋吗？
也就把林海看得毛骨悚然几乎都要溃逃了：程曦眼神里的哀怨已是不止于看欠钱不还‘债主’的哀怨了，而更像是，像是—— 他且定定神，抖着手将已经涌上心头的‘负心薄幸’四个字划掉——他不是那种人,没有那个胆,对着眼前的胖……咳,年幼的小郡主更是生不出那个心来好吗？！
无论如何,林海也真是很想求程曦了，且收收那诡异的眼神吧,不然他也是真克制不住想要找人设法坛驱邪的‘冲动’啊！
当然了,在思虑到程铮之后，这一冲动到底会不会化成行动——也必定是不会的。
好在程曦虽有突如其来的发癫，却也不过就那么一瞬而已：左右林爹都上贼船了,林女神还会远？且女神现在才多大？哪就有被四下里带出门的道理了？
便出门也不至于出到这太子府来啊？！ 就能很是淡定的继续思考宝姐姐了……不，该是宝姐姐此时所在的薛家。
薛家给林海送投名状了？怎么，他家是不打算继续跟着贾家玩了？
程曦：“……”
这——
就很有意思了，难道薛姨妈已是不指望将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了？亦或者他家另有上进的门道了？ 在再三的回想了原著中有过的内容后，她又很是不确定的猜测到：若说薛宝钗的出场是借着公主选伴读的名儿……也许程曦这么个郡主的伴读也同样能入薛家的眼？
不知为何，这一对号入座后，她竟是生生将自己想出一生的寒颤来：
薛宝钗倒是没什么……便后世薛党和林党就红白玫瑰之争掐得是如火如荼且经久不衰吧,但对宝姐姐这个人本身,程曦却也是没有多少厌恶的。
只她却是有个号称薛大傻子的哥哥！这就很要命了好吗？！
若薛家真的就投靠了程铮且薛宝钗也成了程曦的伴读吧，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不管这薛大傻子做什么,程铮和程曦都需要为他兜底？ 不,不是‘是不是’而是‘必然’：程曦且先不说,只说程铮的名号就极可能在本人无知无觉的时候被薛家拿去做什么还理直气壮——人本来就是薛家背后的‘靠山’啊！有事儿不靠什么时候靠？
靠！
简直不能忍！
也于是,别再想什么宝姐姐香菱妹妹了罢,且先想想如何才能不叫自己和程铮被薛家拿了名头去‘这样那样’……方是正经事儿。
也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且对着林海就沉了一张脸：“夫子……可有看出这薛家有什么值得人在意的地儿？” 没有，也无需在意，真的。
林海是极想这么回答的。
只比起急于回答程曦的问题，他更多的‘精力’却是用在了安抚自己那颗因遽逢柳暗花明而雀跃不已的心之上：
程曦问他可有看出这薛家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儿——既然是在询问他可有看出，那是不是也可以变相说明程曦‘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挺好挺好，请继续保持这种看不出来的吧！
于是在想了一想之后他也只能选一个薛家最直观也是最无法回避的优点答话了：“薛家世代从商，更有好些年垄断了皇家的买办，故……”
故钱很多？
这点，程曦倒不至于不知道，可她更知道的是：便薛家有海一样的银子吧，也很快会如洪水一样倾泻出去的——
在薛大傻子闹出人命案之后。
……
等等。
也直到这时候了，她也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距离薛大傻子为香菱闹出人命来……还有多少年来着？
程曦：“……”
这就很尴尬了。
乃至于再推推：薛宝钗今年多大来着，要她给自己做伴读……可能吗？
虽说对林妹妹，程曦是坚持年纪什么的都不是事儿的——年纪比自己小怎么了？不都说人需要活到老学到老吗？只要自己还在继续‘读书’，什么时候找伴读，那都不是事儿！
……身子不好？这理由只会惹人发笑：读书用得是脑子，且程曦之类的女流纵读书也又不会‘参与科举——即掉体能什么的就更没有依赖了。
那又为什么不坚定的只找‘最聪明’的那个？
如果林海知道了程曦的想法，那大抵是会先为程曦坚定不移的‘向学’之心抹一把感动的泪水的。
