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捷急得满头大汗,早知道和倪虹坐得近点了。这死女人平时占他便宜时候,啥事答应的好好,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倪虹哼声,收起桌子下翘起的二郎腿,省得周捷不停耍小心思踢她脚。她不信周捷敢钻到桌子底下,过来打暗示。 她也看透了,这事找别人不好使,包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总秘书长。
反正已经打算摊开了说,私下交情什么的靠后站吧。
“电影前两部除了主要男主戏份,有个长辈人物同样举足轻重。男主的师父,他影响了男主整体命运走向。包括最后导致男女主阴阳永隔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男主要拿回师父的剑,为师父证明清白。先前我没看过,默许老周他上。经过细致编写剧本,我基本把看透,我认为不合适。并和原作者风啸商量过,他比较认同我的看法。”
倪虹向风啸投去需要站位的眼神,风啸给力地点点头。
倪虹无所顾忌的话似大耳光般,一下下抽在周捷脸上,风啸在最后又照头补了一巴掌。 好在周捷早练就成精钢不坏脸皮,哈笑着扯别的混淆视听。快速准备好的一通胡扯刚开头,在南曦阴鸷的注视中结束。
南曦冷声质问:“许樵通犯得事,你不会不知道,还敢乱来?公司早宣布了,对买卖角色的问题严惩不贷。还好就咱们几个人知道,我劝你趁早死心吧。”
周捷一副快哭样:“我知道许的事,但我不是谋私赚钱,我只是喜欢那个角色啊。谁没个大侠梦啊,圆下梦不行啊。”
南曦扶额,无力说:“圆梦你和其他人一起公平竞争试镜啊,搞什么私下暗箱操作。之前应征上的老演员呢?”
“他老家出事,参加不了。天赐良机,替补的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 周捷如同挨训的孩子,直勾勾盯着手,十指不停换着交叉,委屈又难受。
“老家出事?”南曦不信,“该不会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着人家退出吧?”
周捷勃然大怒地站起来,气得满脸通红,上身由于呼吸加快导致起伏很大。
“南曦,以前我挺欣赏你,可今个你说的话侮辱人了吧。我承认我喜欢角色,但喜欢的前提是爱护这个角色,爱护整个故事。如果我逼着对方离开,万一事情传开我倒无所谓,反正一张老脸,丢习惯了。但给这个故事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不愿看到。”
嘶哑的大喊一下把会议室气氛降到冰点,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周捷有时的确讨厌,但相比很多喜欢甩大牌的导演算平易近人了。 可明眼人能看出,周捷使了一招破釜沉舟。这会表态无疑等于站在周捷处给南曦施压,赞同他出演。
两人僵持不下,倪虹犹豫片刻,偷偷给田甜使个眼色。
坐在周捷旁边的副编剧女孩看懂接下,帮忙打圆场:“导演您别生气,最近公司查得严,曦姐不也是为剧组着想嘛。您看她多护着你啊,她生气是怕你出事啊。”
周捷不接台阶,怒目而视坐在对面的人,可人家神态如常,除过安排黄怡去找老演员确定,没说其他任何。
等了会没等来南曦态度放软,周捷心底泛起酸楚,又沉重表态一番:“我接触表演不比你少,虽然外在形象差点意思,但机会是平等的吧。我老周犯得着给人家逼走吗?这种生儿子没P眼的事情,我老周不干!” 见这半大老头就差拿祖宗十八代发誓的样,南曦不急回应,先侧身贴近黄怡。
得到确认后的结果,‘嗯’声,抬头真挚说:“同样身为书粉,我能体会您的心情,所以我才担心您会为爱做出一些过界的举动。不是说您资质不够,亦如您曾经不同意顾凡上男一的理儿。男主的师父,您知道是个有点端着刻板大道的人,您说您这随心随和的性子,演他您多累啊。”
周捷细想下,闷闷坐下,认同:“也对啊。”
压抑的气氛总算让南曦巧舌如簧攻破,众人哈哈笑起来。
“不演就不演,那下个演员必须我认可才行。”
老小孩似的表态,南曦痛快答应:“没问题,保证您挑不出毛病。”
周捷双眸亮了,好奇问:“听咱们南总这意思,你心中有合适人选了?”不比比,怎么知道如不如他啊。
南曦解锁手机,滑倒其中一位联系人的聊天框:“嗯有了,陈谋岑老师。”
大伙哗然,陈谋岑老师号称国内电影第一人,国内首部获得奥斯卡提名的战争片出自他手。可近几年他慢慢淡出影视圈,有人传说他江郎才尽,有人传说他转战国外市场,早去赚美刀了。
摆出老一辈子的名号,周捷不得不服,激动问:“他老人家肯来吗?他来的话总导演位置让他啊。”
南曦滑动两人聊天记录,整齐的她逢年过节问候,不见对方回应。前些日子她提起《飞霜流光剑》的事,可陈谋岑照旧未回,宛若能留她在通讯录已给了莫大的面子。
“我会努力说服他。”
敛起嘴角苦笑,在心底默默为自己加油。
“能成吗?”周捷抱有怀疑态度。
周雷初办周生梦请过陈谋岑坐镇,打算借此造势。给陈谋岑的开价能算当时天价,结果陈谋岑理都没理他。
黄怡拉下脸,正色说:“当然可以,曦曦是陈老在北影唯一亲传的弟子,也是陈老对外唯一承认过的弟子。”
“这种事没必要声张。”南曦轻声阻止后面的话,其实她的处境没法炫耀。陈谋岑从四年前开始不再认她,其中缘由一言难尽,很是心酸。
在周捷认为,根本没感受到南曦的心酸,反倒觉得南曦在谦虚推让。
信心立马回归,积极表态:“好的,那总导演和师父位置等着陈老来,重操宝刀。相信咱们南总出马,马到成功!”
见周捷前后反差极大,倪虹不禁调侃几句:“难得见你有自知之明啊。”