然后就会在眼泪都没擦干的时候抢着将自家的宝贝女儿收收好：本就有被程曦对黛玉莫名的关注而吓到，要再知道这份关注是长期的不放弃的……还了得？
说不得都会因此而考虑如何从程曦的手下跳槽了好吗？！
……
好在林海不知道，也好在程曦并没有给林海往这方面思考的机会。
因为就在短暂的、因自己对薛家那些于原著中出过场且还是主要角色的人物判断错了年纪之后，程曦也是极快的就转变了思路，只开始考虑这时的薛家，可有足够的油水让自己抢在他家落败之前榨一榨的？
还需要别因榨了这油水而引火烧身——
程曦：“……”
却罢了。
也太难为了些，还不若就将薛家留给贾家，待得双方撕撸一回再双双阵亡的连带着王家甄家和程镮一并倒霉的好！
程曦本就对薛家的银子无甚多少执念——还比不得对原著中那由贾琏带走的，本该留给林妹妹傍身最后却是填了贾家窟窿的两三百万的银钱来的关注。
再有，那薛家便是有银子，但这银子怎么才能拿，究竟拿多少，且为了这多少又要付出多少的待价？也俱是叫程曦十分之不耐去撕撸的——只因并看不出其间的‘价值’来。
就很令林海‘放心’的笑了:“便他家真有银子吧，可我……爹爹也不是等见了银子就再想不起他物的人啊？这烧手的银子莫若不要的好，您说是吗？”
正如此前林海有从程曦的询问里判断出程曦以及程铮对薛家并无多少上心一般，此时的程曦也是很能于林海的回答里确定对方同样无意薛家的钱财，不然以林海之能，还愁找不到旁的由头来证明薛家是值得程铮收入囊中的？
再顺带着担起对方的那些破事儿……
至于就这般干巴巴的仅点出薛家有钱吗？不过就是林海懒得费事又不得不‘应付’自己’的缘故罢。
且程曦还并不以林海的应付为意，而是挺为林海能同自己坚持同一观点而开心的，也就不免很是大包大揽的道：“既夫子也是这样的意思，便不若与我一同去见见爹爹？”
林海正是为此而来的，见得程曦如此‘上道’，也自然更乐意于顺从，便就一面与程曦再讲解些书本之外的趣味事儿一面由得程曦打发人去问程铮可有归来？又何时才有空见她和林海？
——是的，今儿林海计划里的‘正经差事’，也有来给程曦上课来着……只一来程曦并不是一个真能沉浸进书本里的人，二来她今日也才与了林海些许的‘方便’，于是林海也不吝啬于同程曦交流些书本之外的东西了——比如他早年间参与同窗书会的之际或是自己行走在外时见闻。
会选择这一话题，也是早林海同程曦深交之后才明晰的：这妮子不爱圣人之言也不爱诗词——连带着佛道经都不屑一顾，竟是只一心爱些坊间的杂言琐事……要贾琏在这里，说不得就能拿出昔日哄贾敏的功夫也将这位郡主哄上一哄了。
林海：“……”
他且摇摇头，摇去那些个荒谬的设想，又斟酌些趣事儿出来应付程曦……不想待得林海精心挑选的话题一一谈完，前往程铮书房处求见的人也去了又回，回来复去，那程铮也依旧不见踪影。
顿叫林海亦不由因此而有些担忧程铮可是有遇上什么事儿了？
言语间也不免因此而很有些走神。
不想也就因着这一走神，竟是就叫程曦将话题再一次往一他不愿讨论的方向拐过去了——
黛玉。
要说程曦是如何将话题从好好的市井杂谈往身处深闺之中的黛玉身上引的，也实属……诡异？
却是实架不住她今儿遽得知宝姐姐的消息，心绪激荡之下也不免就越发的开始惦念起自己百闻却至今未得一见的林妹妹了。
林海：“……”
若能早知道眼下，他也是定然不会与她说市井趣事的，就该让她背书，死命背，往死里背！却瞧她还有没有功夫想起自家的宝贝女儿？
但，便是有悔，也便是悔之晚矣，林海也依旧能随手就找出些便程曦也很能信服的理由来：
比如不是单程曦一个‘不能’见黛玉，而是有林府之外的人……也都还没能见到过黛玉啊？黛玉今年才多大？又身子骨惯是孱弱，确实是不方便出门的。
至于黛玉不好出林府的门所以程曦上林府什么的？
说真的，要程曦真敢化想法为行动了，那这个问题也就是轮不到林海来担心了：单就程铮上一次的‘示警’，他便能肯定对方在对程曦的对外交往上——是的，程铮关注的当是程曦的‘交友’范围而非单纯的针对林家黛玉——可是‘十分慎重’的，当不至就放她上林府晃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